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灰飞烟灭(九)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灰飞烟灭(九)
“哈哈……跟我来,突击,突击!”
这一率部冲出了伏击地,马超第一时间就瞧见了西面那影影倬倬的大批曹军步骑正自仓皇撤退中,登时便乐得哈哈大笑不已,只听其一声大吼间,一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便已一马当先地发起了狂猛的冲锋。
“轰……”
从马超所部的伏击地到曹军攻伐西营之处,足足有着两里之距,看似不近,可对于已然高速冲将起来的骑军而论,这么段距离不过是须臾间事罢了,这都没等曹彰所部逃出多远呢,大批的大燕骑军便已疯狂杀至了,只一个冲锋,曹彰所部就已被杀得个分崩离析,惨嚎声四起中,死伤无算。
“撤,快撤!”
曹彰马快,率五百骑兵一直奔逃在最前方,倒是不曾第一时间被大燕铁骑追上,只是到了此时,他出击前的勇气早已丧尽,根本不敢掉头去救那些被大燕铁骑疯狂屠戮着的步军将士,只管拼命催马向城下逃。
“快,吹号,命令各部即刻上城防御,所有弓箭手上城碟处列阵!”
把守西门的守门校尉陈缴本就很是担心曹彰所部的袭营行动会出岔子,自夜袭部队出城时起,他就一直站在城碟处观望着城外的动静,故而,马超所部方才刚刚杀出伏击地,陈缴就已知大事不妙,紧着便振臂高呼了起来,刹那间,城头上鼓号连天震响不已中,大批的曹军士兵乱纷纷地冲出了宿营地,快速地涌上了城头,与此同时,城中各处也都因此而陷入了一派的兵荒马乱之中。
“追上去,杀光贼子!”
曹军的步军根本不堪一击,毫无抵抗之力地便被大燕铁骑冲得个七零八落,然则马超却并不满足于此,这一冲出了乱军,见得前头的曹彰所部数百骑还在亡命鼠窜中,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一声大吼间,率尚能跟随在身后的千余骑便就此发起了高速的猛追。
“弓箭手听令:前方七十步之距,齐射!”
马超所部尽管是从乱军中冲杀而出,马速难免受到影响,可比起仓促掉头鼠窜的曹彰所部来说,依旧快上了一截,很快,双方间的距离便已缩短到了不足五十步的距离上,眼瞅着曹彰所部骑军也难逃被击溃之下场,城墙上的陈缴已然及时作出了反应。
“嗖、嗖、嗖……”
随着陈缴一声令下,已然赶到了城碟处的近一千五百名曹军弓箭手们立马齐齐松开了扣在弦上的手指,刹那间,近一千五百支雕羽箭便有若飞蝗般划破夜空,呼啸着便往城外激射而去。
“可恶,撤!”
大燕骑军本都已率部即将追上前头的曹军骑兵了,可被城头守军这么一通乱射下来,当场便有百余骑措不及防之下,惨嚎着跌落了马下,马超本人虽是仗着高绝的武艺,运枪如飞地将迎面射来的箭矢一一格挡了开去,可这一见己方追击势头已乱,也自不敢再往前强冲,不得已,只能率部掉头回冲,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倾泻在了那些兀自还在狼奔豕突中的曹军步卒们身上……
“父相,孩儿死罪,死罪。”
尽管侥幸躲过了马超所部的追杀,可出击的五千步骑最终只有千余残兵逃回了城中,自知罪重之下,这一被召到了丞相府,一见到曹操的面,曹彰紧着便一头跪倒在地,连连告罪不已。
“尔还知死罪?逆子,尔安敢假传军令,以致丧师若此,老夫要尔何用?来啊,将此獠拖出去,砍了!”
城中兵力本来就不足,再这么一家伙又被曹彰给坑掉了四千精锐,曹操当真是气急不已,只见其猛力一拍文案,黑着脸便怒吼了一嗓子。
“丞相息怒,少将军虽是有过,然,终归是忠勇可嘉,值此用人之际,还请丞相大人开恩!”
夏侯惇一向喜爱曹彰这个勇猛过人的侄子,一身武艺基本都传给了曹彰,向来视其为衣钵传人的,此际一听曹操要杀了曹彰,登时便慌了,赶忙从旁抢了出来,苦苦地进谏了一番。
“丞相息怒,少将军也是杀敌心切,虽有过,却并不致死,还请丞相大人开恩。”
“父亲息怒,彰弟勇武过人,值此社稷危难关头,且请父相容其戴罪立功。”
“丞相,临战斩将,于战不利啊,还请丞相大人三思。”
……
曹彰一向受宠,一众文武们又有谁会不知,自不以为曹操是真的要杀了曹彰,这一有了夏侯惇的带头,众文武们自是全都站了出来,乱纷纷地为曹彰求情不已。
“哼,尔这混蛋胆大妄为,罪本该斩,念在尔尚算有用,尔之头姑且先寄在尔之项上,给老夫滚去西门协防,再有闪失,定斩不饶!”
曹操哪舍得杀了曹彰这么个爱子,盛怒要斩,不过只是个姿态而已,这一有了众文武们的求情,曹操立马便借坡下了驴,高高举起,最终不过是轻轻放下罢了。
“丞相英明。”
明知道曹操就是在徇私,可这当口上,又有谁敢去揭穿,还真就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声了事。
“传老夫之令:西门校尉陈缴处置得宜,有大功于社稷,着晋虎威将军,封关内侯,赏钱三千贯,赐宝剑一柄,着其统领西城诸军,谨守城池,有敢不听其调遣者,皆可先斩后奏!”
军中之地,若是不能赏罚分明,军心士气瞬间就会崩溃了去,尤其是这等已遭敌重兵围困之际,更是得谨慎再谨慎,而今,罚么,曹操舍不得重处曹彰,那就只能在赏上头做文章了,哪怕陈缴所为也不过是为将者之本分,可曹操却是不吝给其开出奇重的赏格,目的就一个,那便是要借此来树立一个榜样,以激起全军上下拼死守城之忠勇,看能否熬到孙、刘两家援军的赶到。
“丞相英明!”
曹操这么个重赏一出,一众文武们紧着又称颂了起来,只不过这回明显比先前那次要真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