华胥纪年_9
柳白顺手又揉了一把王玉的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丝毫没有吃豆腐的自觉。只端着一如既往正直的笑,道:“王兄提议甚好,区区今儿在落霞山睡得也挺舒服,今晚咱们可以继续试试一天为被地为庐。”
☆、17.月夜变狼人?(一)
王玉将手藏回袖子里。熟悉的焦躁与异样在身体里蔓延。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但是眼前的人显然是不肯放过他了。指尖摸到袖里的玉瓶。深吸一口气,缎带后的眼睛闪过一道戾芒,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王玉直过身子,居高临下地仔细端详此时坐在椅子上带着笑的柳白。一寸寸地从他的脸扫到他的身子再往下。即使还隔着缎带,那目光也似乎穿过缎带让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柳白生生打了个寒颤。慢慢地,王玉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来,笑容难得带上了一丝狰狞和决断。一字一顿,极为缓慢:“如此也好,柳兄可千万别后悔。”他背后,月亮堪堪挂上正空。
柳白看着浑身散发着不寻常邪肆气息的王玉,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蓦地仰起头突兀一句:“王兄,你……难道是传说中月夜会变身的狼人?”
王玉愣了一下。
柳白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也被那个十分不好笑的笑话冷了一下。
不过随即王玉玩味地用舌尖舔舔唇,歪着头笑得十分开心。或许,第一次给了他也不算亏。如此有趣漂亮,能和自己不相上下又让自己看得入眼的人实在不多呢。王玉慢慢踱向柳白,颇有些平日里柳白的痞子味儿:“狼人倒是不会变,不过嘛,在下可以考虑应柳兄的要求变身色狼。”
柳白眼珠子乱转,心内暗道,这王玉前几次还挺温柔淡定的,怎么今晚好像要兽性大发的样子?这角色错位了吧……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一方阴影就拢了下来,唇被覆住。
两方唇畔密密地贴合在一起,辗转碾揉。双方的温度透过唇互相浸染。终于,变成了一样的温度。不知是谁的手先伸出来揽住对方的脖颈,谁的舌头伸出来开启对方的唇缝,侵入口腔攻城略地,到最后变成了互相不服输的角力。
等到两人唇分的时候,彼此皆是有些喘。柳白不服输地挑衅地正视着王玉的眼睛——当然,准确说来,是眼睛上的那块布。他认为王玉应该也是一样,带着同样挑衅的目光回望着他,表达自己的闭气技术非常良好。虽然那块布把什么都遮住了,不过他就是有此直觉。戳了戳某人有些散开的前襟,“喂,不带这么突然袭击的啊……还有,接吻的时候鼻子也能呼吸没人教你么?”看来,就算都是喘,原因也是不一样的,前者因为被刺激,后者嘛,则是因为忘记了鼻子也有呼吸功能。
“哦,那告知以后就可以了是吧。那接下去我要上你。”十分理所当然的口气,不带半点商量,甚至没有一丝违和感。于是蛋定的王小公子用“接下去我们一起吃饭吧”这样平常的口气完成了月夜变身这件让柳小少爷瞬间蛋疼的语言过程。
当然,还有肢体过程未曾完成,需要双方努力。
☆、18.月夜变狼人?(二)
“喂喂,你确定你……会做么?”阵地已经不知何时转向了床。柳白看着在自己身上乱啃的王玉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他是不介意美人在怀又对自己酱酱酿酿,但是不断点火还在不停助燃就是不灭火的行径实在是比之前那么大言不惭的发言更让人尤桑。“你就这样上我的?”随着月亮的盈光不断变亮,柳白也发现了一丝不对之处,内心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非常之不敢确定——不会吧,不是真的这么狗血吧,月圆之夜变狼人是传说而不是真的应该没错吧!
“啰嗦。是我要上你又不是你要上我,你猴急什么?”此时的王玉脸上已是惊人的红晕,腰带早已不知散落何方,衣服松松地搭在身上,从大开的领口很容易可以看到莹白的肌肤上也是一片醉人的粉红,身子还在微微地扭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惊人的媚态。语气虽还是淡定到淡然,却也不自觉带着克制的呻吟。
“你怎么了?没事吧……身子这么热……”柳白几乎可以确定今夜王玉的不寻常之处了,一双狐狸眼滴溜溜地乱转,“月圆夜发情天,倒是个有趣的习性。看样子还没经过人事,连怎么做都不知道,真好奇那个习性是怎么回事……”想着,便也不着急改变自己被压在身下的状况,反正那位说要“上”他的人也不会不是?下身被燃起的火也没那么焦躁要急着灭了,一双手不疾不徐地在压住自己的美丽身子上按捏着,时不时还偷空指点下那人如何让自己更舒服。
“你想太多了,不过是正常反应而已。”没有用药压制,身体便是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奇怪了。想他经历的训练与考验虽然不算少,但里面却唯独不包含情事的考验。而身边的人也从来不敢带自己去青楼楚馆那些地方厮混,春宫图这种东西也自是不敢往他跟前递的。加上自己性子虽然离冷淡尚有距离,但对这种事也的确没多大了解的兴致。导致虽然他知道月圆之夜若不服药的话自身就会起情欲,但完全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反应与折磨。是以虽然他也知道如果来不及服药的话要找个人泻火,但他完全不懂全部过程。所以现在他只能靠本能磨蹭着身下的人,嘴巴胡乱地啃咬着,额头已磨出一层细细的汗。望着身下人丝毫不逊于自己美貌的脸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三分了然三分情状,却有四分半掩的笑意。就不想坦白自己完全不会的事实,以免被那人看低了去。可他也知道这么久没进展的状况深深出卖了自己,而且自身也到了实难忍的地步,全身叫嚣着要发泄,但就是无从下手。难得倔强地一梗脖子,尽力维持平稳的声线,隐隐带着磨牙声:“柳公子,接下去,怎么做?”
话还未完,从耳朵根到脖子也完全红了。
☆、19.月夜变狼人?(三)
“呵……”柳白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拉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定眼看了许久,像是才认识一般,用目光一遍遍逡巡,描摹,每一处都不放过——从罩着眼的绸缎到浅色的唇,包括耳后不显眼的红晕,都一一仔细地看过去。身上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相貌和自己一般好,却也和自己一样让人看不到眼神——自己是因为藏得深,而少年,则是压根不给人看眼睛。只不过,此时的少年,虽然扑在自己身上乱啃乱咬,动作却青涩得还在有些颤抖。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未经人事,而不是如自己一样做作出来的纯真。已经是红如胭脂的脸上未再如远山远水的空濛,随着不知什么因素的动情状态下,愈见妩媚妖娆,但偏还留有一丝清洌和隐忍。就是这丝清洌隐忍,让柳白放弃了做一些事,问一些话。他听到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让他对这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产生了一点点怜惜之情。没错,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但确实是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在不经意之时产生的怜惜。一颗说不清是什么的种子就这么埋入了柳白心中,或许,也同时埋入了另一人的心中。
柳白并不是个容易对人有怜惜之情的人,换句话说,他并不是个心软的人。因为,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人,他坟头的草就如同他自己说的,怕是比人高了。可是此时,他却心软了。对着一个敌友不明的人,心软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事实上,他的理智已经在拼命地说——对,就是这个时机,趁着那人被情欲纠缠的时候,问他与端木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落霞山,为什么行路和自己一样,有必要的话,最好能借此控制他,比如下点蛊药,种下禁制什么的……
人在情欲当口,防备总是要低些的,尤其是强烈而不可解的情欲。柳白想,如果他在这时问了那些问题,很有可能会得到答案,虽然,不一定是正确的答案,毕竟,那个人的机警和智谋并不亚于自己。不过,他还是有很多种方法让他在此时此刻说出真话。因为,能力相当的两人,另一个,现在处于下风。而他,不可能让他翻盘。但柳白现在——并不想。那些他该问的问题,该有的作为,他通通都不想。他现在只想怜惜那个少年,给他一个美好的第一次。
柳白收回目光,在王玉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极浅极淡的一个吻,糅合着一句低幽的喟叹。尔后,就着这个吻,巧妙地圈住了王玉,施力,两人的位置便颠倒了。柳白开始对王玉开始温柔地进攻。细细密密的温柔匝下来,让人忍不住叹息。
直到柳白进入王玉时,也还是一样的温柔,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有点诧异。不过,等他律动的时候,一道道白光自眼前乍起,强烈的感觉直冲脑门,他难得地抛弃了仅剩的思考,投入了这场原始运动中。
☆、20.吃了就跑的魂淡!
天将亮的时候,这场情事方才休止。柳白看着身旁倦极睡去的王玉,拨开食指戒指上的宝石,扬手洒在空中。偏头想了想,又抬起腕子在手镯上按动几下,看着露出的暗孔,皱眉,但还是扬手也将暗孔里的粉末撒得干干净净。
撒完足够剂量的粉末,柳白才俯下身,轻轻用手指触着王玉的脸,眼里带着自己依旧没发现的莫名温柔。指尖在王玉莹白的脸上跳跃着,不久就移到了罩着眼睛的那方苍麒麟色的缎带上。柳白现在很好奇,到底缎带下有双怎样的眼睛。他原本就是好奇心颇重的人,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古怪与不和谐。这样的性格固然有好,也有不好。不过,他的好奇心很有分寸,而这样的好奇心,在以往的任务中,救了他很多次命。柳白一边抚摸着那条缎带,一边想着。缎带摸起来很光滑,很舒服,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在哪接触过——是冰蚕丝。柳白更好奇了,苗疆能用得起冰蚕丝的人家,似乎不多。有什么在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或许,那双眼睛里,藏着王玉的身份和一点秘密。
柳白刚刚撩开一点缎带,手又顿住了。如果一下子揭开谜底,似乎少了许多未知的乐趣?柳白嘴角翘起,缩回手。罢了,下次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一定会揭开它!
柳白起身穿衣,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客栈。
很久以后,却没有柳白意料的久,王玉睁开了眼睛。他隔着缎带揉揉酸涩的眼,手摸到旁边早已冷却的被子。嘴角一撇,毫无风度地自言自语道:“吃了就跑的混蛋!”想起身,某两处地方却传来一阵一阵的酸痛。一向远山远水温文乖巧的少年也不免呲了牙,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犹如七老八十的人一样慢吞吞起身。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谁让这后果有一半,或者说是大半的责任是因为自己呢。想起那人边对自己做些酱酱酿酿的事,边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语气给自己补些类似攻受啊,上下啊之类的床上常识,更是一阵磨牙。可惜,那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能够反受为攻,反下为上了。王玉一梗脖子,挫败又憋气地吼:“小二,还不赶紧上桶热水!”
柳白下楼,见到小二殷勤地迎上来,丢了一足锭的银子过去:“那间房的房钱。准备几桶热水。如果房里的公子不唤人,你们就别去打扰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瓶子:“帮我把这个交给房里的公子。就说,这是给他治运动拉伤的。”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门,从马棚里牵出黑靥,稍一夹马肚子,黑靥长嘶一声往林道飞奔而去。
☆、21.天下第一美人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柳白就策马来到了一个小镇口。翻身下马,极为随意地向镇子踱去。
镇子名为凌风镇,据说天朝初代国师——慕容凌风就是在此地出生的。相传当年慕容凌风极擅行军布阵,治国谋略,最为神奇的,是慕容凌风在占星术上深有研究,为天朝一统立下不世之功,深得帝皇敬重。此后,慕容家历代皆出能人,在朝中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因此天朝的初代帝皇将慕容凌风出生的小镇亲赐为凌风镇。
“哼,纵使有慕容家通古今知未来,也挽回不了天朝的颓败。”柳白站在初代帝皇钦赐的牌匾下,犹如普通的人一样,对着铁画银钩的牌匾很是兴致地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嘴角虽是衔着微笑,嘴里却是细不可闻的冷哼。
柳白就这么不快不慢地在镇子里牵着马走,还不时地在小贩的摊子上流连忘返一会儿,像个标准的商人一样对新奇玩意儿评估有没有倒卖的价值。终于,抬脚进了一间古玩店。
“掌柜的,把你店里的好玉都拿出来给小爷瞧瞧。”才进店,柳白就展开一把描金折扇,气势十足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