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舌战百官
清晨的薄雾将天地笼罩的朦朦胧胧,时间进入十月,哪怕是位于中原大地的洛阳都变得十分寒冷,汉帝刘宏一脸不情不愿地来到德阳殿上坐定,只
盼着能够早一点结束朝议,他好回到王美人那温暖的闺房之中。
张让明白刘宏的心思,连忙踏前一步,尖声喊道:“陛下有旨,宣护匈奴中郎将主簿刘基进殿。”
刘伯温明面上的官职和吴用相同,都是张扬的主簿,毕竟最尊贵的长史是由名望无双的蔡邕担任的,他们两个可不敢去抢。至于马邑县令,那是张
扬任命的,并州牧丁原都不承认,更别指望这满朝文武能承认。好在刘伯温对官职不太在乎,像刘伯温这种聪明人,他们在乎的是主公对他们的重视程
度,反而官职并不是第一位,哪怕官职再高,主公不信任又有什么用呢?
“传护匈奴中郎将主簿,刘基进殿。”
命令一层一层传达下来,北宫外的刘伯温整了整衣冠,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迈着小碎步直往大殿而来。
至于小碎步,这个是礼节,臣子在皇宫之中并不能大步行走,值此时机,刘伯温可不会落人口实。
及到金殿之外,跪坐两旁的文武大臣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在了刘伯温的身上。刘伯温不以为意,面色不变,径直步入大殿,躬身下拜道:“护匈
奴中郎将主簿臣基,参见陛下。”
龙椅之上,刘宏微微抬手,一脸急色道:“免礼,平身。”
“谢陛下。”
刘伯温再次整整衣冠,昂然立于金殿之下。
刘伯温礼仪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这让不少等着看张扬这个贼寇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刘宏轻咳一声,道:“司徒袁逢、司空袁隗、尚书令黄琬等大臣联名上奏,言护匈奴中郎将张扬意欲挑起大汉与鲜卑之间的大战,图谋不轨,致使
无数百姓流失世俗,身首异处,不知可有此事?”
满朝文武目光再次聚焦于刘伯温的身上,想看看这位护匈奴中郎将主簿会如何应对。
刘伯温一脸淡然,抱拳一礼,道:“臣随张将军自九月抵达马邑,所见幽州境内百姓确实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甚至连垂髫童子,耄耋老人亦倒毙
路旁,十分凄惨。”
此言一出,不少世家之人面露得色,唯袁逢、袁隗等寥寥数人心中一惊,不知这刘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有一股不安之意从心底升起。
何进急得抓耳挠腮,他不知道刘伯温为何如此愚蠢,竟然径直踏入了世家所设的圈套之中。
只听刘伯温话锋一转,道:“此皆幽州牧刘虞治理无方所致,刘虞身为幽州牧,且还是大汉宗亲,丝毫不顾大汉百姓之死活,一味结好鲜卑异族,
致使鲜卑胡虏屡次寇边,杀害我大汉百姓无数。自护匈奴中郎将张扬将军至,先平匈奴叛乱,再与鲜卑大战数场,幸得将士用命,大获全胜,扩疆百里
,无数百姓弹冠相庆,一扫北地胡虏之阴霾,扬我大汉之国威于域外。”
袁逢勃然大怒,径直出班,戟指刘伯温道:“一派胡言,任尔牙尖嘴利,安能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乎?”
刘伯温也不动怒,道:“敢问袁司徒可曾到过北疆?如何一口断定在下所言不实。”
袁逢道:“本官虽不曾到过北疆,然幽州刘虞大人书信在此,岂能不知?”
刘伯温微微一笑,道:“刘虞大人也不过一家之言,如何他说的便是实话,下官所说便是虚言?再者说,袁大人身为当朝司徒,刘虞大人乃幽州牧
、汉室宗亲,刘虞大人之书信不给陛下,为何出现在袁司徒之手?”
袁逢辩解道:“本官身为三公之一,天下大事无不涉猎,写信询问刘州牧边地之事也为份内之责,岂是尔小小一主簿所能过问?”
刘伯温淡然一笑,道:“下官唐突,还望司徒恕罪。”
听到这里,刘宏心中一阵不安,眉头紧皱,不管何朝何代,封疆大吏和朝官交往过密都是皇帝的大忌,更何况刘虞乃汉室宗亲,身份敏感无比,而
他又不是桓帝亲子,早有传言说朝中大臣不满于他,想另立刘虞为帝,如今袁逢和刘虞交往过秘,刘宏心中自然不满。
袁逢见天子面色不豫,唯恐言多必失,当下也不再多言,默默退回文官班列中。
黄琬出班道:“就算刘州牧和张扬各执一词,也不能说明刘州牧所言为虚,说不定是张扬畏罪胡言呢?”
刘伯温并不搭理黄琬,拱手对刘宏道:“陛下,张扬将军曾有具体战报和奏表上呈陛下,敢问陛下觉得是真是假?”
刘宏道:“爱卿有所不知,朕并未接到张扬将军的奏疏。”
刘伯温道:“这就奇怪了,各地奏疏皆要经过尚书台转呈陛下之手,敢问黄大人,张扬将军的奏疏现在何处,为何没有交到陛下手中?”
黄琬强行辩解道:“禀陛下,下官认为张扬所言一派胡言,是以未曾转呈陛下。”
刘宏目光阴冷,幽幽道:“黄爱卿端得是一心为公,只是不知何时起,爱卿能为朕做决定了?还是说这大汉不是朕的天下了?!”
黄琬大惊失色,伏跪于地,不住叩首道:“臣不敢,臣死罪!”
刘宏随意一挥手,道:“传朕旨意,将黄琬免官,贬为庶人。”
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张扬,刘宏连老臣黄琬都贬为了庶人。他们哪里知道,刘宏这哪是因为张扬,而是黄琬
的所作所为,挑动了刘宏心底的那根名叫皇权的弦,这才让他痛下狠手,将黄琬贬为了庶人。
何进适时出班道:“启禀陛下,臣身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事,据臣所知,以往每年确实接到不少鲜卑寇边之战报,朝廷还拨下不少赈灾之钱粮,
然今年却无此战报,就连幽州牧刘虞大人也未曾有战报传来,只是最近才有鲜卑大王魁头和张扬将军大战于阿拉山口的战报,却并不在大汉境内。”
何进这一刀可谓补得异常狠辣,所言句句属实,却又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张扬之过和刘虞之功,只言张扬之功与刘虞之过,给人一种张扬被冤枉的
错觉。
袁逢面色铁青,他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朝议,没有扳倒张扬不说,还折了黄琬这一员大将,恐怕他们几人在刘宏的心中也被打上了黑名单,可谓赔
了夫人又折兵。
刘宏闻言点头道:“如此说来,张扬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有功便当封赏,众位爱卿不妨议一议,这张扬的功劳,该如何封赏?”
袁逢和袁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张扬不仅无过,还有封赏?那他们这些天的上窜下跳算什么,耍猴
吗?
何进并不迟疑,他是打算扶持张扬到底了,只听刘宏话音刚落,他便接言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按祖训,开疆扩土者封侯,官职宜升张扬为平北
将军,全权负责北疆军事。”
何进此言一说,满朝文武哗然,汉朝的爵位可不像后来三国时候那样遍地都是,想想前汉的飞将军李广,一生征战到死也没能封上一个侯位,便可
知道这爵位是多么难得。这还不算,何进居然还想给张扬一个平北将军,将军的称号在汉朝也不是常置的,就连皇甫嵩、卢植等人带兵出征也不过是一
中郎将,何进张口便是一个平北将军,整个北疆军权都落入张扬之手。再想想张扬不过二十余岁,如此年纪便得如此官爵,古往今来可不超过一掌之数
。
袁逢也顾不上避嫌,连忙出班道:“大将军之言不妥,张扬将军虽有功劳,但封赏未免太过,加上张扬将军太过年轻,待以后再如此封赏不迟。”
如今袁逢已经不敢再言张扬有过,只能求刘宏给张扬的封赏不要太过丰厚才好,不然真让张扬掌握了整个北方的军权,后果不堪设想。
刘宏眉头一皱,他是觉得张扬有功劳不假,想后汉十数位皇帝,能在任上开疆扩土的唯他一人,这不由让他大为欣喜,但确实像袁逢所说,张扬年
纪太轻,不宜封赏过重。
“功冠三军者,名曰冠军,张扬年方双十,功劳冠绝诸将,今封其为冠军侯,朕听闻彼之军精锐者名为陷阵,特封张扬为陷阵将军,节制幽并两州
军事,不得有误。”
刘宏这个封赏也不可谓不厚,冠军侯虽然只是一个虚侯,并没有实际的封地,但架不住它包含的意义重啊,四百年大汉能以冠军侯出名者,唯有前
汉武帝时名将霍去病,刘宏这是把张扬当成他的霍去病了。至于陷阵将军,这是一个杂号将军,不过虽然是杂号将军,但意义绝对不小,至少已经比当
年的皇甫嵩和卢植等人要高了。
刘伯温深怕有人捣乱,连忙下拜道:“臣带张扬将军谢过陛下厚赐。”
刘宏把头一点,道:“嗯,回去以后告诉张扬,命他好好在北疆戍边,为朕开疆扩土,朕绝不吝惜官职爵位。”
刘伯温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道:“臣谨遵陛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