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楼虽然挂了电话,苏荷还是编辑了微信给他。
  写得很详细。
  其实煮个姜汤没那么难。
  编辑完了,苏荷才松一口气,心里也安心多了。
  回了房间休息。
  *
  夜深了。
  华东新城区。
  谢楼赤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袍,擦擦头发。
  茶几上的手机紧跟着响起。
  是微信声。
  他弯腰,看着。
  苏荷发来的。
  姜汤的做法。
  又附了一句话:“其实挺容易的。”
  谢楼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后挑唇勾了下,没再看手机,将毛巾仍在椅背上,他转身回了房间。
  外头雨是小了些,但还是有些绵绵细雨,窗帘随着风,啪嗒响着,他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起来。
  玻璃窗上,印出了他的脸。
  谢楼指尖勾着浴袍口,整理整理,再抬头。
  玻璃窗上,似有一双被雨水冲刷过清亮柔媚的眼睛。
  他手一顿。
  随后,在公交车站台里,她楚楚可怜瑟缩着的身子,玲珑有致的胸口,仰着水珠滚落的脖子。
  看着他。
  谢楼:“操。”
  *
  雨天最好睡觉,苏荷昨晚以防感冒,盖了挺厚的被子。第二天睡醒,浑身舒爽,还差点迟到。
  今天课程很满。
  一连要上四节课,下午六点才能离开学校。
  第二节是公共课,成人自考生的课程其实是很少的,不过现在比以前多了,至少公共课可以跟新生一块上。
  温曼也有这个课程,两个人一起去,去的早,选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温曼这两天夜夜笙歌,忙着手头的应酬,睡眠不足,一来就趴着睡。苏荷坐在她身侧,低头翻书。
  不一会,周边坐满了学生。
  苏荷发现有视线,抬头一看,就对上陈曜带笑的眼眸。
  苏荷:“......”
  接下来的课程,陈曜低头找她要笔记,要笔,要手机。故意趁着上课,她无法反抗,一直劝她参加迎新晚会。
  “荷荷,你就帮个忙吧,好嘛?”
  苏荷:“不。”
  “帮吧,好嘛?我故意跟学弟换了课,跑过来的,好嘛?”陈曜支着脸,带笑的眼眸一直看着她,看她眉梢,看她侧脸,看她被发丝缠着的耳朵。
  “荷荷——”他压低了嗓音喊。
  苏荷闭了闭眼,这个昵称,是她心里的隐痛。
  她扭头,“陈同学,我不....”
  “好啊,我帮她答应了。”温曼的声音突然响起,苏荷猛地扭头看,温曼不知何时醒了,正枕着手臂,笑着看这边。
  苏荷拧眉:“你说什么?”
  温曼捏了捏苏荷的脸,道:“跳支舞而已,也没什么?我可听说了,陈学长这两天一直在求你啊。”
  “再来,我希望你活泼点。”温曼说这话,眼眸里带着一点慈祥。
  苏荷:“......”
  陈曜眼睛一亮,“真的吗?荷荷?”
  苏荷转头看陈曜。
  陈曜此时笑得跟忠犬似的,冲苏荷点头,就差露出尾巴摇晃了。
  这样子,跟高中时期的他,又有些不同。
  苏荷:“......”
  就这样,她被按头答应了参加迎新晚会,帮忙顶替那支舞蹈其中一个舞位。
  *
  从陈曜口中得知,今天金融系基本没课程。谢楼也就没来上课,但他没说晚上不做饭,苏荷最后一节课上完,还是赶去了华东新城区。
  进了门,屋里窗帘紧拉着,昏暗。
  跟平常有些不同。
  苏荷顿了顿,放下包,挽了袖子,走到厨房。从里面正巧走出来一个穿着家政服的阿姨,两个人迎面对上,苏荷愣了下。
  那位阿姨立即反应过来:“是苏荷吗?”
  “是我。”苏荷想着,应该是那个钟点工保姆。
  “我刚买了菜过来,但是...谢少爷好像病了,估计吃不了大菜,你进屋去问问,他想吃什么。”那位阿姨一边说,一边拿放在鞋柜里的黑色小包,看样子是要走。
  苏荷:“他病了?”
  “是啊,我进去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了点药,应该是发烧了,我先走了啊。”阿姨说话嗓音没有起伏,只是钟点阿姨,买菜搞卫生,尽力干好手头的事情就行了,不会多花心思去关心雇主。
  所以语气很平淡,连现在烧成几度要不要去医院或者退烧都没有说,门就关上了。
  人一走,门一关,再加上窗户紧闭。屋子里像是没了人气,苏荷在原地站了会,脑海里闪现昨晚雨幕中的一幕。
  他跑出来连伞都不带...
  所以姜汤他也没有煮对吗?
  苏荷迟疑了下,走向主卧室。
  来这里做饭快两个月了,她来回也就是客厅公共洗手间还有厨房里转悠,对于书房次卧主卧这三块有着隐私的地方,她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主卧室门半掩着,里头似乎也暗着。
  苏荷回身看了眼茶几上,谢楼扔那里的手机,她顿了顿,推门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盏冷白色的床头灯亮着,苏荷走进去两步,看到灰蓝色床上躺着的人,她低声喊道:“谢楼。”
  床上的人动了下,苏荷呼吸一顿,就见他的手搭开了,侧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谢楼眯了眯眼,嗓音暗哑:“过来。”
  苏荷:“......”
  她走上前,来到床边,以为他清醒着,弯腰问道:“晚饭你想吃什么?是不是还烧着?要不要去看医生?我...我叫陈曜来。”
  谢楼修长的脖子露在被子外,被光线投射着,锁骨隐约可见,他手还搭着额头,却没有回答苏荷的话。
  神色有着发烧时的倦怠,但仍无损他那逼人的气势。
  问完,他没有回答。
  苏荷顿了顿,再弯腰,“谢楼?”
  这时,谢楼伸手,修长的手指掐住苏荷的下巴,拇指揉着苏荷的嘴唇,嗓音很哑:“你怎么还不走?缠了我一个晚上了。”
  苏荷艰难地出声:“....什么?”
  *
  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苏荷反射性推开谢楼的手,站直了身子,去摸手机。
  谢楼手被挥开,突地,似是醒过来。他反手拧开了床头另外一盏灯,房间里大亮,苏荷拿着手机,跟他对视。
  谢楼眯了眯眼。
  想起了刚刚他做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靠在床头,有些硬邦邦地道:“接电话。”
  苏荷陡然惊醒,挪开视线,走出门去接电话。
  谢楼看着她出去,身子放松,闭了闭眼。
  妈的。
  做了一个晚上的春梦。
  梦里的女人,全是她。
  他揉了揉唇角,下床,往浴室里走去。
  来电是她那个便宜的妹妹,苏荷站在门口,好久都没想接,直到电话铃声快要停了,苏荷才喂了一声。
  那头,女生软弱的嗓音却带着刺耳的话:“惠姨是不是昨天去看你了?”
  苏荷拧了拧眉,“是又怎么样?”
  周语语呵了一声:“惠姨真是异想天开啊,还指望着你能嫁给有钱人吗?”
  看来,她打这通电话,就是来嘲讽她的。
  苏荷直接挂断。
  并将她的号码拉黑。
  周语语,她继妹,十九岁,身体病弱,很不喜欢这对突然闯入她家庭的母女,但她不喜欢归不喜欢,却总是跟苏荷抢王惠,私下就针对苏荷。
  挂了电话后。
  苏荷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
  谢楼刚刚...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吧?
  嘴唇还有些疼。
  主卧室的门打开,苏荷转头看去,谢楼头发滴着水走了出来,苏荷下意识站起来,问道:“想吃点什么?”
  “你烧退了吗?”
  谢楼看她一眼,有些冷漠,懒洋洋地拿起衣架上的毛巾,擦拭头发。
  “退了,粥吧。”
  苏荷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蓝色毛巾在头上盖着,谢楼靠在门上,眼眸看着她纤细的腰还有后背,一瞬间,脑海里,全是旎旖画面。他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随后扔了毛巾,偏头从电视柜上拿了烟,低头点燃....
  考虑到他胃口问题,苏荷煮粥还弄了点小菜。顺便煮了昨晚没煮的姜汤放在保温壶里,端着粥跟菜出来,就闻到空气中的烟味。
  苏荷看了眼刚发完烧还在抽烟的谢楼。
  谢楼偏头看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苏荷挪开视线,将粥摆好。
  谢楼看一眼手里的烟,很明显刚刚看到她拧眉心了。
  他唇角勾了下,那股戾气竟然散了些,他走过来,在餐桌旁坐下,顺便掐灭烟。
  苏荷擦擦手,说:“我回去了。”
  谢楼端粥的手一顿,随即,他往后靠,看她,“不等我吃完了,再盯着我吃药,再走吗?”
  “这都是因为你。”他恶劣地加了一句。
  苏荷:“......”
  行。
  确实是因为她。
  苏荷转身进了厨房,拿了碗筷,出来,自己也舀粥,坐在一旁,也喝起了粥。
  谢楼夹了菜,偏头看她一眼。
  眼眸里深深的,随后他挪开,低头吃。
  很显然,谢楼并不喜欢喝粥,吃了才一碗,就放下了,只专心地吃小菜。
  苏荷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这挑嘴的毛病。
  她低声说了句:“再喝一碗粥,否则你今晚很容易饿。”
  谢楼抬头看她,“管我呢?嗯?”
  苏荷立马闭上嘴,一脸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谢楼眯眼看她。
  好一会,他将碗推给她,“再装一碗。”
  苏荷没什么表情,起身,给他再装了一碗粥。
  他伸手接过时,两个人指尖相触,谢楼眼眸猛地闪过一丝欲望...
  那是梦里,没有得到纾解的欲望。
  苏荷却没有任何察觉,她递给他后,进厨房去收拾。
  谢楼喝了一口粥,指尖摸了下唇角,半响,吮了两个人刚才相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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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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