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40
“属实。诏书是当着宗亲和百官宣读的,奴才还听说,李公公已经去了长乐宫……”
“简直大快人心啊,顾夕照那个贱人定是想不到吧……”毓妃简直觉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欺压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总算能翻身了。听竹宫的那位是病秧子,成不了气候,新帝年幼,这后宫的大权还不是落在本宫手里。还真是可惜了,让她陪葬,便宜她了。”
“娘娘,你可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看她这般狂妄,身边的安嬷嬷蹙了蹙眉,提醒道。她是宫中老人了,早就听闻新帝与这位夕贵妃甚是亲厚,不亲眼看着那位夕贵妃断气,她觉得此事怕是还有变数。
毓妃倒是不以为然:“那贱人管束后宫,那些太妃又都是不管事的,前朝忙得不可开交,眼下怕是后宫也乱成一团了,安嬷嬷有什么担心的?”
安嬷嬷动了动唇,但又怕自己惹了她不快,又没多言了。
毓妃睨了她一眼,心里轻哼了一声。这个嬷嬷是她祖父暗中安排到她身边来的,平素对她的一言一行都严加管教,若不是这个老东西一天到晚盯着她,她早就和长乐宫的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了。哼,她早就看这个老东西不顺眼了。
她这点小心思,安嬷嬷自然看得出,但她眼观鼻鼻观心,不屑和这等空有一张好看的脸的女人计较,不是她瞧不起人,这么些年来,要不是她在身边盯着,这个蠢货怕是早就被长宁宫的那位给斗死了,听竹宫的那位不就是例子吗?
末世一刻,是大行皇帝入殓的吉时,皇室所有成员都要身穿孝服,去明乾宫,按照礼官指引,哀嚎痛哭。
入殓,就是将大行皇帝入梓宫的意思,此时,梓宫还要在宫中停留几日,至于停留的时常,就是按照钦天监推算的发引吉时而决定,少则三日,多则十五日。而在此期间,就是各种丧礼仪式。
入殓仪式结束后,钦天监就宣布了丧礼时长,共有七天,要到四月初十的辰时三刻才能发引。
入殓结束后,已是末时,后妃宗亲都要各自回去沐浴斋戒,嗣皇帝守灵,百官则都聚于午门,这几日的吃住都在此处。
因丧礼事儿繁多,都要赵三思来拿主意,赵三思在明乾殿跪了不到半个时辰,李忠贤就带着丞相将人请出去了。
此时,礼部尚书已经率着礼部众官员过来了,连同内务府一同商议赵瑾丧事的后续事宜,虽然这些事定都是他们拿主意的,但仍是还要走个过场,和这位即将上位的新帝商议一番。
赵三思哪里等这些繁琐的礼仪,听得一脸懵,只能装模作样地不懂装懂,然后矜贵地说一声,“全按大人说得办。”
等到这些安排好,已经是酉时了,御膳房已经准备了斋饭,招待留宫的王公大臣。斋饭没有油,用的又是糙米,所有人的膳食都是一视同仁的,大锅饭一粒一粒的,十分硬,赵三思这一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本就没胃口,一口饭吞了半天。
李忠贤瞧她吃得实在痛苦,又挥退了众人,暗地里吩咐小厨房给她去蒸几个肉包子。
“公公有心了。”赵三思看着这肉包子也吃不下,但还是拿起一个,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啃,担忧了一天的事,眼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入殓的时候,贵妃来了吗?”
她作为继皇帝,要跪在最前,跟着礼部的礼仪,带着后面的人三跪九叩,当时也不敢分心,是以不敢去注意后面的人。
“来了。”李忠贤点了点头,“今日事忙,老奴去长乐宫宣您的指令的事,怕是还没传开,不然百官怕是早就来请求您的召见了。”
“最迟明日,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同他们说了。”赵三思垂眸,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淡汤,她要听贵妃的话,好生吃饭,要撑住,“那……公公去长乐宫宣令的时候,贵妃可有说什么了?”
“贵妃说,一切听您的安排,老奴瞧着贵妃的神色尚平静。不过……倒是蝉儿姑娘十分激动。”李忠贤顿了顿,斟酌着道:“怕是……会恨您。”
“蝉儿是个活泼的丫头,但她待贵妃却是极真心的。”赵三思这倒不意外,又拿了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啃,“云阳宫最是偏僻荒凉,公公暗地里派些人先去收拾一番,贵妃过惯了好日子的,怕是不习惯。”
李忠贤点了点头,稍许又看了赵三思一眼,见她吃不下了还在吃,又怕她坏了胃,“殿下若是吃不下了,别勉强了,晚些老奴再偷偷给您拿些糕点。”
赵三思摇了摇头,“我要听贵妃的话,该用膳时要好好用膳。”
李忠贤莫名觉得心酸,脑子里突然起了个念头,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夕贵妃往后……”
“我往后还会去把贵妃迎出来的。”
李忠贤眼皮跳了跳,到了嘴边的那句“殿下往后要以什么身份把贵妃迎出来?”在看到赵三思认真啃包子的模样时,又突地落进了肚里,他不敢深想了。
用过善后,丧礼继续,赵三思仍旧要去明乾殿跪着给赵瑾守灵。赵瑾没有子嗣,除了她一个皇弟,虽还有几个皇妹,但都出嫁了,因都跟随驸马去了上任的地方,未在皇城,眼下都还没来得及赶回,而丧礼杠演又是在午门举行,因此这明乾殿除了守卫,就是赵三思守着赵瑾的梓宫。
嗣皇帝为表对大行皇帝的孝道和不舍,一般都要自己通宵守灵,但朝臣一般在亥时三刻的样子就会来劝,嗣皇帝推迟一番,磨蹭到个亥时末才走。
赵三思却不管这么多,李忠贤带着丞相太傅等人来劝时,不等人说一番为国为民的大理,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她麻溜地让李忠贤扶了起来。
来劝的众人:“……”
赵三思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她就听夕贵妃的话,该歇息时要好生歇息了。因这几日事情多,为了方便,李忠贤就安排她歇在明乾殿的暖阁,她困意上来了,也没推迟,不让人伺候,就和衣睡下了,留下花容和云裳在外面轮流守夜。
翌日,不到卯时,花容就在外头敲门叫人。赵三思睡的迷迷瞪瞪,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才想起什么似的,瞬间清醒了过来,朝外面喊了一身,吩咐花容进来伺候。
国丧期间,一切从简,这伺候主子起床也没了往日那么多规矩,花容独自进来,一边帮她理衣服,一边传着李忠贤送过来的消息,“明昭公主收到消息,带着驸马和世子连夜入了宫,如今已经在宫里头了,李公公说,可要引人来拜见您?”
赵三思除了对那位喜欢欺负她的明和皇姐有些印象,对其他皇姐倒是没有太多印象,“明昭公主?”
花容会意过来,“明昭公主是您的二皇姐,驸马陆轲是当年的新科状元,也是个有造化的,娶了公主,先帝感念驸马有才,且对公主宠爱有家,公主生下世子后,皇上便封驸马为隆平侯,担任柳州巡抚一职。此外,明韶公主是殿下的三皇姐,远去和亲的明和公主是您的四皇姐。”
赵三思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记了一遍,琢磨了片刻,“如此,便召二皇姐来,顺便命宫人准备好孝服,倒是我带皇姐前去祭奠皇兄。”
花容欠身应了,出去吩咐宫人去请,自己又赶忙去小厨房将备好的早膳端了出来,“今日陆陆续续会有一些在外的宗亲和外地官员前来,殿下定是又忙,先用些东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