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若溪忍不住拍案而起,神色之间满是惊喜!
“鹞子,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个花语心我已经找了她很久呢!比起那个空空道姑来,她也是我们极其重要的一个要寻找的人啊!”
看着她惊喜冲动的神色,鹞子先是看着她微微笑着,后来就渐渐变了脸色,试探性的询问,“公主,你可不要告诉属下,你不知道花语心老早就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么?”
“我的确不知。”若溪愣怔了片刻,神色也低沉了下来,“这件事是白江做的,还是白川做的?”
“是……白管家奉了白川大人的命令才这么做的。”鹞子知道自己隐瞒不住,索性就说了出来,他的神色之间带着淡淡的狐疑和猜测,看着若溪脸上变换莫测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张开嘴。
过了许久,还是若溪自己说了出来,“鹞子,你召集起来京郊周边的我们的亲信们,明日傍晚,还在你这里,我有话要问大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发现背叛之后1
“若溪姐,你去了哪里啊?我一醒来就不见你,吓死我了。”笑笑抚着胸口,惊喘连连,好像若溪真的丢了一般。若溪此时心里还在琢磨着半个时辰之前和鹞子的谈话,明显的有些漫不经心,虽然是嘴角带笑,但是眼神里的冷漠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笑笑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是……我睡着的太快了吗?若溪姐,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是她犯了错么?笑笑不安的来回错动着自己的手。
若溪一惊,想着自己怎么如此失态,她抬起眸色深深的双眼深深的看了笑笑一眼,她惴惴不安的神色映入眼帘,若溪心里有些落寞和失神,似乎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幸福和快乐的呢。
嘴上不由得宽慰她,轻而又缓的语气让若溪自己都吓了一跳,“没什么,不管你事。我就是夜来做了一个梦,有些心绪不宁罢了。”说着,她自己坐回床边。
“你昨夜做梦了啊?”笑笑也跟着爬了上来,挨着她坐着。“说说吧,我娘以前告诉我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就在早饭之后和别人说一遍,这样就不会成真了。”
噩梦只要说了就不会成真么?真是天真呢,若溪微微勾唇浅笑,神态之间开始散露出慵懒的意味,人类真是会自我麻痹,美梦就盼着成真,噩梦就巴望着早早的离开不会应验。可是这些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懂的,老天是根本不会可怜任何一个人的呢。
若溪轻轻的笑了下,把头靠在墙上,这房间是客栈里最好的上房,有着明亮的光线和柔软的床铺,墙壁也是雪白的,若溪一把自己的头靠上去,那上面就映出来她满头的乌发的光泽。
“我梦到了什么呢?让我想先。唔,大概是梦到了一个小女孩被两个大男孩领着走,路上刮着狂风,下着暴雨,但是男孩子们谁都没有松手,因为大概……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啊,”若溪低低的喘息,似乎又返回到了那个让她感到害怕的梦境之中。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那些可怕的风雨停了么?”笑笑听的入迷,追问着说。
“嗯,算是停了一些,风雨没有那么的狂躁了,但是……风雨之后带来的暗冷和潮寒更让人感到痛苦和绝望,他们三个就像是在荒原之中走丢了的孩子,心里虽然知道出口在哪儿却要一直在这迷宫之中兜兜转转,渐渐的,女孩子开始失望,开始绝望,但是那两个男孩子不断的给她鼓励和帮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出口的小路。”
若溪忽而笑了,晨曦的阳光照耀在她的侧脸上,露着淡淡的忧伤一般的低沉颜色,“而有一天,女孩子却发现,这两个男孩子好像一直都知道最快捷的出去的方法,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笑笑惊愕的“呀”了一声,“那他们不是朋友么?怎么可以这样呢?早点出去不是很好么?”
若溪柔柔的笑了,“是的,如果他们说出来,大家就都可以早点离开这座让每个人都感到绝望的城了。”
那是她一直兜兜转转的迷城,她背负着仇恨闯了进来,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的在这座迷宫之中,来来回回,却走不出去半步。到后来,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成功的希望,却偏偏有人挡住了这道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光芒,而挡住了光芒的可恶的人,却是一直扶持着她走来的人。
这难道不可笑么?
若溪在笑笑惊惧的眼神之中,缓缓流泻.出一点如同绝望的笑容,那笑容,来的太突然和决绝,竟似乎是一个带着不好的预示,又似乎只是对无常生命的一种嘲讽。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若溪开始时只是微微浅笑,笑着笑着竟然变成了哈哈大笑,然而笑到了最后,她的眼角里已经不可抑制的流出了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到唇边,在她喘息的时机里溜进了嘴里,苦涩的又带着辛辣。
她应该是该笑还是该哭呢?竟然已经到了这种不知苦笑的地步!
笑笑看着她,眸子里也染上了波绕的雾气,这个女子的心中留着太多的秘密和辛酸,她曾经在白江的口中听说过一点关于她的故事,知道她是该让自己效命的对象,也知道她是该这样放纵自己大哭一场的。
但她同样也是女子,也是一个命薄的苦命女子,那种对于命运之手骚动的无奈和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的心头也不自禁的浮动起点点的惆怅和悲凉。在若溪痛苦的嚎哭声中,她的眼角也渐渐落下泪来。
等到一阵大哭之后,若溪才赫然惊觉,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了起来,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冷掉的泪水,推了推身边哭到睡着的笑笑,看她面上也有浅淡的泪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名叫笑笑,就应该是个每天都笑口常开的幸福姑娘,却因为她的缘故,而染上了这样冰凉的泪水……
她推了她一把,笑笑似乎昨晚太累了,竟是没有醒过来,不由得怜惜的叹了口气,她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还小的很。
实际上,若溪已经忽略了,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儿家。同样是灭国亡族的痛,加注到她的身上,难道不也是一种无法忽略的痛么?
叫来小厮提了热水,自己收拾干净整齐,又叫来一份早饭,放到屋里,她们两个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如果碰上眼尖的江湖客,还是会一眼就能认出来她们两个的女儿身。等到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大,若溪叹了口气,本想着让笑笑多睡一会儿的,却没办法,即便是昨晚上卫飒可能没有会忘魂殿,但是按照他的性子,他今天早上是肯定要回来的。
“再不回去,恐怕是要闯祸的啊。”若溪只好又爬上了床铺,使劲儿推着笑笑,“笑笑,你快起来笑笑吧!”笑笑睁了睁眼,迷迷糊糊的问,“什么笑笑?”
若溪朝着她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因为昨夜的痛哭而微微有些肿胀,眼袋好大,把她的平凡的脸更是衬得难看了几分,笑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指着她的眼睛说,“大金鱼!”
大金鱼……三个字洪亮的如同山上寺庙里的晚钟……
若溪被震得只能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一把拉过来桌子上的香喷喷的早饭,指着上面金灿灿的煮蛋说,“我好心拿煮蛋来喂你,你却奚落我是大金鱼!”
这两个人好孩子气的气鼓鼓的相视而笑。笑笑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可了不得了,若溪姐,咱们是不是改回去了啊?完蛋了,要是被殿下发觉了,咱们俩就死的很惨了!”
若溪叹了下,缓缓点头,“不错,你终于是长进了,知道自己要倒霉了,还不快点!”笑笑赶紧狼吞虎咽起来。片刻之后就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早饭。
“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赶紧走。”若溪嘱咐了一句,匆匆查点了一番出来时的带上的东西。摸到荷包里还有着两张脆响的银票,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别的主意。
笑笑也收拾好了,“走吧。”
她们两个出了客栈,往大街上走,笑笑走得出奇的快,若溪在后面苦笑着跟着,后来渐渐也跟不上,只好拉住她,“笑笑姑娘,您能顾念一下我这副病体么?”
笑笑一愣,脸上大窘,“额……我走得太快了么?”
“别那么着急,咱们先去贵金阁看看。”若溪说。
“去那里做什么?你不着急回去了么?”笑笑抬头看天,“时候可不早了啊。”
若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拉着她就走,“恩,就是现在立马飞回去,也来不及了。不如索性再逛逛。”
进了贵金阁,里面顿时珠光宝气的照人眼目,店家看见二人进来,便迎了出来,“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要……一柄玉箫吧。”若溪笑着转回头去看笑笑,“我听说滇南的冰坑玉种最好,店家,你有没有那种料子做的箫?”
店家一听若溪说话,便猜到她必是出神富庶人家,这种玉种的来历很少有人知道,而且,这种玉很是名贵,寻常人家的几十年的花销都恐怕不能买上一块这样的好玉。当即满脸赔笑,“有的,有的,冰坑玉种可是绝顶名贵的好玉!客官真有眼光,不瞒您说,这全京城里也就是只有咱们贵金阁里才有那么一两样,二子,去把那两盒冰坑玉拿出来给客官过目。”
若溪微笑着看小二端进来两个盒子,盒子刚到手,若溪就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寒意,想不到一点玉竟然也有让人觉得冰冷的寒意,看来冰坑玉种的名头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打开来看,玉质果然非同凡响,不同于羊脂白玉的那般柔润,也不同于翠玉的那种翡绿之色,冰坑的玉种中竟然带着点淡淡的冰蓝色!说不出的流光溢彩和沉稳俊逸。
这种性格的玉种,果真是配得起她心中的那点牵挂。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发现背叛之后2
若溪来回把玩着这个古色古香的盒子,盒子里的物件让她很感兴趣,玉质质地很好,触手圆润,摸起来便觉得有一种在夏日之中喝下一瓢凉水似的清爽和通透。
店老板见若溪爱不释手,忙眉眼带笑的继续加把劲儿,“公子,这可是地道的冰坑老玉呢,您就是翻遍整个京城也寻不到咱们家这么地道的老玉了!”
若溪笑了下,将手中的玉放回到盒子里,“你这玉虽然不错,可惜,样式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老板一愣,“公子心里想要什么样子的?”
“我……就打算拿你这块玉器打磨一支好箫,若是你这里能找到能工巧匠打磨得出,我便买了你这块玉走。”若溪轻轻说着。
老板闻言更是惊疑,将盒子里的玉拿出来自己又看了几遍,“这么好的玉器从来都是来客人要打磨成玉把件的,还没有人要把它磨成一把箫。”店老板说着说着,又犯了难,“这玉器质量虽然上佳,但是却偏短了一些,恐怕是不能做成箫的。”
若溪也蹙起了眉头,“我也这么觉得。”
若溪是真心打算要这块玉的,而老板自然是乐得将这么高价的东西抛售出去。两边一时都陷入了难境。笑笑跟在若溪的身后看两个人左右为难的样子,哎哎的叫了起来,“我说这块东西的大小虽然够不上是一把箫,但是……做个殒还是可以的吧?”
若溪眼前一亮,极其赞赏的看了一眼笑笑,“这主意不错,我看可行。老板,就请麻烦您找个能工巧匠帮我给它重新定定形状吧。”
老板万分感激的看了看笑笑,“没问题,小事一桩。包在小老儿身上。”
若溪抿嘴笑,手指一动,笑笑就明白过来,掏出口袋里的银票,递过来一张,“老板,先给一半的定钱,剩下的交工时咱们再结算,不过……”若溪故意顿了顿,引得老板很是紧张的看着她,“不过这活儿可一定要细致,我可是要送人的。”
老板听了她这话之后,反而面露难色,接了这银票在手,却没有让小二收起来,“公子,不是小老儿多嘴,你若是要送人做寿的话,这殒可不是一件上选的礼物。”
笑笑愣了下,“怎的不好?”
店老板缓缓解释,“殒者,殒落之意也,左面是个歹毒的歹,右面是人一员,人心歹,才有了殒。这样的含义怕是让公子不能拿得出手去的。”
笑笑红了下脸,看着若溪,“那要不……咱们换换吧。”
若溪反而笑得平静,将银票往店老板手里按了按,“京城里不是有一位很好的乐师么,我记得是叫什么韩平的,就麻烦您找到他来做这件东西,做的好了,咱们可以再加钱。要说起来这东西嘛,我倒不是去给人贺寿,而是要去贺人新婚的。”
店老板哑然,“这新婚……也实在是不太合适。”
觉得的甚是难得的见到这么老实的本分商人,若溪眉眼都笑的弯弯了起来,“我还就是要恭祝他们两个,早巴巴的婚期殒断,天不长,地不久。”
笑笑缓过神来,拍了下脑门,“哎,这话算是说得对极了。”
老板毕竟是商场上的场面人,听见两个人如此说,便明白了几分,笑了下,坦然收了银票,将装有玉器的盒子也一并交给小二,“找韩平大师过来。”小二收了盒子,赶紧出去请人。
若溪问道,“老板和韩平很相熟么?”
老板呵呵笑着,“相熟也谈不上,只是认识了几十年罢了。”
若溪和笑笑无言相视,认识了都几十年了,还谈不上相熟?老板又笑了下,“韩平是个怪人,喜欢的事就做,不喜欢的事给多少钱都不干。”
若溪点头,她也老早就听说过这个韩平,有名的珠玉大师,雕琢的梧桐碧树能够招惹来凤凰栖落,他那一手精巧得如同天工的手法,让他整个人都闻名于世。
“不知公子打算什么时候来收货?”老板问。
“下月便可,我并不是很急。”若溪看着货架上其他的东西,说。
老板挑眉,“只有一月时间么?怕是要来不及。韩平从来手里就是活多的像山。”他们正说着,小二就带了一个人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笑笑一看,就傻了眼,问,“不是说韩平已经和老板认识几十年了么,怎么还这么年轻?”
老板虚咳一声,“小公子有所不知,韩平乃是世家,他的琢玉门留下的规矩,每一位继任者,都要改名,叫做韩平。”
若溪和笑笑同时一愣,又笑出声来,“这还真是有趣。喏,韩平大师,你好呀。”
这么爱笑的男子,似乎还是第一次遇见。进来的青年微微蹙眉,在若溪的面容上看了几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而将视线往旁边移了移,眼睛一动,便不再打量。
若溪浑然不觉,和他继续说着,“竟然真的能够请得到韩平大师出面来做,真是太好了。”笑笑也跟着点头。
“这位小公子打算用这件玉器做个殒,你看看如何。”店老板示意小二重新将盒子递了过来,放到桌案上,打开来,韩平一见这玉器,面无表情的脸上,就闪现出了点动静。
“贵金阁里还有这样好的冰坑玉种?”他低低的叹了一声。若溪抿嘴笑,心里想着,这个韩平看来还真是个只研究玉器雕琢的书呆子呢,不知道如今这个世道,是只要有钱,有银子,再肯花,就能买到任何顶尖的好东西的么?
韩平摩挲了一会儿这玉器,才收了盒子。
“做什么东西?”他浅色的眉毛一挑,问。
若溪随口一答,“你觉得做什么比较合适?”她拦住了笑笑,没有让她直接告诉那个韩平她们的打算。
反复在手中把玩片刻,韩平又抬起头好好看了看若溪,“殒。”片刻之后,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来。
若溪和笑笑以及那个从刚才开始就插不上话来的店老板都一愣,韩平看见三人的表情,不由得说,“若是公子不喜,换了就是。”
若溪微微一笑,把盒子的盖子一盖,往韩平的手上推了推。“那就是殒吧。”
这次录得闹韩平发傻,看见若溪答应他,反倒有些磨不开,“殒字并不吉利,公子若是将他送人,作为馈赠亲朋的礼品,恐有不妥。”
若溪点了点头,“正是要送她们此物才合适。韩大师,你就尽管去做吧,贵府上何处?待我等回去便松了工钱过府上。”
韩平将盒子放到腋下,夹好,转身便走。
笑笑发傻,“他怎么也不要工钱,不怕我们骗他么?”
店老板不无感叹的看了一眼忍着笑的若溪,那目光明显就是写着,“这么精明的少爷竟然带着一个如此木讷的小厮,实在是悲哀悲哀。”
若溪拉了一把笑笑,“笨!咱那块老坑的冰玉可还在他那儿呢,这不比工钱值钱多了?”笑笑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点头,“还是你说的对啊。”
“这上面是白银千两,老板,给你。”若溪将银票收了过来,转交给店老板,店老板看见这硕大面额的银票果然是眼前金星乱晃,眉开眼笑,“公子放心,韩平他手艺精良,断然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