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你

  分班的忧伤还没过去，假期不能在一起的郁闷又接踵而至。
  唐西趴在床上，翻着看了一会儿放假时聚集在学校门口发的小广告，跑到客厅对爸妈说：“爸爸，我要报暑期的辅导课。”
  唐渊惊了一下，唐西小时候是早产儿，他和齐芮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从来没给唐西太多压力，长大后也是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画画和钢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积极主动地要报学习班。
  “宝宝，”齐芮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期末成绩不是挺好的嘛，被老师训了？”
  “哎呀，”唐西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不是，我就是自己想好好学习了啊，你们怎么这样。”
  她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一块雪梨，边嚼边问爸爸妈妈：“别人家的孩子都要去竞赛拿奖了，你们不着急啊。”
  唐渊眯着眼笑：“你说向闻啊，你看他假期都不能好好玩，多可怜，说不定还要羡慕你呢。”
  唐西翻个身，爸妈是指望不上了，她在班群里问了一声，选了一个口碑好一点的机构自己报了名。
  陆向闻补完课回家，唐西还没回来，他敲了敲唐西家的门：“叔叔，西西出去旅游了吗，怎么这几天都好难看到她人影？”
  微信上问她也含含糊糊地岔开话题。
  唐渊纠结了一会儿，跟他说：“你别告诉西西是我说的哦，她自己去上辅导班了。我觉得她有可能是有点儿羡慕你，但是不好意思说，就自己偷偷努力，不好意思告诉你，”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陆向闻道完谢，转过身就有点想笑，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才没笑出声来。
  唐西哪里是羡慕他……
  唐西是想走向他。
  晚上陆向闻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给唐西打了个通话，小姑娘声音蔫蔫儿的，问他：“怎么啦？”
  陆向闻说：“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个男朋友，我明天都要走了。”
  他们这儿不是竞赛强省，要去另一个地方集训，快开学才回来。
  “哦，”唐西慢吞吞地问：“要去送你吗？”
  “不用了，时间太早了。”陆向闻把行李箱关好，坐在箱子上跟她聊天：“我可能要去很久，你想我的话怎么办？”
  “怎么这么粘人啊你，”唐西瘫在床上，困困地跟他闲扯：“是你会想我才对吧，不要自己哭鼻子哦。”
  她想了想那个画面，自己嘿嘿地笑：“好像很久没见你哭过了唉。”
  陆向闻跟着笑：“行，等我想你想得不行了，就打视频通话哭给你看。”
  第二天一大早，陆向闻跟爸爸刚打开门，就看见唐西穿着睡裙正站在电梯旁边揉眼睛，她好像是没想到陆向闻爸爸也会一起出来，顿时脸有些红，喊了声“陆叔叔好”，有些尴尬地挪到陆向闻旁边，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随手包，里面是唐西买的耳塞和眼罩。
  “……你上次说晕机，就，这是我买的。”唐西紧张得都快咬到自己舌头了，语无伦次地说完，鞠躬喊了句“叔叔再见，路上小心”转身回家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陆向闻的起床气还没过去，攥着手里的东西还有点迟钝。
  陆明廷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走吧。”
  这是唐西过得最为忙碌的一个假期，白天去机构上完课回来就钻进自己的小房间里继续看书，连新上的国漫都不去看了。
  齐芮觉得自己女儿最近格外用功，她揪了揪唐渊的衣服：“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宝宝最近有点……太努力了，不会又是三分钟热度吧？”
  唐渊正忙着给唐西做爱心宵夜，听见妻子的话笑了笑：“你这话说的，西西明明是长大了，懂事了。”
  懂事的唐西正在房间里和陆向闻聊天。
  集训的城市在海边，除了刚到的第一天老师带着出去转了一圈，剩下的时间白天都在听课和讲座，晚上几个省的同龄人都在大堂玩桌游，陆向闻自己留在房间里给唐西打电话。
  唐西刚接起来，就听见陆向闻有些委屈地问：“为什么把视频挂掉？”
  “不要视频，”唐西像嘴巴里含着糖块，含含糊糊地跟他说：“刚拔了智齿，好丑。”
  唐西好不开心。
  她大概是真的不太适合学习，刚密集地上了几天辅导课，就智齿发炎，吃了几天药消完炎才拔掉，好几天都只能喝粥。刚有些想懈怠，就看一下自己的联考排名，对照往年的录取分数线看了半天能擦线进的学校，又找了个地图app看路线，怎么算怎么像异地恋。
  陆向闻语气温和地问她：“宝宝，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还好啦，就是为什么科目少了三个还是感觉有好多要学，”唐西有些难过，把头发盖到自己眼睛上：“我就是……我不想和你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