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3.迷彩的梦,默契再续
江琳琳扔下箭袋,把刀子刺入山魈的后背,一刀又一刀,直到它松开嘴。
她把山魈一脚踢开,准备应对更多的攻击,也拿到了陆忆风的箭袋,搭上箭。
布兰妮在她背后,累得气喘吁吁,但却不像刚才那么忙于应对了。
“过来吧!过来吧!”陆忆风怒火中烧,又更换了一个弹夹。
可是山魈却没有再上来,退了两步回到树上,蹦跳着消失在林子里。
“带她走,”他对江琳琳说,“我掩护你。”
江琳琳轻轻抱着瘾君子,走了几米来到沙滩,而另外两人做着防御的准备。但现在除了地面上灰色的山魈尸体,其它的都不见了。
她把瘾君子放在地上。把胸口的杂物拨拉掉,露出了四个被牙刺穿的孔。
血从里面慢慢地流出来,四个孔看从刺穿的位置来看,山魈咬到了致命的地方,是肺部,也许是心脏。
她躺在沙滩上,两眼空洞,像陆地上的鱼一样张开口费力地喘着气。
“我去林子那边看看。”布兰妮说着,大步走开了。
陆忆风也想走开,但被江琳琳牢牢抓住手,只有撬才能撬得开。“他救了我的命。”她说。
这让人想起了云杰,兴许能给他唱个歌什么的。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她喜欢什么歌了。陆忆风只知道他就要死了。
江琳琳俯身待在他身体的另一侧,抚弄着他头发。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用我家颜料盒里的颜料,我可以配出各种各样的色彩,粉色,如婴儿的皮肤般的嫩粉,或如大黄茎花朵般的深粉;绿色,如春天的绿草般的翠绿;蓝色,如晶莹的冰凌般的淡蓝。”
他直视着江琳琳的眼睛,痴痴地听着。
陆忆风看着他削瘦的脸,突然记起来,这是在训练场场一直跟着江琳琳学习迷彩伪装的那个吗啡成瘾的玩家。
“一次,我花了三天时间调色,直到我在白色的皮毛上找到了阳光的颜色。你知道,我一直以为阳光是黄色的,可它远远不是只有黄色那么简单。它是由各种颜色构成的,一层层的。”她说。
瘾君子的呼吸越来越浅,最后成了短暂的气喘。他用手在胸口的血上蘸了蘸,比画着他平时最喜欢的螺旋形。
“我还没想出来该怎么画彩虹,它来去匆匆就像一条龙,我总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捕捉它,就是这边一点蓝色,那边一点紫红色,然后就消失了,消散在空气中。”
瘾君子好像被江琳琳的话催眠了,他举起一只颤抖的手,在她的脸上画了一朵像是花的形状。
“谢谢,它很漂亮。”
在那短短的一霎,他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之后他蘸血的手无力地垂到胸前,咽了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宣布死亡的炮声再次响起。
江琳琳把他放到水里。她走回来,坐到陆忆风旁边。
瘾君子朝血腥之角的方向漂了一会儿,之后处理选手尸体的直升机出现,从里面伸出一个四爪的机械手,把他抓到飞机里,随即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布兰妮也回来了,他的手里抓着满满一把箭,上面还有山魈血。她把箭扔到沙滩上。“我想你用得着。”
“谢谢。”江琳琳说。她趟到水里,把弓箭和伤口上的血洗掉。
当他们返回林边准备找点苔藓来擦武器和衣服时,发现所有山魈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林子,既木然又疲惫。
“那些藤蔓都挪了位置,猴子也不见了。陆忆风警觉的说。
在静静的月光下,他们身上刚才被毒雾侵蚀的地方已经起痂了,伤口不再疼痛,而是开始发痒,奇痒无比。
他看看江琳琳,又看看布兰妮,她们也都在使劲地挠脸上受伤的部位。甚至布兰妮的漂亮容貌都被今晚的毒雾给毁了。
“别挠。”陆忆风说,其实他自己也很想挠。但高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这样是会感染的,兴许你们可以试试用水止痒?”
他们来到打洞的那棵树,陆忆风架枪和布兰妮在一旁放哨,江琳琳继续挖树洞。没有出现新的危险。
她找到了一个很棒的树脉,水从插管里涌出来。他们痛饮了一番,然后用温暖的水冲洗伤口结痂的地方。再用贝壳盛满水,之后回到沙滩。
现在仍是深夜,但几个小时后黎明即将到来。
“你们俩干吗不睡会儿?我来放哨。”陆忆风说。
“不,我来吧。”布兰妮说。看着她的眼睛,她在强忍着泪水。
一定是因为玛格丝。好吧,至少应该把为她哀悼的私人空间留给她。
“好吧,谢谢。”陆忆风说。
他和江琳琳一起躺在沙滩上,海风不断的拍打过来,他们看着天空,很快睡着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昨天,布兰妮还在取命名单上,而今天,却在她的守护下睡去。
她救了江琳琳,而放弃了玛格丝,很难明白为什么。可再也无法找到这之间的平衡。现在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让她默默地为玛格丝哀悼。
陆忆风醒来时,已经到了上午,江琳琳还躺在他身边。
在他们头上,一张编织的草席搭在树枝上,遮挡住了强烈的阳光。
他坐起身来,发现其实布兰妮一直就没闲着。她编了两只碗,里面盛满了水,第三只碗里盛着一堆蛤蜊。
她正坐在沙地上,用石头把蛤蜊敲开。“蛤蜊是新鲜的。”她说着,把一大块蛤蜊肉挖下来,塞到嘴里。
好像很香,闻到食物的味道,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他也拿起一个蛤蜊,却突然看到自己的手指甲里都是血,便停下手。原来,在睡着的时候,一直在抓脸。
“你知道,要是总抓,是会感染的。”布兰妮戏谑的说。
这女人真烦,陆忆风来到水边,洗掉血渍。心里忖度着,是更讨厌疼呢,还是更讨厌痒。为什么这个权限里没有体感设定。这也很烦。
史密斯,要是你没喝醉,就该马上送点治皮肤的东西。
可笑的是,话音刚落,降落伞马上就出现在他面前。
陆忆风伸出手,一个药膏软管正好落在手心里。
“还真是时候。”他说。史密斯还真有点东西,默契一点就透,用不着唠叨半天。
他扑通一声趴在布兰妮身边的沙地上,拧开药膏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种黑色黏稠的药膏,有股刺鼻的焦油和松枝的混合味道。
把一小点药膏挤到手心,然后抹到腿上,结痂的腿变成了难看的深绿色,可是却立刻不痒了。
他在另一条腿上也抹上药膏,之后把药膏扔给布兰妮。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它,好像看着一只扎人的刺猬。
“你的腿像烂梨似的。”布兰妮说。
可是,她也痒得难受。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也抹上药膏。
是啊,腿上结的痂和药膏连在一起看着确实让人恶心。看她那副难受样,还真让人挺开心。
“这是不是你这辈子最难看的时候啊?”陆忆风说。
“应该是吧,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问。
“不照镜子就得了,那样我就忘了。”陆忆风说。
“我看着你的时候可忘不了。”她说。
他们把全身涂了个遍,在衣物没保护好的地方,也抹了抹。
“我把江琳琳叫醒。”陆忆风说。
“不,等等。咱们把脸凑到他脸前,再一起叫她。”布兰妮说。
是啊,反正一天到晚也没什么可乐的事,也就同意了。
他们蹲在江琳琳身体两旁,把脸凑到离她只有几英寸的地方,然后摇她的身体。
“醒醒,醒醒。”他们拉长了音,轻轻地喊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突然像被刺了一刀似的大喊起来:“啊!”
他们两瘫倒在沙滩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每次想不笑了,可看到江琳琳一脸懊恼,就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过陆忆风在试探布兰妮,但答案还不错,她还可以,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虚荣或高傲,她人不坏。
突然,一只降落伞落在他们身边,带来了一个刚烤的蛋糕。
回想起上一次,史密斯送来的礼物都包含着某种信息,只有默契才懂的信息。
陆忆风知道,这只面包传达的信息是:和布兰妮交朋友。你就会得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