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与天相争
欧冶子听完之后,不解的问道:“隐忍?他们买凶杀人的计划败露,那幕后之人才不得已现身,如今我们有了确凿的证据,何须再忍?如果一味退让,反倒会让他们肆无忌惮。”
“师父,如今上官家族有一名真仙境高手坐镇,再加上执法长老玉阳真人,这股势力非常的强大,甚至可以威胁到掌教真人对青云宗的掌控。我们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跟他们抗争,如果把事情闹大,最终的结局肯定是我们吃亏,不仅无法在宗门立足,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掌教真人明知这两大家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执意让我提前入宗,俨然做出一副重点栽培的架势,无非就是把我当成一枚棋子。这枚棋子用的好了,可以打压世家气焰,宣扬自己的存在,若果用的不好,及时舍弃,彼此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还能有转圜的余地。”陈燃在困境之中,早已经把这一切看得通透,所以心中虽然恨意,却始终保持着绝对理智。
这番分析鞭辟入里,切中要害,欧冶子都没能想的如此明白,他看着身前的陈燃,感慨道:“你真的是成熟了,师父本想带着你安心修炼,追求武道真谛,却不曾想把你卷入了这些无端的纷争之中,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你跟着师父,受委屈了。”
陈燃扶着欧冶子的胳膊,见他神色有些黯然,赶紧说道:“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您当初没有选中我,只怕我还留在望北城,顶着一个‘废物天才’的帽子,苟活于世间,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修炼资源,争的头破血流,这份知遇之恩,重于泰山,徒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呢?再者说,这次被打入黑水河,虽然吃了些苦头,收获却是无比巨大,如今我已经开辟识海,凝聚真我,若是没这番经历,只怕还要等个十年、八年,才能走到这一步,福祸相依,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后天境第七重灵修便能开辟识海,凝聚真我,在云霄界,算是一个奇迹了。而且你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强悍,可是在渡劫之中,有了意外收获?”欧冶子拍了拍陈燃的肩膀,眼中的黯然消失,多了几分骄傲的神采。
“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想要炼制神器,需引动天地之力,这天劫不就是天地伟力吗?我在渡劫之时,便引天雷淬体,那滋味可真是令人回味无穷,效果还不错,如今这具身体已经超越了后天法宝,不过想要成为真正的神器,只怕还得多锤炼几次才行。”陈燃笑着回应道。
神器之上,称为圣器,云霄界早已绝迹。
以武证道,肉身成圣,便是将肉身打造成真正的圣器,这本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陈燃却朝着这个目标,坚定不移的迈进。
无论什么顶级法宝,驾驭起来,都无法像自己的手脚一样随心所欲,陈燃将身体淬炼成顶级后天法宝,便弥补了先天法宝无用的缺憾,跟云霄界同辈修士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之下,更何况他的本命法宝‘无字书’并不是无用之物,乃是可以镌刻天道法则的至宝,如今已经显露出强大的威能,再加上他的种种际遇,以后天境修为开辟识海,凝聚真我,已经成为了云霄界传奇般的存在。
欧冶子很是欣慰,点头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炼器之道,你的见解已经超过我了。不过你胆子可真大,引天雷淬体,不怕化为劫灰,从此魂飞魄散?”
“天剑传承之中的剑意,最精深的奥义,便是敢于与天相争,剑碎星辰。我觉得面对天劫,跟应该勇于面对和承受,总是想着保命求生,天劫的威力越来越强盛,而灵力终究是有限,心生胆怯,只怕很难度过九重天劫。”陈燃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这只是感悟,算不上泄露天剑宗的机密。
“与天相争,剑碎星辰,好大的气魄!”欧冶子沉吟道,陈燃的这番话,对他也有着很大的触动。
武道修士踏足灵仙境,便可感悟天道法则,移山填海,翻云覆雨,拥有了凡人难以想象的惊天伟力,成为亿万生灵仰望的顶级存在,这种获得感和成就感,不走到这一步,永远无法体会。
但是灵仙境修士无可回避的一个挑战,便是天劫,修为每突破一重,便会有相对应的天劫降临,渡过六重天劫,便可踏足真仙境,渡过九重天劫,便能重塑金身,成为真正的大罗金仙。
天劫,对于武道修士,有着致命的威胁,每一次渡劫,都是一场无比险恶的考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命丧滚滚天雷之下,以至于武道修真界,对于天劫,有着深深的畏惧,很多灵仙境修士为了躲避天劫,不惜强行压制修为,安于现状,不再去冒险渡劫,更不想在武道修真之路上更进一步。
云霄界之中,能够在百年踏足灵仙境的修士,已经可以被称为天才,绝大多数跟苍梧之渊的仲元龙一样,都是在寿元即将耗尽之时,才得以突破,经历过那种绝望之后,他们会更加的珍惜生命,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宁愿选择暂时的安逸,而不去面对随时有生命威胁的天劫。
这种念头一旦升起,便会彻底禁锢前行之路,从此止步不前,不再追求武道真谛,反而为了保住自身的地位跟权势,处心积虑,勾心斗角,彼此联合,彼此利用,形成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浑然忘记了刚刚踏足武道修真界之时的豪情壮志。
陈燃这番话,确实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但那股敢于‘与天相争’的锐气,却是难能可贵。
“师父,弟子有些冒失,说话不知道分寸,如有冒犯,还请师父别放在心上。”陈燃见欧冶子面容沉静,良久不语,以为老头子生气了,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