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围猎

  我们过了石桥,寒水村的群鬼也开始回村。
  月光下,憧憧的鬼影让人乍一见头皮发麻。
  看着走在最后面的谷小芬,谷小昌和谷小月,想象着以后寒水村就是这三只小鬼当家,感觉有些怪异。
  不过我也无法多说什么,鬼的世界与人不一样,人会讲规矩,尊老护幼,鬼的世界只有一条规则,强者为王,弱者为奴。
  我收回目光,对木棉花和夏侯雪道:“咱们回去吧!”
  深山小径,踏月而行。
  虽然忙碌了大半晚,但是,有清冷的月光轻抚,有夜露滋润着皮肤,我一点也不觉得疲累。
  这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用心地压感受着这山,这夜,这月,听虫鸣声此起彼伏,听被惊起的野兽左冲右突。
  我突然想起来时的数十只夏士狗来,如果这时候我们的手上牵着夏士狗,哪怕只牵一只,今晚的宵夜就有着落了!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二点,走回脸盆村去估计都三四点钟了,因此,也不必那么赶,走一段路,围着火堆烧烤,然后聊聊天,说说话,明天早上能到脸盆村就行。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心说真是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正说着要吃烧烤呢,就有野味送上门来了。
  我向众人嘘声让他们安静下来,招呼夏侯雪一道,分做左右两边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靠近了过去。
  我估计这声响来自野鸡之类的禽类,如果是野兽的话,远远地看到我们,早就溜之大吉了,禽类到了晚上视线不好,看不清楚,因此才会傻呆在原地不动。
  不过这正好便宜了我们。
  前面是一处灌木丛,灌木丛的枝叶很密,地上的积叶也很厚,正是野鸡,锦鸡之类的鸟禽搭窝到的好地方。
  窸窸窣窣的声响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来了,这一回我听得真切,就在我前侧的灌木丛里!
  我向夏侯雪比了个手式,示意她我进攻,她垫后,灵机些。
  夏侯雪点点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灌木丛。我往前一扑,张开双手一捞,感觉捞住了什么东西,不过,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绝对不是野鸡之类的鸟禽,而是一个大家伙。
  他身上的皮毛也不厚,不过质感十分怪异。
  见我得手,夏侯雪也赶紧冲了过来,与我一起按住那家伙。
  野猪?豹子?
  我寻思着,如果真是野猪或者豹子的话,我和夏侯雪也未必摁得住,那时候说不得只能用剑了。
  不过,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像样的反抗,我心中奇怪,拨开草丛一看,吃了一惊,被我们按住的是一个人,而且是个伤重之人,它全身浮肿,脸都是紫色的,气息十分微弱,看样子已经在鬼门关徘徊好久了。随时就会迈步进门。
  我说他怎么不反抗呢?原来是受了重伤。
  在苗地,这样的伤者很常见,身形肿大那是因为中蛊毒了,脸呈紫黑之色那是因为毒早已经经由血液流遍全身了。
  “小雪,搭把手!”
  夏侯雪摇头道:“伤得那么重,怕是很难救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中蛊之人竟然也是一位黑苗,腰间挎着好几只竹筒,不过其中的本命蛊已经死了。
  他伤得那么重,又是黑苗,我们就算不管也说得过去的(在苗地,黑苗中蛊只能说明技不如人,既然是技不如人,或生或死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既然叫我碰上了,又怎么能不管呢?
  我看向木棉花他们道:“棉花妹子,小二,小三,赶紧去捡些干柴烧火,这里有位伤者!”
  木棉花姐弟拾柴去了。
  我蹲下身来,拍着那黑苗的脸叫道:“嘿,嘿嘿,大叔,醒醒,醒醒啊!”
  黑苗吃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我。
  此前他的眼睛也许不少,但是此时上下眼皮都肿得不像话,只给眼睛留了一道缝。黑苗失眼的双眼透过那道缝看我,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我是不是产生错觉了啊,陈先生,是你吗?……”
  黑苗的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他认识我?
  我盯着那黑苗的脸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问道:“大叔,你认识我啊?”
  “我,我是梁兵啊!”黑苗憋了好一会儿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梁寨主?”我愕然,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黑苗,还别说,这么一看,与梁兵梁寨主还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因为中毒身形肿大了一倍,脸早已经变形,因此这才认不出来。
  “梁寨主,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听到说话声的木棉花走了过来,盯着梁兵看了好一会儿,对我道:“梁寨主中的是四生四世蛊!”
  “四生四世蛊?”四生四世蛊离木棉花而去之后,辗转伤了梁兵?梁兵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他们寨子离着这边好几十里地呢!
  我看向木棉花:“有救吗?”
  木棉花神情凝重,没有说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估计够呛!”
  木棉花蹲身下来,捉住梁兵的左手,伸出一根指头,在梁兵的手腕处一划,便有腥臭的黑血涌出。
  成为活尸之后,她十指指甲能长能短,灵活自如,就好像是X战警里的金钢狼一样,她的指甲本来很短的,但是,当刺向梁兵的手腕时,指甲便生长了四五倍,就像是利刃一样,划破了梁兵的肌肤。
  见到血,木棉花的眼睛里有火焰开始跳动,火焰越燃越烈,木棉花的身体开始颤抖,下意识地握紧了梁兵的手腕。
  沾过蛊毒的血就让木棉花的反应这么大,要是新鲜血液的话,只怕梁兵手腕上的伤口会被他撕开两三倍。
  我握住梁兵的手,推了推木棉花,道:“你先让开!”
  木棉花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似乎费了极大的努力,才将目光从梁兵手腕上的伤口收回来,她有些不甘不愿地舔了舔嘴唇,起身站到了一边。
  “远一点”我冲木棉花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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