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两个人在旅馆一直呆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出来，饥肠辘辘的两人去了最近的一家拉面店吃拉面，吃过又去商场买换洗衣物。
  像傻瓜一样，两人穿着同色同款的情侣运动套装，一路上三井都握着优子的手，他们也像所有傻瓜情侣一样去了游乐场。
  两个从没来过游乐场的已经有了一把年纪的成年人在里面磕磕碰碰地闹了不少笑话。
  去坐了大名鼎鼎的过山车，下来时三井苍白着一张脸吐得稀里哗啦。
  玩了碰碰车，两个大人超无耻地把一群小屁孩撞得哇哇大叫。
  进了鬼屋，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三井和优子面无表情貌似无比淡定地走完全程，出来时，三井斜睨着优子：还是不是女人？
  优子揉着被某人差点掐出瘀青的手，回击：某个吓得发抖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
  三井立马堵上了优子的嘴，一只手下流地揉上优子的屁股：“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就在一旁，一个小男孩双目炯炯地盯着他们。
  优子抬起右腿猛然往上一顶。
  “呜——”
  优子看也不看捂着裆部弯腰蹲在地上的三井，转身就走。
  三井很快从身后追上来，拖住了优子，拉拉扯扯中两个人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刚开始转动，三井就把优子压在座位上狠狠吻了上去，似乎在报复优子刚才那一脚。
  从粗鲁暴力的啃咬，慢慢，变成温柔的唇舌交缠，优子眼睛睁开着，从三井的肩头望出去，天空似乎触手可及。优子松开搂在三井背上的手，伸长手臂，想象着碰触上那片无拘无束的天幕的感觉。
  手被突然抓住，优子的视线被截住，三井望着她，把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后面，他捧住优子的脸，又低头覆盖了上去。
  视眼被另一双总缺少了些温度的眼睛全部占据，两双眼睛咫尺相对……优子缓缓闭上眼睛，搂在三井脖子后的双手用力，两人的唇贴得更紧。
  两个人就在游乐场不断有人出入的男厕里做爱。
  优子紧咬着三井的肩膀堵住自己的呻吟，牙齿嵌入皮肉里，嘴里是重重的血腥味。
  隔间门外不时响起的脚步声、交谈声，隔壁门打开关上的声响，时刻要暴露的羞耻刺激下优子高潮了两次。
  没有避孕套，三井射在了优子的腹部上。
  即使认真擦拭过，身上还是带着精液的味道。
  优子带着这身味道被三井拉上电车。
  他们去了海边。
  天色已晚，海面笼上了暗色。
  三井拉住优子的手，走向大海。
  海水没过膝盖、腰胯、胸口……
  三井放开了优子的手，他回头，看着优子的眼睛，唇角微扬，是优子熟悉的嘲弄表情，他说：“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优子眺着海平面，一望无际，被海水包围着的她是这般渺小，她只要膝盖一弯，大海就能马上把她吞噬掉。
  三井靠了过来，抬手摸上优子的脸，湿漉漉的手把海水也带到了优子的脸上。
  “这次我不拦你。”三井倾前吻了下优子的唇。
  优子推开三井。
  面前的女人决绝地一头扎进海里，三井冷漠地盯着被搅了平静的海面，那荡起的一圈圈波纹，不过一会，就被下一波波澜抹平了……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三井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优子消失的那一小片海面。
  “Shit！”
  一声恼怒低咒，昏暗幽静的海平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然后海面上仅有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哗啦——”，三井破水而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立即扎进海里，黑暗的海底什么都看不到，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三井心头焦躁不已，闭气时间过长使得大脑不断抗议，但三井不管不顾地又往更深处游了过去。
  “该死该死该死……”三井孤零零地站在海水中，他全身都在发抖，“有没人？”急促低哑的声音从三井口处逸出，他死盯着海面，只有一浪推着一浪的模糊纹路，“有没有人啊——来人——救命——”蓦然嘶吼出声，三井狠命拍打着海面，再控制不住惶恐。
  “来人来人救命啊——”要呕出血来的奋力嘶叫。
  “……你在干什么？”
  三井一僵，慢慢侧过身去。
  沙滩上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动了动：“我回去了。”
  三井站在海水中，望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