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温充容就被这么被拉出去,她的两个宫女也是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
北宫苑里,离着冷翠轩很近的一处破旧轩子里,温充容坐着。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温充容了,只是个即将被赐死的废人。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毒酒。没有选择,只有毒酒。
安氏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到了这时候,她也不过是个怕死的凡人。
“还是请吧,最后的体面,总要保住。”要是灌下去,那就太不好看了。
安氏抖着手,端起那杯酒,她额头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想将酒杯丢出去,可是桌上还有一壶。
丢出去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死?
她深吸一口气,死亡的惧怕叫她浑身颤抖,粗喘着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闭眼仰头将那一杯毒酒喝进去,紧接着,就将酒杯丢出去,酒杯在地上碎开十几片,她也顾不得看一眼。而是疯了似得将酒壶也拿起来,拼命往肚子里灌。
既然要死,就快点死吧,她不想受罪了。
不过半个时辰,安氏就去了。
圣旨下,安家果然是满门抄斩。
万幸只是本家,而年幼的孩子只是发卖。
太极宫里,齐怿修见了太医。
“李姑娘的伤势,额头上的疤痕怕是不能复原了。脸颊上倒是还好,好生调养涂药是能治好的。”
“额头最好的情况如何?”齐怿修问。
“这……只需好好养着的话,过个三年两年的,能淡化不少。”就是不可能彻底去掉了。
“下去吧。”齐怿修摆手。
齐怿修问过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
瑞庆宫里已经被皇后警告过了,不管是谁,都不许再提起安氏来。
也正好,八皇子如今傻乎乎的,见了自己的亲娘倒也认识,可不见,半个月一个月也不提起一次。
如今的奶娘们怜惜他,对他不错,他就更不想了。
皇子公主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可也不敢乱说话。
主要是八皇子是个小傻子,也拦不住谁的路,没必要为难他。
对于八皇子来说,没了安氏其实并不算坏事。
至少他能更安然长大了。
后宫经过这样一件大事,自然是安稳了不少。
凤藻宫请安的时候,许久不出来的李昭仪也来了,她小月子之后,也终于出山了。
只不过,上次沈初柳给她的巴掌太过刺激,她不敢惹沈初柳。
正是请安的时候,圣旨下来了。
贞小仪复位贞充仪,然后搬去长秋轩。
这复位原本以为不只是复位,怕还要晋位来着,可如今看,皇上给复位就不错了。
长秋轩,那是哪里?那是刚被赐死的温充容住的地方啊。
什么意思?这是提醒她呢吧?别走了安氏老路。
这一来,皇上的不乐意简直就写在脸上了,饶是复位了,贞充仪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只是撑着露出个欢喜来。
不过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还是恢复了位份了,怎么也是九嫔,至少算是洗脱了冤屈了。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里,蹊跷不少。
贞充仪给八皇子下毒这件事,本就存疑,当时不管是不是冤枉的,有李太后在,她就死不了。
那么如今,安氏将这件事承认了,贞充仪就算是洗清了冤屈。
可一样是蹊跷的,因为杏枝杏叶并没有将这件事细节交代清楚。
那就意味着,她们不知道。
所以,皇上仍旧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叫贞充仪复位,可也仅仅是复位。
还有陷害太后这件事上,虽然安氏认了,可总叫人觉得太简单了些。
比如,九皇子受伤是真的意外?这意外是不是来的太巧合了?
天降大雨,九皇子受伤,太后受惊,李姑娘受伤。
这一切,真的就这么容易就安排好了?
可眼下,证据都在这里,是不是安氏,也暂时只能是了。
于是,皇帝依旧下旨,直接将李秋水与二皇子赐婚的时候,后宫里的人也不算意外了。
都知道李秋水毁容了,可她的身份重要,就算是毁容了,那也是李家与冯家的纽带。
要是如今将李秋水弃了,就不可能再有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且,李家的姑娘养的好好的,进宫就毁了,这叫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放?
所以这个婚,非得赐不可。
外面不知道宫里具体的事,所以夸赞皇帝的真是多。毕竟这年头,一个念着嫡母的孝顺皇帝,总是叫人觉得安心的。
可这一件事喜事里,掩藏了多少龌龊与肮脏,那只要不见阳光,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二皇子还不算大,赐婚圣旨下了,可具体是日子还没定。
想来,也要先等大公主出阁再说。
怎么也要个两年。
这两年里,也正好叫李秋水养伤,能养的好一点自然是好事了。
慈安宫里,李太后叫来李秋水。
“好孩子,疼的厉害吗?”太后问。
“其实不怎么疼的。”李秋水坐下来:“姑祖母好些了没?”
“哀家不碍事,淋雨有些咳嗽罢了。好好子,叫你受委屈了,好好脸……哎……”
好了,安氏下线,上一章少了一段所以补上,开头看起来就像是重复了,其实没有。
第513章 记得
“我原本也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可皇上大恩,有这样的婚事,我便是毁容了,也能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李秋水红着眼圈。
“你想得明白就好,这宫里不简单。这回也许吓着你了。不过你是要给二皇子做嫡妻的,总归是正头妻子,不一样。”
“是,孙女都明白,凡事都跟您学着点。”
“不必学哀家,自己有自己的过日子方式。只是也不要学你姑姑,你性子柔和,但是也有主意,哀家都知道。以后过日子就多顾着自己。如今你伤着,不必急着回去,就在哀家这里住着。回去人多事多,倒是不利于你养伤。哀家也不哄你,你额头上的疤痕是去不掉了。脸上倒是不碍事。”
李秋水笑了笑:“我还以为脸上也去不掉了,额头还好,大不了我贴个花黄。虽然歪了点,倒也有歪了的乐趣。”
“说的是,就这么想开些最好。”李太后真是挺喜欢这个晚辈的。
聪明又隐忍,比贞充仪强多了,哎。
沈初柳到了太极宫,就被带去了小花园里。
她可许久没来这里了,怕是有个一年多了。
皇帝见她来了就招手:“来。”
“皇上这是秉烛夜饮?”沈初柳笑着请安过去。
“坐。”齐怿修指了指对面。
沈初柳坐下,看着桌上六个小菜,一壶酒。
倒是给她预备了碗筷和酒盅。
“朕先来无事,就想喝点酒,爱妃一起。”齐怿修道。
沈初柳挑眉,没说什么,就有宫女给她倒酒。
她喝了一小口:“哟,这酒后劲儿不小,皇上这是求一醉呢?”
喝的是竹叶青,这酒也是魔性,明明度数不算高的,就是后劲儿很大。
“朕的酒量就那么差?朕不差,知道你也不差,来吧。”齐怿修竟与她碰了一下酒杯。
沈初柳好笑,就与他干了一杯。
酒是真的好,醇香又回味无穷,她吃了几口菜,又给皇帝和她都满上。
“对酒当歌,啧,皇上会享受。”沈初柳也不问皇帝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觉得,皇帝不可能因为处死了一个安氏心情不好,约莫是烦或者是其他人事堆积一起的烦。
“对酒当歌,那爱妃不如高歌一曲?或者月下舞一曲给朕看看?”齐怿修笑着看她。
沈初柳哼了一下:“臣妾是舞姬嘛?”
“嗯,爱妃不是,爱妃出身尊贵,自然不屑这些。”齐怿修又笑了笑。
“皇上少激我。”沈初柳干了一杯:“什么出身在皇上这里不还是个臣妾?有什么不同?不过要说臣妾出身,自然是不低的。沈家金尊玉贵养我十几年,我不能进了宫就忘了,所以面对李昭仪等人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受委屈的。”
“对了,上回我把她打了。皇上还没说我呢。”沈初柳道。
“说你什么?你打人是头回?”齐怿修想起那天的事都好笑。
那三个巴掌给的,这女人不知道憋了多久了。
沈初柳笑出来:“好吧,皇上对臣妾这样好,臣妾给皇上唱一曲吧。”
说着,她就拿起一根筷子,在面前的碗上轻轻敲击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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