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敌不动我动
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战斗，最后以完全碾压的方式结束，实在出乎大多数围观者预料。即使到第二天税务官再次拜访，陈昊依旧成为了视线焦点，收获了无数窃窃私语。
被人像动物园里的熊猫般围观讨论，实非陈昊所愿；但绝大多数目光充满崇敬与钦佩，又让他没理由去拒绝（被人拍马屁容易飘飘然，他亦不能免俗），好在李斯特的部下们表现得比较克制，让当事人可以装作没发现。
似乎消息灵通得知了昨天的冲突，阿维扎态度相较上次缓和了许多，甚至从头到尾皆未提及不在场的赛利姆。“呣…确实是治疗药水，而且效果不错。”目睹护卫喝下瓶中液体，胳膊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胖乎乎的税务官满意地点点头，举手示意随行者将装有药剂的木箱搬上车。从口袋里取出纸笔涂涂写写，费了些功夫算清账的税务官从魔仆手中接过羊皮纸，拆掉封口签字画押。“石锤骑士，麻烦你核实一下并盖章，我好给埃米尔大人复命。”
似乎是想和妻子商量，接过税令的李斯特稍稍迟疑，很快以‘印章在屋内’为由返回了宅邸。背负双手观察四周，面上未有丝毫不耐烦的胖子目送骑士背影消失在门口冷不丁开口道：“陈昊大师，不知您接下来的行程…能否告知一二？”
正与希斯在意识领域讨论赛利姆盔甲上符文的含义，陈昊直到对方第二次询问才反应过来。“欸，问我？”让希斯继续比对短剑与盔甲上的符文，以便发现其中的共通点，少年双臂环抱注视着靠上前的税务官，眼中洋溢着浓浓的警惕。“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想给我报销路费？”
尽管碰了钉子，但阿维扎并未表现出恼怒或沮丧，连面部表情都未有变化。“呵呵，只是有点好奇，大师为何滞留在这个小小的骑士领。”东拉西扯客套了几句，眼看陈昊依旧未搭理自己，税务官这才干咳两声说出来意。
“如果您不介意，我的主人希望您能在他的城堡内稍事停留。我相信以他的热情与慷慨，一些路费完全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招揽吗？无意识用手指摩挲着下巴，陈昊把脑海中关于埃米尔情报快速过了一遍，发现这份邀请琢磨起来挺煞有介事。按李斯特所述，那位尚未谋面的老兄与赛利姆同样，都是刚接过父辈的班，身边缺乏可用之才。考虑到他男爵的地位，能邀请一位2阶法师助阵，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也难怪陈昊做了那些出格事，他依旧没有翻脸————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城府很深，准备打探陈昊行程，再半途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且不论繁荣的黑岩城比起男爵领更有吸引力，单单被安杰罗吹嘘多次的‘大图书馆’，就让陈昊心驰神往；何况在亲眼目睹了埃米尔的一系列操作后，已经对后者不感冒的陈昊也没兴趣与其打交道。“路费什么的免了，我随便说说而已~”一点不给税务官面子，强行结束话题的陈昊扭过头，恰好看到李斯特昂首挺胸朝众人走来。
被自家主子的安排伤害颇深，骑士先生也没有多少好脸色，直接将盖了章的文件交还给阿维扎。意识到自己被冷遇，胖子面部肌肉抽动了两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在随从帮忙下爬上大角羊，示意押解税款的车队出发，胖如圆球的男性停下坐骑，望着陈昊等人意味深长道：
“希望诸君尽快履行剩余的职责，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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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难缠的税务官，摆在石锤镇面前的难题，就剩下了俩个。
如果算上赛利姆，那就是三个。
其实陈昊很想搞个意外，让眼高于顶的铁砧骑士溺毙在烂泥里。但他若真这么搞，埃米尔即便奈何不了陈昊，也能以过失罪剥夺李斯特的治辖权。不希望拖累比较有好感的骑士大叔，也暂未有以一己之力挑战洛斯特贵族体系的实力，陈昊在希斯强烈建议下，最终未痛下杀手，只是勒索了两枚金币。
决斗输了不说，还被揭穿使阴招，哪怕携带手弩的凶手矢口否认，甚至主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依旧令赛利姆颜面尽失。被部下从泥巴里好不容易拽出来，泥团般的青年缴纳了赎金，立即灰溜溜率队离开，返回了李斯特给他们安排的驻地。
能干脆利落打败对手，确实令陈昊颇具满足感，可惜他的胜利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预期外的效果：因为战败，赛利姆躲进了驻地，不再抛头露面。掌握不到他的行踪，己方反而失去了主场优势，无法从日常相处猜测其计策并加以针对。
倘若说赛利姆的问题还不急，那另外俩个麻烦，就是迫在眉睫容不得耽搁。其一，是选拔参加黑岩城阅兵的成员，并加以训练；其二，则是又有抬头趋势的影蛇。
对形势有着清醒认知，不等税务官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李斯特当即把几位负责人召集到会议室。示意安杰罗把门关上，目光掠过在场者的面庞，最终落在一个老态龙钟、由一个少年搀扶的男性身上。“卡尔，说说你的进展吧。”
作为名义上的客卿，陈昊当然也在与会者一行人中。听着那位名为卡尔的老人絮絮叨叨汇报诸如人员选拔、家庭补助、武器装备调配等事项，对征兵与练兵领域一窍不通的他干脆把玩起希斯翠绿色的秀发，以此打发时间。
毫无疑问，这一行为遭到了当事人的强烈反对。“我以为你过去热衷犯罪类美剧，是希望培养正直的三观；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只是在学习那些变态的性癖……快松手！”眼看对方并未因讥讽而停下，幼女惟有频频扭动身躯，试图保住自己的头发。“别给我绑羊角辫，否则我以后逢人就说，你下面那话儿只有五厘米！”
“行行行，我松手就是~~”察觉到希斯反抗激烈，对摆弄其发型无可无不可的陈昊立即收手。瞥了眼还在讨论如何分配名额的众人，陈昊突然觉得有些好奇。
“那个叫卡尔的，也是侍从吗？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诶。”
“笨蛋，不先会用技能看看他的状态？”
状态？感觉莫名其妙的少年开启了技能，一串文字很快映照在意识领域中。仔细地将其‘看’完，他再度望向卡尔弱不禁风的身躯，目光里多了些之前未有的情感。“魔法，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
“如果书上的描述准确无误，某些黑暗属性的魔法，确实可以造成那样的伤害，甚至当场把人生命力抽干。”同样注视着卡尔，希斯也没了调侃的心思。“据说连教会的神术都无能为力，看来布列塔尼当年的战争一定很残酷。”
二者间藉由心灵的通讯，理所当然未被房中其余人察觉。“辛苦你了，卡尔。记得把粮食提前准备好，如果黑岩城阅兵还像以前那样，十有八九不会管我们的吃住，我可不想小伙子们拿武器装备去换面包，那些奸商个个都是吸血鬼~~”半开玩笑结束了议题，心情有所好转的李斯特拿起桌上的纸张，随即把目光投向了伫立窗边的另一人。
“约翰，和大家谈谈你的发现。”
“…是，主人。”似乎有些忌惮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沉默数秒钟身体微微后仰，让面庞陷入阴影的独臂男缓缓道：“在您下令执行禁令，并派遣人手猎杀那些怪物后，村子附近再也没有它们的痕迹——”
“直到昨晚。”取出身后的皮袋，侍从将其抛至房间中央，并未系牢的口子张开，一个只剩半截的影蛇脑袋从中冒出。“几条不知死活的畜生想溜进村子，还好民兵队的小伙子们足够警觉，用弩炮消灭了它们。”
作为汇报者，约翰显然不合格，但整整一袋魔兽的尸体，已经能弥补他话语中信息的匮乏。与安杰罗无声交换了视线，似乎达成某种共识的李斯特干咳两声，随即满怀期待把目光投向了房间一隅的少年。
“大师，可否与我们分享您的智慧？”
被对方主动咨询，陈昊也不好继续打酱油，但他看了看墙上悬挂的地图，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政策：相较于闭门不出、大有做隐者潜质的赛利姆，影蛇不但行踪难料，甚至连目的都无法判断，让他指导如何与之战斗，实属纸上谈兵。
看着地图上呈三点一线排布的石锤镇、石臂村以及位于二者中间的盐矿，陈昊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却说不出所以然。清楚李斯特等人还在等待自己回应，他忙不迭朗声道：“呃，我觉得有必要派人去现场调查，确认魔兽踪迹及规模，也许——”
“也许它们的老巢在那？”接过话头念出后半截推论，李斯特同样注视着墙上的地图，久久无话。足足过了几分钟，他这才收回视线，面沉如水高高举起右拳。
“既然埃米尔大人不愿支援，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让那些畜牲明白，石锤镇可不好欺负！”
负字脱口瞬间，钵盂大小的拳头重重落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