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招供（下）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刚开始的时候周正武还扛得住，咬着牙一声不吭。大手们见周正武这么抗打，变的莫名的兴奋起来。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打手从火盆里拿出了一根烧的火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周正武的肩膀上。一股肉的焦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审讯室。这是周正武再也扛不住了。“啊……”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一种惨叫声，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接着周正武顿时被疼晕了过去。
打手们机械版的拎起了一桶冷水往周正武的身上泼了过去。周正武在冷水的刺激下，打了一个寒颤，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王祖城走上前，问道：“滋味怎么样？！还想不想继续？！”周正武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
“那好吧！我成全你！”说罢王祖城后撤了两步，手一挥，叫道：“继续！打手们立刻走上前，拿起了放在边上的竹签子，往周正武手指和指甲缝中钉了进去。十指连心，竹签只钉了两根，周正武已经疼的受不了了，又一次晕死了过去。很快周正武又再次被弄醒了。周正武睁开眼睛看着王祖城，有气无力的轻哼了一声。王祖城笑着问道：“想通了吗？！”
“呸！”一口血痰从周正武的嘴里喷了出来。血痰直接向王祖城飞了过去。王祖城一侧身躲过了血痰，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王祖城拿起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往周正武的肚子上打了过去。
王祖城问道：“感觉怎么样？！”周正武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祖城听到周正武的话，瞬间笑了起来，说道：“请他坐电椅！”
“是！”两个打手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解开了绑着周正武的铁链，架着周正武向不远处的电椅走去。
来到电椅前，打手们把周正武往椅子上一丢，用皮带把周正武固定住之后，王祖城走上前，问道：“考虑好了吗？！”
周正武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祖城后退了两步，说道：“行刑！”站在闸刀边的打手听到王祖城的吩咐，调整好电压后，把闸刀推了上去。没过多久，周正武身体不自觉的跳动起来，电流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在周正武的身体里来回流动。过了大约五六分钟，闸刀被拉了下来。王祖城向孔四海使了个眼色。孔四海立刻招呼等候在边上的医生过去看看。
医生走到了周正武的身前，检查了一下周正武的身体，示意没有问题。王祖城走到了周正武的身前，说道：“现在考虑清楚了吗？！现在只是皮肉之伤，养一段时间就会好。如果再继续下去，将会留下永久的伤。刚只是开胃菜，电压不是很高。等一会如果电压加上去了，就算是铁人也会溶化。你扛到现在，也算是对得起你的上司了。”
周正武只觉得刚刚好像一叶孤舟在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挣扎，又仿佛过去了百年，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方向混乱的钢针，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捆绑的手脚完全感觉不到，浑身的伤口多次迸裂，鲜血流淌，每一次呼吸如同巨大磨石，艰难而痛苦。呼吸的剧痛充斥着血红，窒闷的肺叶挤压着内脏的所有器官。真的太痛苦了！周正武此时心里非常的清楚，他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忍受了，这是真正的酷刑，根本没有进行抗拒的可能，他知道，如果再熬下去，很快就会陷入死亡的深渊，再也无法回头了！他曾经以为对死亡是毫不畏惧的，可事到临头，他却根本无法面对。“活下去，哪怕就像一条狗一样，只要能够活下去！”周正武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一丝自尊也已经抛到了脑后。周正武妥协了！不妥协，等待他的就是死！周正武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
王祖城听到周正武的话，笑着说道：“这就对了！”接着对医生说道：“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是！”医生应了一声，立刻招呼两个打手，把周正武架到不远处的椅子上。
医生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周正武的伤口处理好了。王祖城走到了周正武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们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有遗漏的地方，你自己补充。”周正武听到王祖城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祖城问道：“姓名！”周正武回答道：“周正武！”王祖城脸色一变，说道：“刚开始你就这样，没有意思啦？！”周正武说道：“我真的叫周正武。”王祖城试探性的问道：“中国人？！”周正武回答道：“中国人，江苏盐城人。家里还有老母、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王祖城的继续问道：“你真是身份？！”
周正武明白王祖城指的什么，回答道：“日本内务省特高课高级特工。”王祖城冷声问道：“代号！”周正武回答道：“木偶！”
一问一答，周正武非常配合的把事情交代了。周正武在十多岁的时候，被当成猪仔运到了日本做苦工。什么凿山；什么修路，凡是最苦最累的工作他都做过。很多跟他一起被卖去日本的人，都没有熬过去，全部客死他乡。周正武因为年纪小，一个中年日本女人不忍心，看他继续受苦，把他救了下来。当时一心想要脱离苦海的周正武没有想到，他前脚出了狼窝后脚进入了魔窟。救周正武的中年女人是专门培训特工的，她看中了周正武。经过整整叁年的特工训练和氵先脑。周正武被当做一枚棋子放回了国内。后来接到命令周正武加入了军队。凭他在日本学到的东西，很快在军队里崭露头角。然后跟随老长官一起，转入了中yang军。也就是他进入中yang军开始，日本人找到了周正武，给他下达了任务。
王祖城问道：“你是怎么接受命令的？！”周正武回答道：“通过收音机特定的频率接受命令。”王祖城接着问道：“时间，频率，密码本？！”周正武回答道：“每个晚上十点，频率95.7，密码本是一套民国初年版的《五经正义》。一条命令会连续播放叁天。如果我收到了命令，就去南京城外普德寺大雄宝殿里的功德箱上放一枚绑着稻草的银元。”
王祖城问道：“书在什么地方？！”周正武回答道：“在我家里书房的书架第叁层放着。”王祖城接着问道：“日本人给你多少钱？！”周正武回答道：“根据任务的不同，他们给的钱也不同。每次完成任务后，第二天我家的信报箱里就会多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里面是一张金城银行的支票。”王祖城接着问道：“日本人跟你取得联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没有发展过下线？！”
周正武回答道：“每天都生活在胆战心惊当中，就算想发展下线，也没有这个胆，生怕被发现了不好收场。”王祖城又问道：“你们是怎么传递情报的？！”周正武回答道：“富德巷55号，这是我每天上班必经之路。老虎窗上如果放着新鲜的花，说明没有问题。我就把消息放到信箱里。如果没有花，说明出问题了。我就要去普德寺，把情报放到送子观音前面的香炉下面。到时候会有人去取的。”
王祖城见问的差不多了，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说道：“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的时候好好的想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另外你放心！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们是不会打搅你家人的生活。我们会对你的家人说，你接到命令，调防了。”
周正武听到王祖城的话，顿时激动起来，说道：“谢谢！”接着周正武提醒道：“像我这样的，日本人在我们的军队里安插了不少。”
王祖城说道：“这个我们会调查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说罢王祖城向边上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搀扶着周正武向审讯室外走去。等周正武被带走后，孔四海问道：“科长，你说这个人的话，有多少是真的？！”王祖城回答道：“一开始我觉得有一半是真的。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我相信他说的全是真的。看来这次的案子不小啊！想要在短时间里结案，恐怕不太可能。”
孔四海说道：“这个案子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普德寺还有一个就是金城银行。”王祖城说道：“你小子的脑子还真好使。不过日本人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没有后手。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的话，金城银行里有日本人的内线。至于普德寺，很有可能是一个中继站。”
孔四海说道：“普德寺的香火非常的好。每天的过去烧香的人很多。”王祖城说道：“不管怎么说，普德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谁都说不清楚。等过一段时间查了就知道了。”说着王祖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说道：“哎呦，已经凌晨一点钟了？！没有想到都已经这么晚了？！”孔四海笑着说道：“今天我值班。”王祖城说道：“知道你值班，所以才让你陪审。东西你收拾一下，我先回去了。”
“是！”孔四海应了一声，目送着王祖城离去后，笑呵呵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