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韩素澜的价值

  相对于韩御来说，苏梅简直不要太好见。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雍容的贵妇人轻轻地吹走茶面上的浮沫，垂着眼，声音轻柔地问。
  韩素澜低下头，“我，我不该离家出走……”
  “嗯。”
  苏梅抿了一口茶，依然是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韩素澜。
  韩素澜的头更低了，“我不该一句话不留就离家出走……不该不劝艾少爷，反而跟着他一起胡闹……”
  “这些确实是你的错。但你最大的错不在这里。”苏梅轻轻地将茶盏放到茶船上，拿起帕子擦擦嘴，“坐吧。我告诉你，下次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韩素澜受宠若惊地坐下。她还以为自己要一直站到苏梅训完话，没想到她会让她坐下。
  “第一。你要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们，艾家小少爷有离家出走的打算。如果我们没有立即回复，你应该跟着他，并且汇报你们的每一项行程。当然，能把人劝住是最好的。
  “第二，你要时刻盯着艾家小少爷，决不能让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要牢记，他的命高于你的命，必要的话，就算舍弃你的命，也要保住他的命。
  “总之，你要谨记一点。”苏梅声音温柔地说出残忍的话，“家族是至高无上的。为了家族的利益，你可以牺牲一切。”
  多可怕。为了获得上位家族的青睐，这个女人竟然教导一个孩子，自己的生命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韩素澜的心里发冷，脸上怯懦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我，我记住了……我会为了家族付出一切的……”
  “乖。”苏梅满意地点头，她就知道，改变这孩子的思想，是件很容易的事，“我听说，你和艾家、杜家小少爷的关系都很不错？”
  小女孩怯怯地点头，“是的……”
  苏梅观察着韩素澜的眼神。从她的眼神里，她看见了畏缩、胆怯、惶恐不安，却唯独没有看到好奇。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孤儿，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还能指望她有什么样的出色表现？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胆小的人最好控制，孤独的孩子给一点温暖就能得到她全身心的依赖。所以，她语气柔和地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关系这么好？都说给舅妈听，好吗？”
  韩素澜的眼睛闪了闪。她蠕动着嘴唇，眼睛里的期待一闪而逝，却被苏梅敏锐地捕捉住。于是苏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她决定再加一把火，便拨通了厨房的电话，要了一份银耳莲子羹。
  果然，韩素澜的眼睛更亮了。
  这也太好哄了。苏梅心想，面上却不显。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韩素澜面前，屈尊纡贵地蹲在她面前，柔声问：“素素，我记得你喜欢银耳莲子羹，是吗？”
  韩素澜点头，眼里泪光闪闪。
  “是的，舅舅妈，”她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连忙伸出胳膊，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泪，“我我我，我很喜欢，我，我知道，我不该哭的，可我我控制不住，一，一张嘴眼泪就，就，就掉下来了，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梅在一边看着，本来就不算很冷的心莫名的就软了。虽然是个让家族蒙羞的杂血，可她到底，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她这样想着，拿帕子去擦韩素澜的脸，“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我没事，”韩素澜抽抽搭搭地说着，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反应过来后，她羞红了脸，“对，对不起舅妈，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紧。”苏梅将帕子放到一边的置物架上，“在外面住了一晚，很累吧？你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和我说。”
  “好，好的。”
  韩素澜感激地望着她。
  吃完莲子羹，她坐得端端正正的把几人认识的经过很详细地讲了一遍。苏梅听完，没说什么，就像是只是关心一下她的交友似的，随意地嘱咐了两句，隐晦地要求她以后多注意杜嘉麟和艾子言的喜好，便放她离开了。
  好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间，韩素澜第一时间关上浴室门，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她一边揉捏着自己酸疼的双腿，一边做了个决定：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至少，不能连这么点路都走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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