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程昱死!
无数的火把猛然点亮,将这并不宽阔的官道照得一片通明。
鲍勋抬眼望去,只见官道中央肃立着一将,银盔银甲,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掌中一杆丈三银枪,看起来威风凛凛。
数千士卒在此将身后排列整齐,刀枪剑戟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直直对准了鲍勋等人。
鲍勋欲哭无泪,胡车儿和韩德倒还罢了,竟然又出现一个北地枪王?
自己也不是什么成名的猛将,怎得这小人屠如此看得起自己?
其实张扬派出这三人倒不是针对鲍勋,而是为了程昱和新城而来的,毕竟程昱智谋高绝,新城城高墙厚,不派出两员大将,张扬不能心安。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程昱走了,这下一心想着立功的张绣、胡车儿、韩德三人只能把目标放在新城最高将领鲍勋的头上。毕竟他们都是大将,总不能砍
杀小卒去换取功劳吧,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所以甭管鲍勋的实力如何,他的官职都是催命符,仿佛黑夜中的明灯一般耀眼,牢牢吸引着张绣三将的目光。
“鲍勋小贼休走!”
正在鲍勋不知是该迎战还是退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大喊,听声音,正在刚才见过的胡车儿。
这下可没有任何退路了,鲍勋暗道一声苦也,难不成今日便要死在此处不成?
身陷绝境反而激起了鲍勋心中的凶气,他娘的,哪怕老子今天必死,也要从你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儿郎们,随本将杀,杀出去还能有一条生路!”
张扬本身就是小人屠,而屠灭二十三万北匈奴的事刚刚发生不久,虽然没听说过晋军有杀汉人俘虏的前科,但万一呢?而且听说晋军的俘虏都会被赶去
修桥铺路,他们可不愿意。一时之间,为了自家的性命,千余曹军呼啸着跟随在鲍勋的身后,发起了冲锋。
有点意思。
张绣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是他投靠在张扬麾下后的第一场大战,若是对手太弱的话,那也太没意思了。
张嘴发出一声虎吼,张绣举枪相迎,拦住鲍勋便打。
两方的士卒同样杀在了一处,双方刀来枪往,杀得异常惨烈。
可鲍勋怎么可能是张绣的对手,只不过四五个回合而已,鲍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手上的大刀毫无招式可言。
身后,胡车儿也追了上来,鲍勋甚至能听到那带着浓重西凉口音的喝骂声。
我命休矣!
发出一声哀叹,鲍勋基本放弃了抵挡。死在这里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连累家族。
“狗贼,休伤我家少主!”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黄骠马,掌中刀,一名浑身浴血的大汉呼啸着杀入乱军之中,一杆大刀上下翻飞,虽然招式算不上精妙,但杀伐异常骁勇,
基本上算是招招拼命。
一名晋军小校迎了上来,却不想来将根本不闪不避,任由那小校的长枪洞穿自己肩膀,也要冲进乱军之中。
这名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鲍勋的亲卫将鲍升。
“少主快走,伊阙关已失,老大人战死,敌军我来抵挡!”
鲍升架住张绣的长枪,朝着鲍勋大声呼喝。
鲍勋一惊,但这个时候,他哪还顾得上程昱,甚至来不及开口,调转马头便冲了出去。
张绣见煮熟的鸭子飞了,顿时勃然大怒,掌中银枪疯狂舞动,向着鲍升狂攻过去。
论武艺,鲍升算不上出众,大概也就和鲍勋在伯仲之间,但他的经验丰富,再加上准备拼死保护自家少主撤走,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挡住了张绣的狂攻
。
张绣心中更怒,在晋阳蹉跎了几年,这天下是个人就能来欺负他了?
右手继续操纵银枪,左手抽出腰间宝剑力劈而下,仿佛拦在他面前的是泰山,他也能一剑劈成两段。
鲍升应付正常的张绣已经是用尽全力,暴怒的张绣他如何是对手?只一剑,他便被劈落战马,滚烫的鲜血仿佛不要脸一般肆意流淌。
不过他便没有怨恨,望着鲍勋已经冲出重围的背景,嘴角绽放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主公,末将来见你了...”
...
程昱率军抵达伊阙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远远望去,只见群山之间一座雄关肃立,关城上邓字大旗迎风招展,一片寂静的模样。
稍微松了一口气,程昱立刻派人前去通报,等不多时,一名小校立刻随着通报的人来到程昱的面前。
“不知老大人前来,未曾远迎,还请老大人恕罪。”
程昱在曹军中官职不高,但因为年龄大,资格老,所以一般人都不会去称呼他的官职,而是以老大人来代称。
程昱并没有倚老卖老,而是颇为客气道:“邓将军可在关中?”
小校立刻答道:“邓将军正在关中,只不过正在和大谷关的步将军商议出兵剿灭劫掠我军粮草的敌军,便让小的先来迎一迎老大人,邓将军和步将军稍
后便至。”
别看程昱为人刚直,但对于这等迎来送往的事却并不在意,所以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便开口道:“无妨,莫要让他们出来,老夫进去见他们便是。”
鲍升留了个心眼,压低声音道:“老大人,末将感觉有些不太正常,是不是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不太正常?”
说实话,程昱心中同样感觉到有一些不安,但是之前他已经仔细看到伊阙关的模样,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也就没有多心。此时听闻鲍升这么说
,便问道:“你可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妥之处?”
鲍升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末将感觉有些心绪不宁,以往大战的时候这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出言提醒一下老大人。”
经常征战沙场的人,都会有一种对危险的预感,后世所说的第六感便是这种感觉,不过也只是一种预感罢了,真要让鲍升说出了所以然来,那可是难为
他了。
程昱沉思片刻,却始终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便道:“老夫隐隐也有不好的预感,只是始终没看出不同之处。不如这样,老夫带一千士卒先入关,你带两
千士卒在后,若是真有不妥,也可相互救援,里应外合,逃走应该不难。”
鲍升应诺一声,率领着两千士卒不知不觉地落后了一些。毕竟邓当也是自家大军,若证明没有任何情况,他们便如此怀疑的话,让人家怎么想?
不过就算如此,鲍升依旧觉得心虚不宁,并且距离伊阙关越近,这份感觉就愈加强烈。和程昱这等平日里呆在后方的文士不同,他从小便是鲍家的家丁
,十六七岁跟着鲍信上战场和黄巾军厮杀。虽然武艺算不得好,但经验却丰富无比,多少次生死危急都是靠着这份玄之又玄的感觉来逃得一条性命,可
这一次,究竟哪里不对呢?
闭上双眼,任由胯下的战马缓缓向前迈步,鲍升不断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过程,可想来想去就是没有发现破绽。
路上没有埋伏的痕迹,伊阙关上的大旗没问题,关前同样没有厮杀过的样子,包括前来迎接他们那员小校的口音,都没有任何问题...等等!
想到这里,鲍升猛然睁眼向前看去,那小校独自在最前方领路,并没有不妥之处,但鲍升的目光却不是看他,而是死死的锁定了他胯下的战马。
这是一匹大宛天马!
鲍升肯定自己不会看错,鲍信的家境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黄巾之乱前也算不错,最重要的是,鲍信曾经的战马便是一匹天马。但在鲍升看
来,鲍信那匹也比不过那员小校胯下的血统纯正。
要知道曹操麾下缺马,虽然剿灭吕布之后,这种情况有所缓解,但吕布军中多是草原马,天马这种等级的,只有张辽、成廉等人才有。
如果前面这人是夏侯渊、郭子仪、关羽等大将,那他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可区区一个小校,最多不过校尉级别,竟然能骑乘这种好马?
能这么奢侈的,恐怕只有占据西域的张扬军。
上当了!
鲍升心中一惊,急忙纵马前冲,大喝道:“老大人止步,那些人是小人屠的部曲!”
话音未落,一阵战鼓声猛然响起,官道左右突然窜出两波人马,在两员大将的带领之下,径直朝着曹军狂冲而来。
“程昱老贼,孤王在此等候多时矣!”
孤王?
程昱吃了一惊,如今天下虽然称王者不在少数,但以王爵冲锋在前的,除了晋王张扬之外,再无一人。
也顾不得麾下的人马,程昱拔马便向着张扬相反的方向狂冲而去,在他看来,张扬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离他越远越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另一边的武将虽然没有说话,但凶猛程度丝毫不亚于张扬。
手中青龙戟狠狠向前一戳,整个戟头贯入程昱的胸腹之间,张辽双臂用力,硬生生将高大的程昱从战马上挑起,大喝道:“狗贼,当日围攻温侯之时,
可曾想到今日!”
“张文远...”
程昱瞪圆双眼,他不恨张辽,不说和吕布之前的仇怨,两军交战,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他实在想不通,邓当为何要投降?
“给温侯偿命吧!”
张辽用力一拧掌中戟杆,程昱的胸腹,包括腹中的内脏顿时被搅得一阵稀烂。
曹操四大谋主之一,敢以人肉充作军粮的程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