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生死抉择
何浩然大小战很多次，现在已经习惯死人的战争。不时能看到一些弟兄的尸体，他除了心里不好受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生出太多感慨。
血淋淋的战场，何浩然原本不让众女来，可惜没一个听他的话。李水音比他更习惯战场，带着几分兴奋说：
“相公，你说娑摩禅师找我们为什么事？”
“一定是投降，”马冰一句将李水音心里想的说出：
“他们的东城楼也快被占了，前后被堵在城门处，哪里都无法突围。这种情况不要说娑摩禅师，就算再利害的人物来指挥也没用。”
他们原本在东城楼，有几个大将负责，前方的战斗已没什么好担心。听到娑摩禅师要见，何浩然没作多想，骑马朝这边赶来。
韦皋几人很聪明，将城外的蕃兵全放进城内来。城门口有铁墙阵堵住，城楼上留给蕃军的地盘只有一两百米。一万六千多土蕃兵将，前后左右被唐军死死堵住。还算他们比较大方，在城内的双方兵马，留下一个两百多米的真空地带。
何浩然来到前方，众女一点没客气，十五个女亲卫将男亲卫挤到后面，李水音五女并排在他左右。娑摩禅师师徒三人知道他怕死，怕他误会，走到离他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何浩然，上次我们派使者去谈结盟之事，你们提出的条件还算不算数？”
众人明白了，显得十分惊讶。上次土蕃去谈判，朝廷已快马来报，他们已知道结果。要是照李适提出的条件，土蕃现有领土将去掉一半，并且还要容忍大唐在那里驻军，当大唐绝对的附属国？
何浩然没有答复他，笑了笑问：
“你莫非想答应那些条件？你可知道，土蕃以后将作我永远的附属国，你们的赞普也要由我大唐册封，土地也要削减一半。”
“我没权答应这些，要是你答应，我会尽全力去说服赞普和朝廷。”娑摩禅师说得十分诚实，转过身朝土蕃方向打了个佛礼：
“附属国不过一个虚名而已，天下之大，土地何其多？就算只剩下十分之一的土地，我们也可以四处打天下，去争取更多的地盘。”
可能见娑摩禅师不像是虚言，李水音凑到何浩然耳边轻声说：
“我看可以答应，不用战争就能获得如此多的地盘。打仗有的是地方，我们转过去攻回纥，灭了回纥再去攻新罗。”
何浩然白了老婆一眼，他平时说了不少，大家还是将这些事想简单了。他知道后世的历史，此时的心软，会成为以后华夏永远的伤痛。
“我不能答应你，我也没有权利答应这些。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土蕃彻底纳入我大唐版图。将土蕃君臣百姓，变成我大唐子民。”
不少人吸了口凉气，众蕃将被气得五脏俱痛，乌古诺厉声说：
“你妄想，我土蕃不会被任何人征服。别以为你打败我们，我土蕃还有几十万兵力，还有千千万万百姓。娑摩禅师，勿需与他多言，回来我们一战。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向他们低头。”
“师父，我们回去吧！”噶尔依维也忍不住相劝：
“没人可以征服我土蕃，就算他们能攻去那里，他们也会被我土蕃众神佛灭掉。我们对付不了他们，自有老天对付。”
众人的劝阻，娑摩禅师并没有听。神甲出来时，他只是惊讶，炸药问世，他有些恐慌，那里他就想亲自来对付何浩然，可惜蔡邦家族没有与赤松德赞谈好，不放他出来。现在何浩然又弄出火枪，他彻底绝望了。大唐有这三样东西，不要说何浩然，就算是韦皋或是李贤带兵，同样能灭了土蕃。
“何浩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可能没亲自杀过多少人。但因你而死去的人，起码有数十万之多。杀孽太重，导致你现在只有一女。要是你肯回头，远离战争，为天下百姓谋福，我相信你一定能多子多孙。”
何浩然感觉有些醉，没想到娑摩禅师会用子孙之事来劝他。几女听得满是担忧，因为娑摩禅师说得的确有道理。何浩然虽未亲自杀过几人，因他而死的人起码有几十万。杀孽太重，她们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代，但绝对不好。他看了眼左右，见几女有想开口的意思，赶忙说：
“娑摩禅师，收起你那些心思。我为天下百姓做的事不少，不说其它，土豆以后不知能活多少人。要是真有神佛，仅此一样，就能抵过那些间接因我而死的人。我一直在为百姓而战，以前你们频频攻我大唐，莫非要我们不抵抗，任你们侵略不成？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凭良心说，我现在所做之事与你们相比，可有半点过分？”
何浩然这番说，土蕃众人不知有没有被说服，起码将李水音几女说服了。以前死的那些人，完全是为国为民而战。现在战争的性质虽算侵略，也是为国。并且何浩然也没过分，一路遇到的土蕃人，他用的方法很有效。
所有的土蕃百姓他都没抓，只是将每个人登记在案，无论男女，可以在原地居住，也可以逃到未占领的土蕃地盘去，他一点不限制。但有个前提，绝不能在土蕃从军或是帮其守城，一旦再次被抓住，将按照蕃军俘虏对待，没死的必须去大唐打十年工。
他不但没有为难那些土蕃百姓，还让大家暂时尽量集中在城边居住。占领的城池皆有官兵把守，要是没吃的，可以由官府审查后供给。发放一些农具、种子等等必须生活用品。所以到现在，他们遇到的土蕃百姓，很少有离开本地之人。
蕃军有探子，这些娑摩禅师也知道，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蕃军士气几乎为零。四周被唐军团团围住，那些唐兵提着军弩火枪，虽暂时不好意思对准他们，只要一开打，保证一个个毫不手软。
难得两人都住嘴，李水音终于得开口的机会：
“娑摩禅师，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但对于反抗的人杀之并没有负担。这里一万多蕃兵，一旦大战起来，最多一两个时辰后，就会化着一具具尸体。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们根本无法伤害我们几个弟兄。再是什么了不得的猛将，也难逃火枪几颗铁沙丸。”
“火枪？”蕃军终于知道能喷火的新武器叫什么了。娑摩禅师呆呆念了句没接话，马冰趁机过瘾，拿出自己那把有效射程不到二十米的火统：
“就是火枪，我们不但有长火枪，还有这种短式方便携带的火统。我知道你们土蕃为了抓丁，将大量的成年男子抓去当兵。要是谁都死不投降，待我们占领土蕃后，你们这个民族也就灭亡了。我大唐由众多民族组成，也不差你们一个。灭不灭是你们自己所选，到时候可怨不得我们。”
可怜的曲盈盈嘴巴一张，话被布塔乌日接过去：
“我们要是当俘虏又如何？是不是到唐国做十年苦力就放了我们？”
“是的，”曲盈盈一句答出，被几个姐妹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红，略为整理后说：
“所有俘虏，必须在我大唐改造十年。若是选择归顺我们，可以不用做那些事。也不瞒你们，我们抓到的叶升守军有两万，现在有不少人归顺我大唐。我们并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先去长安，到时候由朝廷分到其它地方，不会来对付这里的土蕃人。如果你们归顺，待遇也一样。”
这支蕃军高层开始已被马冰的话吓到，他们钻入另一个大义的死角，觉得马冰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谁都当英雄，到时候他们将会有种族被灭的危险。但还是有些愣头青没朝这方面去想，一个年青蕃将怒吼：
“我土蕃岂是你们想占就占的？现在国家正处于危难之时，谁投降谁就是我土蕃的罪人，死也不降。”
布塔乌日看了眼噶尔扎马，对方说：
“不说我土蕃还有几十万大军，单是那里的气候你们也受不了。想要灭我土蕃，你们有多少兵力也难办到。”
噶尔扎马两人是家族中的高层，他们的家族也称为一个部落。对自己部落的关心，已超过国家的生死存亡。毫不自私说，他们宁可土蕃灭亡，也不愿自己的部落被灭。这种思想并不只是他们两家，不少部落的高层都有这种想法。越大的部落，怀这种想法的人越多。
所以噶尔扎马说完，一些在抗议的将领也冷清下来。他们中多数人不怀疑何浩然能灭土蕃，神甲炸药加火枪，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现在他们的唯一的依仗就是天险，土蕃极端恶劣的气候。
这事马冰不敢作主，看向几个姐姐。见李水音已经掏出一个小瓷瓶，知道没她说话的机会了。
“我大唐地大物博，高寒恶劣之地不比你土蕃少，早已研制出对付你们那些鬼气候的办法。”李水音高举玉瓶，成功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这叫醒神丸，这里的每个将士都有一瓶。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只需吃上一颗，就能恢复正常，一颗起码能管十天。要是将这一瓶全吃完，任何人的身体皆能适应高寒之地。你们也知道，我们从不做没把握之事，要是没这东西，怎么会去攻你土蕃？”
李水音说得脸不红声音不变，将包括娑摩禅师师徒三人也镇住。不少人现在才回忆起，何浩然从不做没把握之事。没多少人怀疑，噶尔依维和布塔乌日走到娑摩禅师身边，轻声说：
“娑摩禅师，事已至此，我们受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