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雪地行军
第三百零八章雪地行军
小雪如雨，无声滋润着万里江山。无论是山野城郭，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望峰县城门虽然开着，但进出之人极为稀少。偶尔有一两人出入者，几乎都是骑马公干的官兵。这天、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进入望峰县城没多久，从黑得醒目的官道上，驰来不知多少人马，已在城门处迎接的一些官兵，根本一眼望不到头。
众骑在离城墙数米的地方停下，队伍朝两边分开，一脸阴沉的李宝臣在一群将领簇拥下走出来。刚才进去的一队士兵跑出来，在他马前拜下：
“禀报大帅，里面一切正常。”
士兵报告完，一群在城门口迎接的官员才小跑过来：
“望峰县县令陈长友带众属官拜见大帅。”
官员带队之人是个肤色较白、长着一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是望峰县最高长官，名叫陈长友。李宝臣的眼睛盯得他直冒汗，过了一会才开口问他：
“播县那边如何了？”
他早就猜到要问这些，挥手让出前方过道：
“下官接到大帅将令后，已将那里的情况打听清楚。何浩然仍在播县，他将所有山贼全部招集到那里。下官还从买通的几个山贼那里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听说他招集不少人，在回陇峰一带挖坑埋刺。”
“挖坑埋刺？”李宝臣念了一句后，从马上跳下来：
“你所言可属实？”
看着李宝臣那双威严十足的眼睛，原本很有把握的陈长友不太敢肯定，想了想回答：
“应该错不了，下官叫手下大力打听，海班头认识几个在半途拦路的山贼，许以重金之下得到这个消息。并且最后又问过几人，所言皆无出入。”
李宝臣跳下马，后面的将领也跟着跳下马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说：
“回陇峰一带并无天险，只是道路不平，路很窄。两边尽是些杂草丛，人不易行，马更难进，还算个打伏击的地方。大帅，莫非他想在那里伏击我们？”
李宝臣虽然急于救儿子，但与何浩然交锋，谁也不敢大意。一行人进入县衙，拿出行军地图围在一起商议。
“这地方已经出了播县，设伏也算还可以。不是说何浩然在播县等吗？难道他会撤出播县，引我们前去那里？”
李宝臣去过播县，脑袋里装的事情很多，对那里并不熟悉。为了谨慎起见，他将带来的所有将领全都集中到县衙内讨论。一个家是望峰县的低级将领说：
“大帅，末将对回陇峰那一带比较了解，要是何浩然真将路中间挖断，在两侧埋伏一些弓箭手，我们损失虽不是很大，但绝对追不到他们，只能看着他们逃走。末将知道一条小道，还算比较平顺，人马皆能通过。要是走那条小道，能到达凤塘山前方不远处，前后可以将他们堵死在回陇峰。”
行军地图上没标明他说的那条小道，大家死死盯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慢慢画出一条弯曲线条。李宝臣和两个高级将领互看一眼，半晌才由一个老将问出：
“马三，这条小道险不险？要是他们在这条小道设伏，是不是比在回陇峰设伏要好得多？”
马三呆了呆，山中小道，真设伏当然要比在大路上设伏好得多。见他不语，老将已经知道答应，对李宝臣说：
“大帅，何浩然是绝顶奸诈之辈，不可不防他在小道上设伏。”
一群将领被老将说得很是为难，仿佛在哪里何浩然都会设陷阱等他们。哪里都不能走，大家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宝臣叹声说：“离何浩然定的时间还有两日，我相信他不会傻傻在播县等我们，只是两日太短，根本没时间布置其它。大家都说说吧！去是一定要去，怎么个应对法。”
“不可走小道冒险，”老将说出一番令人信服的话：
“先不说小道有多险，如今正是大雪天，行军本就困难。要是再走小道，一旦被袭，不但首尾无法相顾，他们要是藏身在山中，骑不能至，想要追击他们难上加难。”
李宝臣的猜测很准，当他们来到播县后，这里除了一些百姓，只有何浩然留下的一封信。
“我让你来叩头赔罪，没想到你带上万大军来。罢了，既然你想决战，我就在前方等你。要是你胜，李寿业还给你。败了留下你的项上人头，当然李寿业也会陪你同上奈何桥。”
信被李宝臣撕成粉碎，看着空荡荡的县城，他有一种无从着力之感。过了好一会才从嘴里憋出一个字：
“追。”
……
回陇峰一带并没有什么天险，和几个将领说的一样，这里地势还算平整，就是不少官道在丛林中穿过，两旁草刺丛生，又是斜坡地，人不易行，马绝难过。
在一个刚翻平的坡地后面，驰来一百余骑。此时他们的心情和这条官道一样，乱得不能再乱。这一百骑是李宝臣的敢死队，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主要是负责探地上的陷阱。当然顺便看看两侧有没有埋伏之类的。
领头之人是个叫王顺的中年男子，他这支队伍很整齐，全部配备的是长枪。一个个提着长枪，小心翼翼地奔跑在烂泥地上。翻过坡地走了没几步，他赶忙叫停。
前方倒没什么特殊的，在这个坡路两侧，悬立着几尊比人还高的巨石。要是此时有人藏在后面朝他们射箭，如此近的距离他们一定逃不了。
“丘老六，带你的兄弟去后面查看一下。”
“为什么又是我们？”一个年青人抱怨一句，带着十个人出列，跳下马朝分开朝两边走去。
“鸟都没一个，”话虽不文明，声音却十分轻快。年青人跳上马，指着前方对王顺说：
“大帅也太小心了，雪天对我们大有好处。只凭这些雪迹就能看出哪里有人通过，何必搞得如此麻烦？”
王顺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们的对手是谁？是何浩然，岂是你能看明白的？快走，前方就是回陇峰了，只要我们走过回陇峰就可以返回。”
他说得简单，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看地上的烂泥路就知道，不知有多少骑经过这里。就他们这点人要是碰上，绝对一个也别想活。
事情大出乎他们意料，敢死队穿过几条林间路，来到一座高大的山峰下。下面的泥路仍是延伸到前方，两侧虽刺草丛生，但看上面的雪就知道，应该没人藏身在后面。
他们带着十二分小心走过左侧高大险直的山峰后，没再向前行。王顺不放心，安排几队人到山上去查看一番。什么状况都没有，松了大口气，对一个壮年男子说：
“熊子，你带二十个兄弟返回去告诉大帅，我们在这里等候。”
男子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刚才的丘老六看着前方一眼，一肚子不满问：
“王头，你为什么不安排我去报信？一路上我们这队探的地方最多？”
王顺懒得理他，待回去报信的人走后，留下的八十人不敢乱动，全部挤在官道上。丘老六对王顺说：
“王头，不是说这里挖坑布陷阱吗？怎么没有？莫非那何浩然逃了？”
“我哪知道？”王顺想了想又说：
“这天寒地冻的，见大军前来，逃了也正常。”
这边探查的人不提，李宝臣不服，将播县搜了个遍，又将城内的人全集中起来逼问，此时城中剩下的不过两三百人。没能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留下一千兵，带着近万骑朝檀州方向追去。
他们走得很慢，边走边等前方打探的消息。不少人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行军。等到前方太平的消息后，他实在等不得，加快行军速度。
大军前行到几尊大石坡地前，他让大军暂停下来。前方的坡地并不算很陡，但有些长，大约有四五十度角。路很大套，就算不走官道，两边也能骑马冲上去。
大家都知道他很小心，回来报信的熊子说：
“大帅，上面我们探查过，绝对没人。”
“走吧！”他感到非常累。这次行军，怕是他一生中最累的一次。大家以中间官道为中心，前方快翻平时，突然悬在两侧那三尊较圆巨石一阵松动，最前方几个士兵大喊：
“不好，上面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