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四处打听之下,终是见了世子府大门,楚靖两袖一甩,欲要上前,却见那熟悉身影款款而出,撩摆上了马车。
  随行侍卫小心翼翼将车帘落下,打马离去。
  楚靖本想等他回府再登门道谢,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如跟上看个究竟,她总觉得这登徒子甚是鬼祟。
  马车一路辗转,终是自一处僻静院落停下。
  顾行之下车,理了理衣袍,方才踏了进去,下车时随行侍卫还特意环顾了一眼四周。
  楚靖望着远处高峨楼角,皱眉自语:这不是渟雨楼后院么?
  顾行之是来逛窑子了?
  楚靖倏然想及那宴会上放荡一笑,登时嘴角一弯,口中嗤笑。
  那般男子,一看便是留恋花丛,惯走风月场所浪荡子弟。
  寻欢作乐都这般遮遮掩掩,到底是官家子弟,多少在意些清誉。
  却说这顾行之虽被封了蜀地,但一直未曾成亲,连个侧室都未有。
  如此来看,这是一心想吃大的啊!
  楚靖心笑,不由感慨:男人啊,不可貌相。
  便如林翊,单看那冷到不能再冷面容,谁会想那闷骚至极男人房事上还是个饕餮战神。
  不能想,楚靖抖了抖腿儿,一想到他,她就两股颤颤。
  闪身入了院中,楚靖倒挺想瞧瞧,这男人,会如何玩。
  入了楼中,楚靖垂头不紧不慢跟着两人,因他身侧还有侍卫,看得出那侍卫功夫不错,楚靖不敢随得太近。
  见他由老鸨带着入了厢房,楚靖也不急,隐在楼上拐角栏杆处,低眉看兰台上翩然起舞女人们。
  从此处瞅下去,一座座雪白山峰,兀自跳动,勾人魂魄。
  楚靖不知为何想起了晌午吃的肉包子,还用手形比了比那一个个山峰有多大,如何才能握得住。
  琼花宫里那些女人的山峰她都握过,除了大宫主,穆容辞的她也握过。
  比文星大,比文月小,握完后被赏了两耳光。
  因此,她“浪里小鱼儿”还有个外称——擎峰士!
  不过还是值得的,起码知道了,穆容辞的没她大。
  许是练那邪门歪道功夫练得那里缩水了呢,毕竟在她儿时印象里,穆容辞可是宫里波涛最汹涌的那个。
  楚靖难耐得捏了把自己胸峰,甚是得意暗自扬眉,她的可抵得上三个大白馒头了。
  如今除了自己,只林翊握过,她还记得昨夜他一双大手都未能拢得住。
  还是做男人好,可以光明正大寻欢作乐。
  楚靖暗叹,下辈子定要投胎做个男人,将那“大白馒头”都尝上一尝。
  倏然,又觉自己猥琐至极,心下啐了一口。
  呸!
  她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东西,果然入乡随俗,到了此地尽想着污秽之事了。
  抬眸见拐角处厢房紧闭,门口只留那侍卫把守,楚靖眸光一闪,笑容狡黠。
  刚是抬腿转身,却听身后尖声细语之音传来。
  “你,哪房的丫头?”
  是楼里老鸨,适才这声音还在楼下呵斥小倌,怎得一转眼便来了楼上,楚靖心下微乱,将头垂得更低,朝前走去。
  谁知身后老鸨一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拧着她胳膊尖声厉语:“说你呢!快去,把这酒送到西房。”
  楚靖忍住一掌撂翻她的冲动,气得双手颤抖,却仍是伸手接过酒壶。
  “我怎么没见过你,把头抬起来。”见她身子僵硬,老鸨皱眉疑声。
  楚靖垂眸,思索着如何应对,便听楼下喊声。
  “柳姨,宋公子来了。”
  “呦,是宋公子呀,我这就来。”老鸨扭腰冲楼下人摆手,临走之际仍是回头瞋了她一眼,方才扭着身子下了楼去。
  楚靖望了眼手中酒壶,蓦得心生一计。
  这般端着酒壶闪身入了一处厢房,楚靖忙将房门掩好,心下嘭嘭直跳。
  隔壁便是顾行之厢房,楚靖眯眸笑得邪恶,贴了墙去听那隔壁声音。
  然她半边身子都快钳进墙里去了,也没听到隔壁丁点声响。
  还挺矜持,楚靖哼声。
  抬手拔下头上花簪,用尖利簪身去挑那隔板,稍稍钻了个洞,眯眼朝那洞中瞅去。
  洞口人影晃动,楚靖盯得眼睛都酸了,堪堪瞧出些名堂来。
  房内除了顾行之,还有一个男人!
  楚靖只觉那男人甚是不同,头戴帽裹,身上只着几片布偻遮了重要部位,动起身来,脖子处银饰叮当作响。
  坦胸露乳!
  这是楚靖第一眼看到那人时想到辞藻,且还是个暴露狂。
  两大男人,烟花柳巷,独处一室?
  楚靖眨巴了下眼,似是发现不得了事情。
  她知这世间阴阳乾坤定律,男女交合是为阴阳调配繁衍生息,而在乾坤之外,还有一番结合,便是泷阳魔镜之意,未曾想顾行之却也有这等癖好。
  这可出乎楚靖意料。
  顾行之一张玉面颠倒众生,笑时,藏在眉角朱砂痣微扬,比女人还魅惑三分。
  女人?那顾行之……莫不是个女人?
  她还真听说过有官宦人家,久不得男子,便将女子当男儿养。
  看那平阳侯正值壮年,身旁还有那么两位貌美夫人,怎会就他一个儿子。
  刺激啊!
  楚靖激动得身子抖了又抖,待会儿她倒要看看那顾行之脱了衣袍,胸前是黄豆还是馒头。
  看了半刻也不见两人行动,就那么干坐着瞪眼饮茶。
  楚靖急得不行,恨不得穿墙过去,将顾行之骑在身下扒了衣裳一看究竟。
  “你这死丫头,我让你送酒去你在这干嘛!”
  老鸨几步上前揪过楚靖耳朵,边往厢房外走边骂骂咧咧:“死丫头,这房中不让待人你不知道吗?我看你是找死!”
  楚靖不敢出声,却也不想被她这般歪着脑袋揪耳朵,挣扎了两下想要不动声色脱身,却被她擒的更紧。
  “贱胚子,要让老娘知道你是哪房丫头,看不扒了你的皮!”
  “柳姨这是作何?”
  是女子笑语嫣然之声,楚靖听那声音耳熟,龇牙咧嘴稍稍自老鸨胸前仰了头,便见那魅惑丛生笑脸怔住。
  这脸楚靖晨时还在林中见过,忘不掉!
  女人也在看她,倏然掩面一笑,如铃儿般清脆:“你看我这记性,这是我房里刚收了的服侍丫头,这不适才刘公子来了,我便忘了与您说了。”
  老鸨低头瞅了眼身前楚靖,片刻方才松了手,叉着腰哼声:“花娘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要什么服侍丫头,罢了罢了,既是你的人便看着点,惹了祸我可不管!”
  说罢又剜了眼楚靖,甚是不甘抖身离去。
  “奶娃娃,有些本事,竟寻到这儿来。”花娘依在栏杆上,摇着手中花扇笑意萦然。
  楚靖本想发作一通,手已握上腰身藏着的软剑,却又生生松了手,她担心惊动顾行之不好收场,遂将头一沉,便要跑路。
  额头被只玉手按住,花娘疑惑声音传来:“你不是来寻我的?莫不是你这奶羔子想通了,来找乐子的?”
  奶羔子?
  楚靖双眸通红,差点暴走,登时素手翻转握住她抵在额头玉手,用力一钳,将她锢在墙角。
  论卑鄙她比不过她,但论拳脚,她胜她多筹。
  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也被按在墙上,花娘疼得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忍不住骂声:“小兔崽子忘恩负义是吧?”
  小兔崽子?
  楚眉宇一凌,按着头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疼疼疼,女侠手下留情。”花娘一张丽容紧皱,只顾喘息求饶。
  见那厢房外侍卫朝此处晲来,楚靖暗啐,不甘心松了手,隐入人群中匆匆离去。
  厢房中,顾行之听隔壁动静,眉宇凌厉。
  身后男子自暗影处抬眸,盯着墙上小洞,眉峰暗沉:“不必担心,我的小东西会找到他。”
  “近日还是少会面,避了这几日风头再打算。”顾行之把玩着手中酒杯,缓缓冷声。
  飞身跃出院墙,楚靖舒出一口气。
  这老鸨着实烦人,三番两次坏她好事,楚靖揉了揉红肿耳朵,暗骂一声:胸不大,力气倒还挺大。
  还有那淫荡至极花名流,得空定要好好修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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