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败为胜(二)
“大哥,您喝口水罢。”无名小溪旁,一路溃逃至此的马家军将士们又饥又渴之下,全都不管不顾地扑进了溪水中,敞开肚皮狂饮一气,唯有马超本人却是黯然神伤地坐在了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自苦闷不已间,却见马岱提着
个半满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近前,低声地进言了一句道。
“嗯……”
家仇未报不说,连大营都丢了,五万五千余将士更是只剩下身边这三千五百余骑,面对着这等惨败之局,马超哪有心情喝水,但听其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扭头便望向了东南方。
“大哥,叶先生临离去前曾给了小弟一锦囊,说是困顿时开启,您看……”
见得马超如此寂寥,马岱的脸色也自不免为之一黯,只是突然间想起了叶明所留下的锦囊,马岱的眼神顿时便亮了起来,赶忙将水囊一丢,伸手入怀,将锦囊取了出来,恭谨万分地递到了马超的面前。
“呼……走,去蒲城!”马超原本对幽州军的“不仗义”是极其恼火的,可眼下他已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亟需能有个翻盘之机会,这当口上,自是不敢再意气用事,在匆匆看完了锦囊里的书信之后,犹豫再三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依
计而行了去……
“报,禀大人,马超已率残部逃至蒲城,树起帅旗,正自大肆收拢旧部。”池阳一战中,虽是靠着林喜的临阵反叛,一举击溃了马家军主力,奈何马超神勇无敌,其亲卫骑军奔逃的速度又快,曹韩联军只追击了三十余里便追丢了人,其后,联军双方又因争夺马家军遗留下来的大批辎重财货闹出了些不大不小的矛盾,以致于十数万大军不得不在池阳一带停驻了下来,纵使如此,钟繇也不打算给马家军留一线之生机,在解决两军矛盾之同时,派出了大批的游骑去侦缉马超的下落,
两日后,终有一名游骑带回了准信。
“大人明鉴,窃以为马超小儿不过垂死挣扎罢了,其所部大半被我军歼灭,纵使树旗又如何,终归不过是流寇而已,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前去擒了此獠。”
听闻马超在蒲城重整旗鼓,钟繇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并未急着下个决断,倒是站在一旁的夏侯惇却是沉不住气了,率先站出来请命了一句道。
“不,狮子搏兔,也须得全力,传令下去:着段煨率本部兵马赶去潼关,以防幽州贼趁机作乱,其余各部即刻收拾行装,拔营起行,兵进蒲城!”溃败后树旗收拢旧部乃是常态,按说没啥可疑心的,然则钟繇却隐约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但见其眉头紧锁地思忖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在确保潼关不失的情况下,集中优势兵力,采取平推直进
之方式,不给马超留下丝毫的可趁之机……
“报,禀将军,钟贼已尽起大军,以徐晃、杨秋为正副先锋,正沿大道向我蒲城而来。”
尽管是在收拢旧部,可马超所派出的游骑也自不少,这不,曹韩联军方才刚动身,就有一骑报马急速赶回了蒲城,将消息报到了马超处。
“来得好,德山,尔即刻率步军一路向北徽撤,某自率骑军前去迎敌。”
连着在蒲城树旗三日,好歹算是收拢了万余溃兵,个中又以骑兵居多,算上三千五百余亲卫军,马超手下又有了近九千的骑兵,这就起了在诱敌之余,给曹韩联军来上个血的教训,以解前番大败之怨怒。
“大哥,这……”
按预定计划,马家军应是装作狼狈鼠窜的样子,以诱使曹韩联军放心大胆地发动追击,可眼下马超却是临战突然起了别样之心思,对此,马岱自不免便有些个犯踌躇了的。
“不妨事,为兄去杀上一阵,钟繇老儿吃疼之下,势必会追得更猛,德山只管自去便好。”
马超性子执拗得很,但有所决,那便是九牛都难以拉回,又岂是马岱所能劝服得了的。
“诺!”
这一听马超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马岱虽心下里虽是颇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再进言,躬身应诺之余,心中已是决意要紧着派人去通知幽州军一声……北徽城,位于蒲城与夏阳之间,城不大,也就千户人家而已,本属韩遂之地盘,八月十一日,被幽州军里应外合拿下后,城中以及周边数十里的百姓皆被幽州军强行送去了夏阳城,目下乃是幽州军大本营
所在处。
“报,禀大都督,马岱派了名信使前来,说是有要事见面见大都督。”
北徽城的城守府中,张郃与庞德正自战前部署做着最后的推演,冷不丁却见一名轮值校尉匆匆从堂下抢了上来,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出自战役发起的突然性与隐蔽性考虑,张郃并不打算与马家军有所联系,只要求马家军按着事先拟定之计划行事便好,而今一听马岱居然在这等敏感时刻派了人来,张郃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可没没
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声。
“小人马彪,奉马岱将军之命前来,有信一封在此,请大都督过目。”
轮值校尉应诺而去后不多久,便见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马家军信使匆匆行上了大堂,冲着张郃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朗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这个马孟起啊,还真是能折腾,罢了,他要打便让他打好了,尔且回去告知德山一声,着其只管往北徽来好了。”看完了马岱的来信之后,张郃忍不住便摇头笑骂了一声,可又能如何呢,毕竟马超目下并不是他张郃的属下,人家要任性行事,张郃也自没辙,只能是对预定之作战计划作出相应之调整,好在此时大军尚
未正式展开,还有着足够的调整之余裕。
“诺!”听得张郃如此吩咐,前来禀事的马家军信使很明显地松了口大气之余,紧着便应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