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杨素芸本来也打算趁这机会好好揍她一顿，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孩儿他娘你干啥呢？快把扫把给我放下！”
杨正武刚下工回来就看到这出戏，本来今天在地里干活就被大家磕碜了一顿，说他是个孬的，为了三百块钱连妹子都卖。
心情本就不好，想回家和自己媳妇好好商量一下这事该怎么办，还没进家门就看到这俩人又要打起来了。
刘三春哪会听他的，边挥着扫把边骂道：“小贱种，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只是还没等把扫把挥到杨素芸的身上就被人半道拦了下来，杨正武抓着扫把挡在杨素芸身前怒斥道：“我的话你没听到啊？咱家到底谁当家？！”
她家男人很少跟她急红眼，刘三春吓得缩回手，任由他把手里的扫把抢了去。
“你问问你这妹子干了啥好事？她偷壮壮的口粮吃，你说她咋那么缺德？”
杨正武听了紧皱着眉头看向杨素芸，“你嫂子说的是真的？”
“东西是我吃的，不过这馒头蒸得可真硬。”杨素芸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慵懒的目光中透着冷。
“你也听见了吧？这可是她承认的！你说我打她屈吗？！”刘三春梗着脖子冲杨正武说完，又用手指着杨素芸的鼻子骂道：“这小蹄子还在外面编排咱俩，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
农村的房子四处不隔音，左邻右舍听到杨家的吵嚷声早就好奇地趴着墙头，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杨正武是个好面子的，哪能让外人看家里的笑话，他连忙对刘三春使了个眼神，“别吵吵了，走！跟我回屋去！”
说完也不管她看没看懂自己的意思，便把人往他们的屋里推。
见这架是打不成了，杨素芸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至于那俩人又要使什么坏水对付自己她倒无所畏惧，最后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早上，刘三春一反常态竟并没有叫她起来做饭，她从屋里出来时那一家子早就偷偷把饭都吃光了，一口吃的都没给她留，并且酱缸下的钥匙也换了地方。
以那两口子的尿性，能干出这种事不足为奇。杨素芸饿着肚子从家里拿了个布兜准备去镇上换些粮食再去山上摘点儿野果子。
从村里走到镇上要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钟头时间都要耽误在路上，她去村长家借了台自行车便出发去了镇上。
小镇的农贸市场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面，杨素芸打听了半天才找对地方。
她掏出三块钱买了一些面粉和高粱米，看着高粱米旁边的大米纠结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买。
自己手里现在只有五块钱，剩下那两块钱还需要留着应急用，买的这些粮食应该够她闺女和二丫奶奶吃上一阵子的。
把东西放到自行车后座上捆好，她这才跨上车往回走。这时候的自行车还是前面带横梁的那种大二八，她也是适应半天才找到骑车的感觉。
粮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拿回村子，大部分人这个时间都在地里干活，其他闲着没事儿的人也都聚集在村头唠嗑。她只能绕开村头抄其他小道去村尾。
二丫家住在全村最破的一处土房子里。
本来二丫父母都是个勤劳能干的，但是在她六个月的时候二丫她爹因为去镇上帮人家盖房子而一个寸劲儿摔死了，随后二丫娘受不了这打击，并且有些产后忧郁症，没多久也自杀跟着去了，家里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两个人。
二丫她爹的堂弟见这一家子只剩下老弱病残好欺负，便把她家原本的房子骗走了不说还把家里值钱像样的东西也一并都抢了去。
这些都是杨然昨天告诉她的，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看着眼前这个破败的土房子还是不自觉的心疼他们。
看了一下四周，她见没人过来，赶紧把粮食从车上卸了下来。
“然……二丫你在吗？”
她把自家闺女的名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试着推了一下门，但门栓在里面插着打不开，估计是为了防止二丫的叔叔婶婶来闹事才这么做的。
“妈～不对!芸姐姐你怎么来啦？”杨然听到动静从门缝里看到来人是杨素芸，连忙打开门让她进来。
杨素芸听了那句称呼愣了一下，随后一边拎着粮食往里走一边小声吐槽道：“你真是可以，换个地方连妈都不叫了啊～”
“我这不是为你好嘛，让其他人听见我管你叫妈你这清白还要不要啦。”
杨然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低声嘱咐道：“为了不让奶奶看出什么，我这天天装傻白甜，你一会儿要注意点儿，咱们可别穿帮喽～”
杨素芸白了她一眼，“你不需要装都已经够傻的了，也不知道这傻劲儿随了谁！”
二丫奶奶叫袁玉香，前些日子干活时伤到了腰，这段时间只能躺在炕上养伤，就连杨建辉那个杀千刀的来家里抢东西，自己都无法阻止。
“奶奶～这是芸姐姐，她看咱们来啦！”杨然扬起稚嫩的小脸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朝杨素芸俏皮地眨眨眼，然后对袁玉香介绍道，她的声音甜甜的还有几分奶声奶气。
“傻孩子，我咋能不认识芸丫头呢？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芸丫头快坐快坐！我这老婆子现在也起不来炕没办法招呼你。”
她躺在炕上冲杨素芸摆摆手，老人因这段时间疏于照顾不但人瘦了不少，看起来还非常憔悴。
这个家现在的状况是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杨素芸见这一老一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心里有些发酸。
“袁奶奶你这腰好些了吗？有没有请大夫看看？”
坐在炕沿边，她帮老人掖了掖被角，这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虽然经历了种种不幸，但眼神里依然带着坚定清明，没有一丝浑浊之气。
“现在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能翻个身啦，估计再养一个礼拜就能好。”袁玉香笑呵呵的回答道，随后指了指杨然，“就是苦了这孩子，不但要自个做饭不说，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太太。”
在农村，让五岁的娃娃做饭干活是很正常的事，但袁奶奶以前可舍不得让二丫干活。
而杨然在上辈子虽然也会做饭但却不会生炉子，虽然以前参加过野外求生训练营，但她其实就是个半吊子。这两天经过不断摸索再加上以前学习的知识这才刚找着一些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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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亲
“我现在正好在家没事，有空我来帮你们做饭吧。”她知道自己闺女的动手能力极差，今天看到袁奶奶的状态真是需要吃些好的补补营养才行。
“奶奶，芸姐姐给咱家拿来好多粮食，咱们不用愁没粮食吃啦。”
凤凰村的土地早已实行分田到户，而分到他们家的也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勉强能够温饱。
袁奶奶现在还伤着了，那块地更是没人打理。
“那可使不得，快把粮食还给芸丫头！”袁奶奶急得想坐起来，但是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不管啥年代粮食是最珍贵的，她家虽穷，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人家口粮啊？
杨素芸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袁奶奶，我和二丫挺有缘分的，你们现在正困难，我只是想帮帮你们，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再把粮食还给我就行啦。”
闺女的监护人现在是袁奶奶，无论从哪方面她都要和这位老人打好关系，争取以后能带着他们顺利离开这里。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这个吃喝紧张的年月里能有人给他们送粮食，这让袁奶奶感动得眼睛酸涩：“谢谢你丫头，以后你就是奶奶的亲孙女儿。”
见已快到中午，杨素芸没再继续呆下去，她一会儿还要去村长家还自行车，自己借车的事她不想让大哥一家知道。
把自行车还回去后她又到山里摘了一堆野果子给闺女送了过去。
临走前还手把手教杨然如何生火，结果自己这个师父还没有徒弟生得好……
接下来的几天，刘三春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没再像以前那样指使她干这干那。杨素芸不知道那天晚上这两口子究竟聊了些什么，但估计这他们一定也没憋什么好屁。
直到周日，她才终于知道这两人憋的是什么坏水。
这天一早，刘三春一反常态拉着她的手说要带她去镇上逛逛给她置办一些学习用品。
虽然知道她没那么好心，但杨素芸很想知道这两口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便跟着她去了镇上。
当刘三春把她带到一处胡同里的时候，她挑眉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买东西吗？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啥，带你来相亲呗，上个礼拜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邻村老王家相中你啦，想让你嫁过去给他们家当儿媳妇。”
已经达成目的，刘三春这才露出真正的嘴脸，她今天带杨素芸来就是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她倒要看看这事儿如果成了，这小蹄子还怎么得瑟！
看她那嚣张的样子，杨素芸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特意避开村子跑到镇上相亲，估计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说过了，我不嫁人。”
“这可由不得你，长嫂为母，你的婚事要听我的！”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手的三百块钱和三转一响，刘三春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儿，也不再计较这丫头白吃她家一年的米粮。
她强硬的把杨素芸推进一处砖瓦房，杨素芸也没反抗，而是随着她的力道进了院门。
听到院子门口传来的动静，有几个人便从屋里迎了出来。
“呦！三春来了啊～赶快进屋！喝～这闺女长得可真水灵，配我家大宝刚刚好。”
说话这位是傻子王大宝的娘周萍，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张媒婆和王大宝，以及这房子的主人王大宝他大姑。
杨素芸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些人，一堆老弱妇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自己时刻保持警惕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张媒婆装模作样的给双方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王大宝虽是个傻子但还没傻得彻底，男女之事他还是有一点儿懂的。当他看到杨素芸的时候不免两眼冒光，这种赤衤果衤果的眼神看得杨素芸直起鸡皮疙瘩。
“你长得可真好看～”王大宝那肉嘟嘟的脸上一副猥琐相，杨素芸真想上去揍他两拳。
“哎呀～让俩孩子自己唠会儿，咱们都出去吧。”这桩亲事张媒婆收了王家不少好处，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这姑娘成为王家人，便开口张罗起来。
杨素芸听了这话没有反驳，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有些期待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好戏。
刘三春此时早已被将到手的彩礼钱冲昏了头脑，对于杨素芸的百般顺从完全没看出来反常。
等几个人都出去后，屋里只剩下杨素芸和王大宝两人。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傻子，双手紧握成拳，打算只要他敢靠近自己就动手。
“媳妇儿～我娘说今天是咱俩洞房的日子，咱们快上炕吧。”王大宝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他娘说了洞房第一步就是要先脱衣服。
杨素芸哪会任由他脱，扫了一眼屋子里面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打人，可能也是防着她这一点，这里除了火炕和两张凳子啥都没有。
她随手拎起一个凳子，冷笑道：“那你娘有没有告诉你想要洞房就要挨揍啊？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揍人！”
她面对着王大宝后退两步到门口，试着开了一下房门，不出意外的，门在外面锁死了。
上辈子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在她逃离凤凰村之前也没有见过王大宝其人。可能是重生后因为自己三番两次惹怒那两口子，他们才想出这种损招儿对付自己，做得还真是绝情！
虽然早有预料，但如今这种龌蹉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心里还是有一丝难过，毕竟那曾是自己的亲大哥。
“那媳妇你快揍我吧，揍完咱俩好洞房。”王大宝傻笑两声，虽然他知道啥叫揍人，但家里人都拿他当宝贝似的护着，长这么大还真没挨过打。
他说完又要接着往下脱衣服，但因为心急衣服上面的纽扣怎么解也解不开。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姑娘，他娘可把洞房的步骤都告诉他了，还说要是不成就喊她过来帮忙。
见他不死心的往下脱，杨素芸拎着凳子就往他身上拍去，边打边大声喊着：“救命啊！～耍流氓啊！～”
王大宝一时被吓懵在那里不敢动，直到身上传来阵阵疼痛感他才反应过来。
这该咋整？他娘只告诉他如果媳妇要是不让碰就给她绑起来，但可没说媳妇打他他要咋办。
媳妇说打完才能洞房，他是不是只能硬挺着等她打完？但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疼得大声哭了起来。
“呜……娘啊～我好疼啊！我不洞房了！”
但杨素芸叫喊的声音把他的哭声盖了过去，外面那几个人根本没听到王大宝的求救声。
他们只听到杨素芸的声音，相互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亲家，我家素芸那彩礼钱……啥时候给啊？”刘三春一直惦记这事儿，她可怕老王家吃干抹净后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