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海间_第213章
正当她苦苦追思之际,门房面带笑容出来迎道:“贵客请进,我家大人已经在府中等您了。”
李宴撩起袍子,随她进了府中,这处院子外头瞧起来有些小,但内里却十分开阔,仆人往来皆低头慢行,井然有序,见了人来也不惊乱,齐齐行礼。李宴微讶,仍面不改色地跟着仆人绕进后府,穿梭过后院花园长廊,花木雅致,山石错落,又引水流而过,更让人觉得清新自然,而观府中楼阁布局,无不精巧,所耗材质皆为上乘,说是名门居所也不为过。
她不禁在心中回想,这位李侍中的言行举止,丝毫不像出自旁支,其气质清雅高洁,无形中更贴近锦衣玉食的世家女子。
李家那几个落没了百年的旁支,竟能生出这般的人物来?
等到了一扇门前,仆人先在外请示:“大人,贵客已经到了。”
李宴进了厅堂,清平正坐在上首座,只穿了常服,裙裾委地,只用玉簪挽起了长发,望着她含笑道:“府中仆人传话略有些慢,劳你在门外久候,抱歉。”
她满腹的疑虑尽数消散,不知为何,她只想到那人笑时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我妈最近又干了一件大事!
因为最近过年,家里事情挺多的,请客不断,然后也有许多亲朋好友来家里拜访,每次我出来接待完客人,表演个削苹果泡茶敲核桃之类的才艺表演后,就退场回房间码字了。
然后某次我听见我妈妈在外面和人谈笑风生,一位阿姨问起我在房间干嘛,为什么不出去玩,我妈说:“她在做作业,作业特别多,做不完,不给报名!”
阿姨:“……你女儿不是读大学了吧?”
我妈(理直气壮):“就是大学啊,大学作业也特别多的!”
阿姨疑惑,并未再追问。
……
我不知道她在亲戚里面宣传了我什么,总之我后来就在码字,懒得出门吃饭应酬,结果有天我和表弟表妹们出去吃火锅,一个弟弟拽拽的问我:“诶姐姐你是不是留级了?”
我:“??????留级是什么鬼??”
表弟:“你不是留级了吗,我妈说大舅妈(我妈)说的,你连门都不出,就在家里写作业,不写完不能去读书,不就是留级了吗?”
我:“不!!不是,我没有留级!!!没有!!”
我表哥结婚,我也懒得去,我妈就直接和我姑姑说,正好被我听了个正着。
我妈:“她不去的,嗯,家里做作业,就是忙,作业很多。”
我姑姑:“什么作业?她才高三?我记得都已经大学了吧!”
我妈:“大学啊,也有很多作业的,我也不懂,就是作业多!”
然后我奶奶最近来我家里小住,闻言还帮腔:“对,作业就是特别多,每天一直坐在电脑边上,天天写作业,写好久,比高三还辛苦……”
呵呵,大约,大约大家都知道我被‘留级’了,作业也特别多。。。。已经成为不好好学习读大学也被留级补作业的典范了。。。甚至还有人觉得我被学校退学了,真是,难以吐槽。。。
有次我听见一个表舅妈说:“你不好好读书,大学也会有很多作业,就和那个姐姐一样,作业也很多,寒假每天做都做不完,天天补,夜夜补,特别辛苦……”
我想自杀。
第152章 寒檀
李宴面上一热, 忙躬身行礼, 道:“大人折煞下官了, 此番前来冒昧拜访, 递送请帖一封。是因为昨日下衙整理文书时发现了一样东西,才想起这件大事来。”
管事从她手中取过东西, 打开后呈到清平面前,道:“大人, 您看。”
清平看了眼那请帖, 觉得陈开一此人十分无趣, 先前几次她婉拒了陈府的拜帖,在礼部时也往往避开与清吏司相干的事务, 若是避不开, 就让李宴去办,这态度难道还不够明确?她淡淡道:“陈司长要撰写《士林劝学集》?”
李宴见她神色寂寥,却没什么意外之色, 目中不禁带上了些同情,委婉道:“是, 陈大人在礼部任职多年, 对朝中大臣事迹多有所闻, 内阁便将这书交由陈大人来撰写……先前大人事务繁忙,清吏司派人送过请帖,约莫被人压在了其他文书下面,是以并未瞧见,险些耽搁了大人要事, 待休沐结束,下官自会问责于下,恳请大人恕罪。”
清平颔首,《士林劝学集》是由礼部负责拟编的官方书籍,收录了本朝一些大臣上进奋发,孝顺守礼这类上进的事迹,旨在勉励世人知晓礼节,互谦互敬,陶冶情操。特别是楚晙打出了仁孝这块金招牌,孝为先,皇帝既然能恪守孝道,事事尊礼守节,那下面的大臣们哪个又敢说皇帝做的不够好?但按照常理来说,编撰此书的多为礼部侍中,而且都要留名立传,但内阁既然将这等要事交给陈开一,想必也少不了楚晙的授意。
既然要编撰此书,那便需整理朝臣们值得称道的事迹,编撰者需一一登门拜访,核实情况,往往要折腾个好几年,才能成书。
楚晙为了端平一碗水,将制衡这等帝王心术用的是炉火纯青。不过这请帖十分可疑,上面只说有邀约,未谈及公务,想来这也是被压在公文下的缘由了,何况李宴还亲自替陈开一做桥铺路,看来不得不去一趟。
清平微微一笑,道:“无妨,陈司长长袖善舞,在朝中人缘甚好,本部不才,忝列侍中一职,如今陈大人执笔此书,实至名归。这请帖中既未说明人数,你便一道去赴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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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设在逍遥楼中,乃是长安有名的酒楼,由陈开一做东,请了几位相熟的朝臣过来,大家推杯交盏,热闹非常,酒过三巡,其中一位借着醉意道:“听说陛下此次选秀一事,温大人已经交由李侍中来负责了,还要请李侍中多多关照——诸位大人说是不是?”
宴席中有先前与清平打过些交道的鸿胪寺赵寺卿,见状以袖掩嘴,她见识过李侍中的凶猛,此刻不敢吱声,只坐在一边吃酒。清平大概知道陈开一为何会如此好心请她,原来是为了给楚晙选秀一事,提前想暗箱操作,借着编书的名义匡了清平来敷衍,自己赚两头人情,她手中酒杯转了转,低头一笑,道:“李某怎比的上陈大人,何况选秀一时,也不全由礼部来负责,宗正寺那块才是重头,不如大人去问问宗正寺卿如何?”
那人哑然,看了看陈开一又转头看向清平,忿忿道:“李侍中是不肯帮这个忙了,某原以为李侍中人品尚可,这才应了陈大人的邀约前来赴宴,莫不是耍着玩?”
李宴陪侍一旁,想要说话,但因官位卑微,不好言语。只是清平强要带她进来,众人便将其视为心腹随从,并没往下属上面去想。她本想提醒上官莫要与这些朝臣对着干,还是迂回些比较好,但清平无视她的提醒,仿佛是醉了一般叹了口气,道:“大约就是吧。”
满座皆静,陈开一作为主人,刚想说些场面话打圆场,突然弦音乍起,初闻如幽竹饮泣,再闻似山泉潺潺,叮咚作响。厢房们开了一道缝,一人开门闪入,进来赔笑道:“陈大人,兰公子到了。”
琵琶声由远及近,轻拨慢拢,诉尽心中情愫,是倦鸟归巢,是春暖花开,是倚栏独坐听一夜春雨,栏杆拍遍无人和;是心有千千结,如网交错,数不尽的风花雪月,道不完的相思情长。
座上有人合着节拍用象牙著轻敲瓷碗边缘,一位盛装男子慢步踏入房中,有人取来软凳,另有乐师悄声无息地落座其侧,呈环形围绕,手执琴箫笛钟,为其伴奏。
待一曲毕,众人皆如痴如醉,方才宴中的冲突不快也烟消云散,李宴心中长舒一口气,偷偷去瞧自家大人,却见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弹琵琶的人,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年轻的文书官顿感头晕目眩,这么快就看对眼了,这也实在是太……
正当她搜肠刮肚找词时,座上陈开一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饶有兴趣般道:“看来李侍中很喜欢听曲,这般沉醉,不知有何高见呢?”
清平收回目光,嘴边噙着一丝笑,懒懒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陈开一大笑,戏谑道:“那陈某就不夺人之美,今天便做一回月娘了!”
弦音袅袅,缱绻落地,那男子随即缓缓抬起头来,清平端起酒杯道:“在下多谢陈大人一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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