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隗

  见那马车停在一处茶庄后院中,楚靖落了脚,骑在墙上,矮了身朝里张望。
  茶庄比柳巷之地清逸多许,未入庄中,便闻芽香四溢,沁人心脾。
  见这般也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楚靖索性飞身跃上屋顶,俯身轻巧揭了瓦砾一间间查看。
  现下夕阳渐落,余晖晕染之下,也无人瞧见房顶上还猫了个人影,正探了身子,眯着眼朝瓦下房中瞅。
  “不是。”
  楚靖放下手中瓦砾,猫着身行了两步,趴在最后一处房顶,小心翼翼掀了瓦砾。
  房中两抹人影一青一紫,映着余晖正是端坐饮茶。
  那身着紫纹长袍的男人,是顾行之。
  另一人背对着她,楚靖看不太清,只得又俯低了身子。
  这下,倒是能微微听到里面谈话之声。
  “天隗乃西域命脉,如今圣地之处血泉涌动,恐有异数,若再寻不到死门之图,只怕天隗将永埋深渊。”
  楚靖认得这声音,昨日便是他与顾行之在渟雨楼相谈,今日他换了汉袍,楚靖差点没认出他来。
  “十年了,当年缔造天隗之人,隐居的隐居,处死的处死,如今再找,甚难。”顾行之饮了口手中清茶,叹息长声。
  “能将白玉琼花开在天隗深渊之人,却也这般不堪一击,不过一招,便让她深受中伤,祁幕下手没个轻重。”
  男人沙哑声音让楚靖听得心恐难安。
  “你培养出来的好儿子,怨得了谁呢?也是那女人对自己男人心无防备。”顾行之眯了眸,把玩着手中茶盏。
  男人顿了顿,缓缓沉声:“可惜了这唯一线索,你那边进展如何?”
  “鱼已上钩,只是这鱼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条,甚是难说。”许是觉得沉寂,顾行之看向幕帘外山影。
  “祁幕在那女人身上没有找出死门之图踪迹,听说她回宫不久便死了。”
  “她不会将宝藏带入阴曹地府,至于藏在何处,还要问我的鱼儿。”
  顾行之一笑,将手中热茶泼入窗前鱼缸之中,看那缸中鱼儿迅速四散,惊恐游向深处躲避。
  楚靖有一瞬间恍惚,她见过的顾行之,或风流,或浪荡,或赫然,这般阴唳之势,她还是第一次见。
  “对了,昨日我的小东西带回信息,便是在你身上。”男人望着对案顾行之凝眉。
  “你的那些虫子饿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男人摇头:“也许,是你亲近之人,应是尾随你而来,不然,我下给她的蛊也不会跑到你身上去。”
  蛊?楚靖惊眸,难道他是苗疆人?
  她曾听闻苗疆蛊毒,甚是奇异,莫不是她中了蛊?
  楚靖开始慌了。
  “此蛊可有解?”顾行之皱眉。
  男人顿了片刻,方才抬眸解释道:“你身上的,只是碰触中蛊人分离出的子蛊,离了母蛊,子蛊一日之内便会死去。”
  “我是问那中蛊之人,可有解?”
  “无解,此人必须死。”
  顾行之沉眸盯着他:“此人我还有用。”
  “你的鱼儿?”
  见他不语,男人垂眸沙哑道:“母蛊,需以阳精引之,母蛊除,引蛊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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