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想生气,却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无奈之下,赵斐只得道:“他赶路辛苦,我让陈锦带他下去休息了。”
  陆湘“噢”了一声:“大老远的过来,的确是辛苦了。”
  “你在想什么呢?”赵斐不死心的追问。
  “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怎么觉得你从前的事回想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那……得看是跟谁的回忆呀。
  陆湘自然不会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只低头笑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总有一两件开心的。再说了,我开心不只为着想起以前的事。”
  她能如此轻松,当然还是因为容星河的话。
  她不是怪物,也不是什么炉鼎。
  她是人,只是寿命比普通人更长的人。
  “对了,我刚才还忘记问容先生了……”
  “他又不走,往后在这里的日子长着呢,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陆湘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满,不知道赵斐为何这般不耐烦。
  “容先生往后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嗯,他对沈平洲留下来的书稿很感兴趣,他们鬼谷有许多工匠留下的手札,他很想把这些手札里记载的工法写进沈平洲的书稿里。”
  “那倒是,这些工法留在云梦泽不过是废纸一张,若能编进书里,也是功德一件。”
  陆湘说完,见赵斐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奇怪:“这样看我做什么?”
  “方才容先生说,你不是什么炉鼎,你身上最有用的是你的血,那你是怎么救我的?”
  没想到他在问这个。
  陆湘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只得低下头。
  “你什么时候给我饮过你的血?”赵斐追问。
  陆湘知道他已经猜到大半,瞒也无用,只得含糊道:“就是那晚。也没多少,早就好了。”
  “你以为我没看到么?”赵斐抓起她的左手,抚着她的食指,“你跟我说是在厨房里不小心割破的。”
  赵斐当时就看到她包扎的手指,只是她随口解释,自己便信了,如今想来,竟是她为了救自己而划破的手指!
  那一晚,她用尽了她所知道的所有办法来救自己。
  她的血,她的身,她的命!
  第151章
  “这事翻篇了,别说这个,你要是再说,我的手又该疼了。”陆湘说着,便把手从他掌中缩回来。
  那晚上的确是很疼,不止割破的伤口疼,哪里都疼。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疼有所值,当真把赵斐救回来了。
  “头先我跟流姝说,要在池子里放一条小船,你觉得如何?”
  “想采莲?”
  陆湘点头,“如今到了江南,自然要入乡随俗。”
  “好,我一会儿叫陈锦盯着点。”赵斐见她特意打岔,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要弥补她,岂是三言两语能弥补的?往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若是采莲,这池子怕是小了些。”赵斐又道。
  “不小了,若真是雁池那么大,划一圈岂不累死了,就这小小一片最好。”
  划船是体力活,陆湘是个怕累的人,这么个小池塘,便是不划,任船飘荡着也无妨。
  赵斐颔首,见陆湘脸颊微红,伸手便将她拉到怀里。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把王府弄成什么样都行。”
  女主人?
  陆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主人。
  她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对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可她只是一个寄居在皇宫的过客。
  如今她离开了皇宫,居然有这样好的一座王府,而她是王府的女主人。
  “你是男主人,王府该怎么弄你也得想。”陆湘笑道。
  赵斐的手不安分起来:“院子里的事都归女主人管,屋子里的事归男主人管。”
  陆湘被他捉弄得脸烫,忙道:“这里可是院子里,你得听我的,不许乱动。”
  “湘湘,我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顾虑都不复存在,咱们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啊!”陆湘涨红了脸,“再是怎么样,也该是晚上再说。”
  先前在马车上就由着他胡闹。
  只是因为那会儿还担心炉鼎之事,只是闹腾,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如今甩开了炉鼎之说,赵斐自然要走那一步。
  陆湘觉得,每次到这种时候,赵斐脸上的神情都跟平常不太一样了。
  之前他一直克制着,陆湘觉得很有趣。
  如今知道他不必克制了,陆湘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仿佛是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只等着被猎人宰割。
  “赵斐,如今是国丧,咱们在府里这般自在,要紧吗?”
  “你都说了,是在府里,旁人怎么知道?”王府里留的都是赵斐的亲信,什么风都透不出去,赵斐漫不经心道,“回头我叫他们把院子里这些东西都扔了。好好的一个园子,倒弄得乌烟瘴气的。”
  陆湘掩面道:“且挂着吧,我倒不觉得糟心,只当是庆祝了。”
  赵斐不置可否,在她发丝的吸了吸气:“沐浴了?”
  沐浴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此时赵斐的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不等我?”
  陆湘的耳朵烫得慌,脑子里里面浮现出上回沐浴的情景。
  跟他一块儿,哪还能正经沐浴?
  “先回去歇会儿,晚膳我去蔓华阁用。”
  他这话,颇有些要来临幸她的味道。陆湘道:“你晚上歇在哪里?”
  赵斐听得好笑:“你歇在哪儿,我自然歇在哪儿。”
  “不行。”陆湘立马拒绝。
  “那你想怎么样?”赵斐见她一副受刺激的模样,顿时软了语气,“湘湘,我们在京城,不也是这样的吗?”
  是倒是……
  可是那会儿因着炉鼎的事悬而未决,两人夜里都是各睡各的被窝,耳鬓厮磨而已。
  如今再要同塌而眠,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你要守孝三年,若是……若是我……”
  “你是怕会有身孕?”
  陆湘没有吭气儿。
  赵斐道:“放心,你当初从敬事房给我送的书,我全都看过了,没事的,我也舍不得让你现在有身孕。”
  妇人有孕,便是碰不得的。他才刚刚拥有了她,哪里能叫她立即有孕。
  腻歪三年……倒也差不多要孩子了。
  赵斐越想越觉得三年这个期限很好。
  陆湘自然明白,他说不舍得让她有孕,根本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因为他的兴致全在房内。
  当下恼了他,狠狠往他胸口上一捶。
  赵斐笑道:“晚上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都认。”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陆湘见他难得的肯放自己立刻,顿时好奇起来。
  赵斐神色略黯:“我虽不必回京奔丧,也得上表哀思。人不能去,奏表不能晚。”
  非但不能晚,还得急切些送回京城。
  “你说,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吗?”陆湘忽然问。
  “他既然暴毙,自然能瞧出端倪,只谁也想不到你这边来。”
  这倒是。
  陆湘点了头。
  “京城里如今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
  “父皇暴毙,母后自然是掌控了皇宫。朝中有沐阁老,当然不会乱。更何况,除了沐阁老,这些年来母后笼络的人也不少。两大国公府都是向着母后的,旁人哪里掀得起什么大浪。更何况母后还有父皇的口谕。”
  定国公虽然心向赵斐,但赵斐已然离开,定国公即便不支持赵谟,也不会反对。
  镇国公一直同母后交好,自更不必说。
  皇后称皇帝在弥留之际留下了口谕,要册立赵谟为太子,还有封勇礼、盛福全从旁作证,赵谟立为太子,可谓是名正言顺了。
  至于这口谕是不是真的,旁人又如何推翻呢?
  “皇帝真会留下那样的口谕吗?”陆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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