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场外的较量（二）
莫妮卡甫一进入休息区，陈昊就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
哥布林首领、树丛里的邪教徒、发狂的影蛇乃至于实力高强的黑甲武士……银臂家族的长女与它们一样，都散发着某种诡异阴森的气息，而据陈昊的经历，前几位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怎么回事，这家伙难道被范绍尔的人暗算，把黑水晶插脑门里了？毕竟还有客人在场，不方便询问的陈昊只得勾了勾手指，压低嗓音嘱咐道：“刚进来的女人，提防着点。”
“知道了。”
“明白，大师。”
“就那个一脸蠢样的家伙？切，你当我白痴吗~”
依旧是各具特色的回应，但好歹他们都把自己的提醒放在心上。呼唤珍妮发现对方未作回应，陈昊只能要求希斯留意目标动向。小女仆最近陷入沉睡的次数越来越多，陈昊不清楚她在鼓捣什么，只能任由对方行事。瞄了眼看似人畜无害的莫妮卡，某人无聊地打开视窗，果不其然发现任务并未更新。
看来惟有刷够芙蕾德莉卡的好感度，完成任务二阶段，陈昊才会被告知下个阶段具体内容。
嘛，既来之则安之，最麻烦就是帮银须夺冠，理论上也并非做不到。自我安慰了两句把视窗切换至技能，瞅着代表可支配技能点的数字‘1’，陈昊刚刚涌起的烦闷很快烟消云散。
甭管与另一位穿越者的关系如何变化，自身实力的提高，总归是令人喜悦的。
时灵时不灵的‘历练’，再度展现了随心所欲的一面。某人辛辛苦苦锻炼学习，结果除了个增益状态一无所获；反倒是陪在妹子身边虚度光阴，结果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个技能点。
不仅是技能点，几次成功的符文附魔，在给本人提供了经验同时，亦使buff改头换面变成了符文之秘（等级2）：你逐渐了解符文的起源，并对其使用有了更深的体会。使用附魔相关法术或技能时，效果提升百分之五，并有一定几率获得‘极大成功’，效果提升百分之八。身处诺森格兰德境内时，获取声望速度提高百分之十。
相较于因为等级不够、只能放置play的技能点，这项增益反倒对如今的陈昊用处更大。强忍住将之投入敏捷与体质加成技能的冲动，少年依依不舍关掉视窗，随即发现莫妮卡站起身，走到斯坎德培身边与之窃窃私语。
“在看什么？”“看那家伙到底想怎样——”认出了熟悉的女声，陈昊刹住话题转过头，朝已经神色如常的棕发少女伸出手。“东西还给我。”
“切，小气鬼~”吐出香舌做了个鬼脸，见对方不为所动，只能乖乖把协议书还给陈昊的芙蕾德莉卡鼓着腮帮子，活像只呱呱叫的蛤蟆。“不过一张废纸，别看啦！”发现陈昊依旧翻来覆去检查着协议，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感觉被冷落的某人情急之下娇嗔道。“‘她’如果出手，一定会把痕迹消除的，你不可能在上面找到线索！”
她？困扰多时的难题意外有了答案，陈昊当即两眼放光追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快告诉我！”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少女闪电般捂住樱桃小嘴，眼神飘忽似乎在思索如何搪塞。正当气氛陷入僵局之际，陈昊意识里传来了外挂小姐的提醒。
“斯坎德培与莫妮卡·银臂正在靠近，目标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是你。”
应验了希斯的判断，牵着表情拘谨的女性，同样拥有银须姓氏的青年在二人身边停下脚步，像是没察觉到尴尬氛围般施施然开口道：“陈昊大师，请问现在有空吗？”
“没有！”
“………”
————————
当希斯与珍妮皆受到干扰，导致陈昊不得不独自与卡多克周旋时，一个柔媚如水的女声出现于脑海，为他保持理智平安离去做出了重大贡献。
当时陈昊未及多想，以为是希斯成功突破了桎梏，还有些好奇她为啥语气轻佻、听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可等到离开宅邸，与守候在外的芙蕾德莉卡汇合，向外挂小姐表示感谢的少年才从前者口中，得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回复：
不管她还是珍妮，都未曾打破禁制与陈昊沟通，更别提‘名字你签、作伪我来’这样的高端操作。给予陈昊支援的，另有其人。
是好人，是坏蛋，无从分辨；是帮忙，还是设陷阱，亦缺乏证据；是那个从头到尾没吭气的白毛萝莉，还是某个更神秘的存在，更难以得出结论。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具备凌驾希斯的实力，可轻松与陈昊进行心灵沟通。
身份未知，动机未知，也难怪陈昊近乎偏执地翻看与卡多克的协议。他本以为揭开真相，只能靠这张已经失效的纸，而棕发少女的一席话却展现了另种可能性：芙蕾德莉卡显然知道神秘人的身份，甚至与之关系斐然，能不假思索说出其行事风格。
可惜斯坎德培这一打岔，让陈昊的逼问半途而废。以至于他离开诺森格兰德时，都不清楚当初与自己对话的是何许人。
无法预见未来，少年此刻单手托腮，一脸不耐打量着面前女性，直瞧得她手足无措才冷冷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帮忙，给你的武器附魔对吗？”
“嘛，准确地说，是我建议她来找您，大师。”觉察到二人间怪异的氛围，斯坎德培当机立断选择了打圆场。“毕竟现在起，我们的对手都是些有实力冲击冠军的队伍，麻痹大意终归不可取。莫妮卡因为家族缘故……用的魔杖性能不太好，比赛时发挥不出全力，倘若大师您愿助一臂之力，想来我们胜算会更大，不是吗？”
情真意切，有理有据，以至于陈昊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词反驳他。“…行吧。”思忖片刻觉得无可无不可，他也就认同了帅气青年的安排。“让我看看她的武器。”
反正有希斯、一众追随者与警卫盯着，谅她个19级的法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仔细观察入手的魔杖，陈昊无语地撇了撇嘴。斯坎德培之前描述莫妮卡的武器，使用了‘性能不太好’的婉转说法，而少年用魔力与肉眼将其里外弄了个透彻，才发现那纯属闭着眼说瞎话：
这玩意使用年限过长又缺乏保养，效果已经和自己那根兽骨法杖半斤八两，问题是后者绝大多数时间被陈昊当狼牙棒使，而莫妮卡是将前者当法术聚焦装置用。
“那个…不行吗？”也许是少年的厌恶表情过于明显，连银臂女士都有所察觉，怯生生问了一句。
“不行倒不至于，有点麻烦。”很快进入了工作模式，陈昊把协议书塞进物品栏，默默掏出了前两天逛街时购买的‘附魔用工具包’。
取海绵沾水，擦净表面的污渍；以棉布抹干，确保施法时不会有水渍影响魔素聚集；用迷你毛刷掠过杖身，以之为笔假想绘制符文，以免到时空间不够功亏一篑……戴上了带有放大功能的单片眼镜，少年一招一式认真且专注，尽显多次训练的良好效果。
而这份投入，也影响到了周围的人：希斯停止进食，芙蕾德莉卡也不再向安妮问东问西，斯坎德培更是屏住呼吸，仿佛想将之记在心中一般睁大了双眼，连素来吊儿郎当的诺艾尔，也收起嘴边冷笑目光锁定了莫妮卡，好像后者稍有异动就会发难。
并未留意外界变化，启动‘专注’大幅提高感知，陈昊在杖身表面做了次模拟，发现总共能绘制十二个符文，再多就写不下了。“属性与稳定性，你要哪个？”
“啊？”
“属性…啧！”想起来对方是初次附魔，陈昊蛋疼地翻了个白眼，不得不从头与之解释起来。“以我目前的实力，只能对它附加两样效果，而且其中一项必然是非战斗类的。所以我才问，战斗类的附魔你想要哪项？”
“属性是什么？”毕竟是正统类的法师，陈昊只简单提了两句，莫妮卡很快醒悟，很专业地追问道。
“属性，就是在你施法时强化元素属性。”事关自己专业，陈昊解释起来自是认真。“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增强法术效果，但不可能越阶，除非你不在乎法术失控炸死自己~~”
“稳定性呢？”没get到某人的冷笑话，莫妮卡转而询问另一种可能性。“施法时更安全？”
“差不多，降低魔素的活跃度，使其更易操控。”取出自己的兽骨法杖，陈昊当着众人面注入少许魔力，然后抽手后撤任由其漂浮于空中。“这招有个额外效果，就是即便脱手，上面残留的魔力也会保留最多一分钟，不会立即消散，如果你魔力操纵熟练度够高，甚至可以远程操纵它施法。”
“啊，这个我知道！”不知何时也溜了过来，听陈昊解说的罗兰突然开口打断，同时取出自己的魔杖炫耀着。“我的魔杖就用了这个，挺好使的！要不莫妮卡你也试试~~”
面对库涅热情（mangmu）的建议，好似无法消受的女子身体微微后撤，沉吟片刻后有了决定。“还是…属性吧，我觉得我的法术攻击力太低了。”
回忆起初见之时，她与罗兰你来我往的‘激烈’战斗，陈昊不得不承认莫妮卡的选择确有道理。不似罗兰把‘攻击’面板点满，作为女性的她更专注于‘防御’，反倒欠缺致胜的手段。“好吧，如你所愿。”
嘟噜着起身再度来到‘工坊’区，少年边蹲下身边随口道：“你擅长火属性对吧，告诉我，火焰在你眼里意味着什么？”
“嗯…”不疑有他单手托腮，莫妮卡想了想自嘲道：“应该是‘守护’吧。”
“守护？”
“是啊。”仿佛想起了有趣的往事，女性的表情逐渐柔和，语气也变得舒缓起来。“我小时候，父亲很喜欢锻造工具，甚至在家后院里造了个小型熔炉，经常一呆就是大半天。”
“他告诉我，火焰能把冰冷的金属变成合身的铠甲，锋利的武器，进而保护我们的家人。所以我从小就希望，能用火焰保护那些我在乎的人~~”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莫妮卡周身洋溢着火元素，甚至暂时冲淡了那些不祥的黑气。“后来我就发现自己有操纵火焰的天赋，正好家族缺法师……你问这个干嘛？”
“哦，了解你对元素的看法，有助于我对附魔进行调整，好让效果更适应你的施法风格。”面不改色搬出了当时忽悠罗兰的理由，陈昊愈发认识到斯特里普当初那番话的意义：有些东西只能靠他自己，靠别人是无效的。
起码他不会把火焰视作‘守护’，更不会如罗兰那般将之定义为‘勇往直前’，哪怕陈昊催眠自己如此去看待，火元素也不会搭理他。
悟性急不得，必须靠契机，某人如此安慰自己，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绘制法阵已快到尾声。让其他人后退几步，少年跪伏于地完成了准备工作，搓着双手就势取出了玻璃瓶。
距离银须战队今日首战还有半个小时，陈昊有充足时间施法，甚至能抓紧机会进行一次冥想来回复损耗的魔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立即引起了门边俩位警卫的注意。彼此对视一眼取得共识，靠近门把那边的骑士拉开门上的观察窗，另只手则按在剑柄上。“什么人！？”
“骑士老爷您好，我是竞技场的服务员。”似乎被对方气势所慑，身穿制服的年轻人紧张地后退两步，侧身示意身后摆满了饮料糕点的手推车，同时指着胸牌急促道：“我，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问问，里面的诸位老爷需不需要更换酒水吃食？不要我会马上离开的！”
回首瞥了眼依旧议论纷纷的诸位客人，再瞧着人畜无害的服务生，觉得对方无可疑之处的骑士朝同伴使了个眼神，随即转动门把打开了门。“进来吧。”
“谢谢骑士老爷。”恭敬地低下头，制服男眼中闪过一缕红光，很快如出现般消失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