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在柯以推开三井前，场面突然就失控了。
  柯以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得多，她没有上去劝架，只是倚靠着门，过分冷淡地望着撕扯在一起的四个人。
  柯尔一脸疯狂，三井头上还吊着两根泡面，黑木森那样的人，也是会护着自己的弟弟啊，呵，藤原冲状似奋力拉架，却是把那三个人推搡到一起暗地里再补上几脚。门被拍得咚咚响，门外不知道是哪个邻居大概是气疯了，高声的咒骂听得一清二楚。
  警察上门的时候，除了满室狼藉，几个人早停了手。
  “见鬼的，不要挡在那里！”
  被无礼地吼了声，还被无礼推出门的年轻的上田警官有点生气，但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士一脸惶恐的表情，他望了眼被另一位男士抱在怀里的一动不动的女士，没有看到那位女士的脸，但随后从屋子里奔出来的又两位男士也是一样的慌乱。上田警官转头看了眼房间，真是一团糟，上田警官皱了下眉头，心里开始有些好奇那几位的关系，不过……好心肠的上田警官把被主人遗忘的门关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本子，上田警官思考了一会，提笔写了几行字。
  耐心地安抚好报警的女士，上田警官从楼里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好冷！”拉紧外套，上田警官小跑向他的警车。
  病房里静得吓人，漂亮的女护士在恐怖的气氛下紧张得手有些发抖，但她却是努力让自己不要出现差错，她很怕她一旦扎错针，一直盯着她的手的可怕目光会把她撕裂。
  藤原冲缩在角落，面色惨白，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现在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恐惧，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全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虽然病房里的暖气很足，但他却只觉得冷。
  柯尔双膝跪在地上，趴在床沿抓着柯以的手压在自己脸颊下，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柯以的脸。不比藤原冲的脸色好多少的苍白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
  “……是谁的？”声音不高，被强抑着压低了几个分贝，一句问话便沙沙哑哑还有几分温柔的错觉，只是瞬间紧滞的空气，说明问话主人的心情跟温柔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黑木森阴冷的目光在房里的另外三个男人身上一一扫过，活死人一样的柯尔，痛苦不已的藤原冲，还有紧锁眉头的洋介，黑木森无自觉地抿了下唇，目光落在床上睡得沉静的女人身上，有一瞬的冲动，黑木森都想不顾一切抓起女人质问。
  焦躁地拉扯掉领带，单手揉成团直接塞进裤兜里，黑木森又粗暴地扯开了衬衫领口，在房里不耐地走了两趟，突然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不过一会，门再次打开，“醒了联系我。”黑木森站在门口，对三井冷淡地命令道。
  三井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黑木森，没有开口，又懒懒地垂下眼睑。他现在无疑是最狼狈的一个，黑色外套上沾着残渣，黏在一起的头发，散发着浓重的异味，如果搁在平时，他早无法忍耐了，但此时此刻他却是连抬下脚都觉得乏力。
  睡了个好觉，柯以醒过来时，神清气爽，虽然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片刻的惊异，但她很快想起，那时候，她站在一边观战觉得累了，她本来是想把不远处的一张小椅子拖过来坐着继续看，弯下腰去拿时肚子突然痛起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柯以忽然就很想笑，望着天花板柯以也呵呵笑了两声，有些发麻的手马上一紧，一张憔悴难看的脸马上占据了视眼。
  柯以跟那双眼角还挂着眼屎的还没完全清醒充满血丝的眼睛对视，唇角弯起，温柔地笑：“阿尔，我手麻了。”
  柯尔看着她，默不作声，一会后又跪回去，抬手轻轻揉着她的手臂。
  “前辈……”
  一点一点蹭到床尾的藤原冲，柯以望着他红通通的眼睛，一样温柔地笑着：“藤原君，谢谢你守了一夜，现在我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
  柯以原是认为藤原冲一定会哭得，但意外地他没有哭，只拿那愈发红的眼睛瞅着她。
  “回去吧。”柯以望着他，“以后，请别再来了。”
  藤原冲猛然一个惊颤，身体抖得要散架了般，死死望住柯以的眼里却并没有几分惊诧，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
  “前辈，你对我，总是这么狠心。”藤原冲慢慢说道，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怕惊到谁，“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藤原冲低下头，再抬起时脸上是笑着的，虚虚浮浮的一层笑。
  柯以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窗帘已经拉开了，窗边站在三井，三井实在是太狼狈了，那样邋遢的一身硬生生破坏了窗外漫天飞雪的美好景致。
  “前辈……您愿意告诉我……孩……孩子是……是谁的？”
  柯以一怔，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