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

  黑木森很守信，优子用这笔数额不小的钱还清了债务，自己留了点路费，剩余的都打进了柯尔的账户里。
  柯尔没有问优子钱的来路，他给予优子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优子给藤原冲发了条短信，说她回中国了。
  藤原冲马上打了电话过来。
  藤原冲问她，还回来么？
  优子没有回答。
  少年在电话那头恸哭：“那我怎么办？”
  优子把原来的手机卡扔了。
  新的手机卡里，只有一个联系人——柯尔。
  “呼——”优子，不，不再是优子了，以后，只会是柯以，柯以抬起头，望着蓝得晃眼的天空，绽开笑容。
  柯以去了横滨，在一位华人开的超市里打工。
  柯以爱跟到超市里购物的华人聊天，随便聊上几句，两个月过后，不复记忆的那个故国渐渐有了轮廓。
  柯以终于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近乡情怯吧，在北京机场落地那刻，柯以竟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柯以去天安门参加了升旗仪式，去爬了长城，去看了故宫，还逛了北京的八大胡同，在北京，柯以呆了一个星期。
  从北京离开柯以便开始走走停停，在愿意招收短工的地方停留一两个月，赚取了微薄的生活费，再继续往下一个地点前行。
  圣诞节那天清晨杭州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西湖断桥上游人熙攘，也不知事故是如何发生的，只听得连声惊叫，桥上突起骚动，然后就听说有人掉进了湖里。
  那人很快被救了起来，跳下水救人的也是几个游客，听说还有一个外国人。人没事就好，柯以看向桥头围着的人群，要过去大概是需要挤一挤的，柯以想了想便打算往回走，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就突然被从身后撞了下，撞得生疼。
  “Oh,sorry!”
  柯以转头，目光对上的刹那，柯以一下掉进那双澄净湛蓝的眼眸中。
  “……优……优子？”蹩脚的日语，全身湿淋淋形容狼狈的男人惊讶过后便笑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以同样惊讶，她瞪着男人还直往下滴水的长发，刚要开口，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这边的男人，嘴里叫喊着“等一等”就要追上来，男人朝身后望了眼，突然抓住柯以的手就跑。
  “诶？诶……那个……”柯以被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好，那些人也没执意追过来，柯以回头见后面没人跟上来，忙拖住男人，“好了好了，停，我跑不动了。”
  男人停了下来，柯以瞧他全身湿透，这么冷的天，他这样可不行。
  “你住哪里？你现在最好能马上泡个热水澡把你这身衣服换掉。”柯以看男人只顾盯着她看，还以为他听不懂汉语，便用日语又重复了遍。
  男人还是只盯着她瞧，“怎么了？”柯以被看得都不自在了。
  “你怎么会在中国？”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难道……你是来找我的？”
  “哈？”柯以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动了好几下，这……这个男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啊，真冷，我们待会再聊，我得回去换下衣服。”男人说完，也不征求柯以的同意，极其自然地握住柯以的手，直接就把人拉走了。
  柯以傻愣愣地被拉着走，好一阵后才反应过来，她干嘛要跟他走啊？还有，这男人汉语说得也太溜了吧？
  男人说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但是他太冷了，所以他要打车回去。
  他在附近的大学做外教，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
  男人一直在说话，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柯以看他嘴唇发紫，整个人时不时地颤抖，就从包里拿出围巾给他围上，这么做看来有点可笑，但是，聊胜于无吧，反正柯以觉得这样自己心里会舒服一些。
  还好，那个学校真的挺近的。
  男人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多钟头后。
  “啊，差点死了！”男人夸张地惊叹了声。
  柯以瞄了眼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几近全裸的男人：“你不能穿好衣服再出来吗？”
  “Why?”男人耸了耸肩，蓝眸里漾着笑意，“亲爱的难道你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