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观此人如何

  许易本胸有成竹,见得这般残杀,立时止住了攻势,不得不引着六人停驻在数百丈外。
  他心有成算,人力有时穷,这帮人拼杀累了,头脑准会清醒过来。
  果然,一场拼杀,直直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泰半人都生出了力竭之感,风暴顿小。
  渐渐地,又持续了半盏茶,攻击竟然停止了,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喘息,所有人都不敢再朝光门行进。
  满场间达成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
  许易抛出六枚隐体丹,吩咐诸人吞下,待得诸人隐去原来形貌,传音道,“便在此时,都随某来,结阵相互,全速推进。”
  许易领衔,七人结成一道团阵,直直朝光门飞去,全速行进之下,飚若流光,百余丈距离,转瞬即杀入暴风眼处。
  才罢手的众人,正待出击,却先吃一惊,眼前的阵势,实在太过诡异。
  烈火军团,巨鸟军团,狂蝎军团……
  一连五个军团,竟组成了诡异的战队,朝光门扑去。
  此五个军团,占了此间军团近半之数。
  才一个愣神,许易领衔的七人组,已冲到了距离光门十余丈处。
  众人下意识便待动手,却听冲向光门的怪异组合,竟齐声喝出,“连同袍的性命也不顾了么?”
  攻击还是发动了,不过,攻击强度比之先前,要小了数倍。
  余下的两百余人,竟只有近百人动手,除了烈火,巨鸟,狂蝎等军团碍于反噬之外,还有震撼于那怪异组合未回过神的。
  更有那实在是打累了,不愿再做无畏消耗的,此辈占了未参与进攻的三成之数。
  的确,像这般纠合下去,除非人人都耗得筋疲力尽,只有余有体力者,才能成功跨入光门。
  存此念者,皆是聪明人,与其自己空耗体力,不如看旁人动手。
  然这百人动手之际,许易等七人喝声未落,同时击出了煞墙,尤其是最后一重,乃是许易全力催发,火罡之煞裹挟在无边煞墙中,聚成一道丰沛无伦的厚实屏障。
  下一瞬,七人同时跃进了光门,厚实的屏障才将消弭,可怖的爆炸,便即炸响,一道巨大的刺眼光亮爆开,炸得光门都不停摇曳,烟气散尽,空空如也。
  白光一闪,光头和尚和三角眼,跌在了草地上,送目望去,碧草青青,古木葱茏。
  久久悬于无尽高空,下有碧波万顷,鬼鱼成阵,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寻一块落脚泥土,如登天之难。
  此刻,屁股坠在地上,虽摔了个结实,这种实实在在的踏实之感,却让人心底无比的舒坦。
  二人到底修为高深,才一触地,便弹身而起,相顾之下,皆从对方眼中体味到了浓浓的震惊。
  “你观此人如何?”
  “你觉得那人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二人竟是同时开口,问的又是相同之事,显然心中尽皆对许易的手段起了震撼。
  “无量之海,火罡之煞,便是光明尊者昔年,也不如他,虽不知其到底何等年岁,以某观人之法,却还是看得出一二的,不见沧桑之意,年岁必定不长,此等英杰,若不陨落,必成气候。”
  光头和尚似告白,又似自语,双目之中,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角眼道,“怎么,看你这秃驴的意思,竟是生了投效之心?”话虽玩味,语气中却无半分戏谑。
  光头和尚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此人只有勇略,我等与他周旋便是,设若是你有他的本事,能在那等情况下,带领某等冲入这玄门?”
  三角眼冷道,“你这秃驴,敢来消遣老子,若你老子我有这等本事,何苦这把年纪还混成这般惨样。”
  的确,他和光头和尚落地之际的最大感想,同是震撼,不是震撼许易的手段,而是震撼许易的心术。
  那般乱局之中,此人竟能察辨毫末,转瞬之际,想出破局之法,且一波三折,对人心的掌控,几乎妙到毫巅,超乎众人想象。
  修为高深,战斗力超群,并不足以激起光头和尚和三角眼的震撼。
  混迹于混乱星海,能存活这些年,二人对强大修士的体悟,早不与北境圣庭等同。
  存活于混乱星海,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着死亡的威胁,战争的迫近,二人太难领悟逢战之际,心性远比战斗力来得重要。
  而和许易接触未久,许易不仅展现出了超卓的战力,更轻松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心情,智力,二者合一,此等人物不值得投靠,谁又值得投靠。
  何况许易如今也不过感魂中期之境,以其资质,可算是寒微之时,若使其进阶到了阴尊之境,再想靠近,恐怕人家也懒得接纳了。
  退一万步说,自己二人的性命还在人家手中捏着呢,倘若投靠了此人,这性命之危,立时便也解了,可算是一举两便。
  就在光头和尚和三角眼,同起心意,互相试探之际,又有数人跌入地上,二人慌忙警戒才,才送目看去,立时放下心来,原来那数人胸前的强弱令,尽皆是巨鸟军团的徽纹,显然,传入此地者,皆是同袍。
  ………………
  相比光头和尚,三角眼的幸运,许易可就不幸得多,他坠落之处,却是一滩泥沼,醒过神时,才发现距离泥沼,不过数尺距离。
  他赶忙催动罡煞,才在衣袂稍稍碰到泥星之际,腾空而去,下一刻,他所坠落之地,便现出一张开张的血盆大口,朝他咬来,开张的巨口足能塞得进他两具身躯,却是一头钳尾虎鳄,一咬放空,可怖的身躯搅动,整个沼泽都旋成了泥窝。
  “好畜生!”
  许易怒骂一句,心头犹自后怕,当其时,他甚至来不及感知,只是下意识地催放罡煞,若是稍晚一分,又哪里还有命在,以此妖兽可怖的咬合之力,便是一块庚铁,也能咬成粉碎。
  他心下发怒,回望一眼,那妖兽的可怖身量,终究不愿与之争雄。
  他再是睚眦必报,遇到这种防御无敌的妖兽,也只有避退,总不能真钻进泥窝,取出珊瑚角,和那钳尾虎鳄战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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