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她傻愣愣的看着霍无舟,突然间爆发,嚎啕大哭:“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我毒妇,唯独你霍无舟不可以!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霍无舟揽着陆宓后退了一步,仿佛秦鸯是什么脏东西,要避而远之。
  霍无舟的动作深深的刺痛的秦鸯,秦鸯此刻只觉得自己尝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陆宓冷眼看着秦鸯的模样,只觉得万分可恨,是自己犯错却还要怪在别人头上:“你自己心思很毒怪得了谁?这世上求而不得的事多了,难道都要用杀戮来解决?”
  “霍无舟!我哪怕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你!我只不过是想嫁给你!凭什么我就不能嫁给你?”
  秦鸯全然不顾陆宓,冲着霍无舟嘶喊,她就不明白了陆宓到底哪一点好?凭什么她就不能成为霍无舟的妻子?凭什么她就要这么惨?
  霍无舟轻飘飘的看了歇斯底里的秦鸯一眼,又把目光都落在了怀里的小郡主身上,道:“我想娶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
  听到霍无舟这句话,秦鸯心中怨恨愈发浓烈了,她几乎是疯了一样的在嘶吼:“可是凭什么?她到底有哪一点好?到底哪一点好!?她不过是家世好了些,脸蛋好些,论对你的情谊,她哪里就比得过我?我念了你那么多年,对你都是真心实意,我为了你什么都去学,想要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你凭什么就视我为无物!?”
  秦鸯疯狂的模样,霍无舟看都不想看一眼。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在她心里,她只会被自己做得一切感动,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做的一切对旁人来说根本就完全没用。
  最起码,霍无舟一直以来就没有多看她一眼。
  陆宓今日来看秦鸯也并非要得出一个结果,飞翎卫既然抓了人,就不会做没准备的事。秦鸯下毒的过程,甚至是牵机之毒都已经找到了,她是死罪难逃。可她为了满足私欲,而下毒杀人,手上沾染了无辜的生命,总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陆宓原本想要问一问秦鸯到底为何,可看着秦鸯这副模样,陆宓觉得自己又何必跟一个失了智的疯子一般计较呢。总之是秦鸯犯下多少过错,那就千百倍的加诸于她好了。
  “秦鸯,你谋害郡主的罪名已定,死罪难饶。”
  陆宓冷漠的看着秦鸯,目光中再无悲悯,只剩漠然:“你犯错,连累清河郡王夫妇,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别这么看着我,你早就应该要想到的,这是你要害我得到的下场。”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秦鸯眼里仿佛淬了毒,她咬着牙,恨不能把陆宓撕碎。
  陆宓缓缓摇头,嘲笑秦鸯不自量力:“顺便我就告诉你,只要我想让你活着受尽折磨,你就别想死,连阎王都不会收你。”
  “陆宓你这个疯子!”
  陆宓根本不在意秦鸯说的话,任凭秦鸯如何怒骂都不管,干脆的转身与霍无舟一同离开。
  出了走道,在拐角的地方,陆宓突然反身直接扑到了霍无舟怀里,霍无舟下意识的就接住了扑过来的人。
  “怎么了?”
  霍无舟微微低头,说话的气息喷在陆宓耳后,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陆宓拿脸蹭了蹭他,闷声说道:“就是很久不见你,有些想你了。”
  陆宓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能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瞬间收紧。陆宓闷在霍无舟怀里笑,她原以为霍无舟是个舌灿莲花的人,可实际上若她主动些,霍无舟基本上是毫无招架之力了。
  “好了。”
  陆宓是抱够了,要推开霍无舟,谁知死活都推不动他,一个劲儿的扭来扭去的挣扎着出来。她抬眸瞪了霍无舟一眼,霍无舟低头,牢牢锁住她的目光,压低了声音:“别惹我。”
  听到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陆宓眨眨眼,她也是看了不少话本的。这时候,应当就不要招惹他了哦……
  小郡主乖巧的被某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刚一松开小郡主就嚣张得不行。
  “哼,你也别来惹我。” 小郡主抱着手炉,昂首阔步的走了。
  霍无舟无奈的看了一眼,宠溺的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
  ·
  福亲王府世子妃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因为圣人和太后皇后的赏赐源源不断的往福亲王府走,太后还特意请了太医去给世子妃请平安脉,这份恩荣叫不少人都红了眼睛。
  这日,沈相这才刚刚下朝,就有人拦着沈相,说是要庆贺世子妃有喜。沈相向来不喜欢这些应酬,还是福亲王直接把人请走,免了沈相的尴尬。
  只是两人在马车里,说话也是针锋相对。
  “多谢王爷。”
  “不谢,要不是在看本王第一个孙孙的面上,本王才不管你。”
  “……” 沈相本来还有些感激福亲王的,但是听到福亲王这么说话,他就一点都不想感激福亲王了。这个老小子,有什么好感激的。
  沈相都懒得搭理福亲王,可福亲王却心有不甘想要炫耀,说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怎么怎么样,说得沈相一直翻他白眼。
  福亲王很开心,丝毫不介意沈相翻白眼,他反而特别高兴:“将来本王就亲自教小孙孙骑射武艺,让他成为当朝第一男子汉。”
  “哼。”沈相这就不开心了,这第三代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若是个小姑娘呢!”
  “是个小姑娘也能教啊!” 福亲王一脸自豪的说道:“本王的女儿就很好嘛,文治武功都很不错!你看看满朝哪还有比本王女儿出色的?”
  沈相就不服气了:“郡主是不错,但是我们家蓁儿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女。”
  “世子妃是不错,但世子妃文弱了些,本王怕她受人欺负,找了两个会武功的婢女跟着她,可操心了。” 福亲王也很满意世子妃,可是比起世子妃来,他觉得自家女儿这是骑射武艺,才华文采都出众,更加出色些。
  沈相被福亲王这么一怼,他也觉得有道理。可沈相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因为福亲王是武将,不然他也能教郡主骑射吗?真是……
  “不管世子妃这一胎是生男生女,本王都要亲自教习骑射。” 福亲王信誓旦旦的说到。
  “那读书习字就由本相亲自教导了。”沈相也不甘示弱的表示。
  两个老头达成了共识,哈哈大笑。可沈相的下一句话,就惹得福亲王不开心了。
  沈相说:“不知郡主的婚事定在何时?”
  福亲王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沈相见了反而哈哈大笑的说到:“想不到福亲王也有今日,你可算是体会到了我当年的感受了。”
  沈相本来是想安慰福亲王,但是福亲王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本王小时候没有亲自带女儿,看着她长成大姑娘了,还没看够呢,又来个臭小子跟本王抢女儿。”
  福亲王语气很是低沉,听起来就很难过的样子,沈相也被感染到了,两人都有些沉默。
  沈相拍拍福亲王的肩膀,说道:“郡主,郡主想必能体谅王爷的。”
  福亲王立刻起来瞪着沈相,反驳道:“但是我不想体谅她!”
  沈相:“……” 这个人是今天刚满五岁吗?如此幼稚。
  好在福亲王府很快就到了,福亲王与沈相一同下了马车,两人直接进府去。
  福亲王直接把沈相往望西楼的方向带,沈相疑惑,他也不是没来过福亲王府,这望西楼可是郡主的地盘儿。
  “世子妃一有时间就同宓儿在一起,这会儿去明延院也是扑空了。”
  福亲王带着沈相去朝阳院,这才刚到了门口就闻到了酒香味儿!福亲王和沈相两人脸色大变,这两个丫头该不会是在喝酒吧?
  福亲王快步走了进去,沈相紧随其后,两人进了朝阳院才看到沈宛蓁和陆宓并肩坐在凉亭里头,在那石桌上煮着酒呢!
  “胡闹!”
  福亲王皱着眉头过去,不赞同的看着两人,沈相跟着来,也是皱着眉头的样子。
  沈宛蓁和陆宓相视一笑,陆宓说道:“爹爹别生气,我和嫂子都没喝,不过是馋酒了,煮酒闻香而已。”
  福亲王沈相:“……”真会玩。
  “爹也来了。” 沈宛蓁看到父亲很开心,立刻就想要起身。
  福亲王连连摆手,说道:“世子妃别客气了,你爹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沈相瞪了福亲王一眼,他虽然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是从福亲王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沈宛蓁深知沈相的性子,这会儿只得和陆宓打眼神。
  陆宓会意,立刻说道:“爹爹和沈相不如坐在来尝尝这酒,可是我从前自己酿的呢。若不是我和嫂子如今不能喝酒,我还不轻易拿出来呢。”
  福亲王连连点头,他是知道的,女儿这个酿酒的手艺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她就酿这一种酒,味道实在是好极了。不过因为这酒难得,故而福亲王喝起来也十分珍惜,这会儿女儿主动邀请,福亲王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沈相倒是不知道朝阳郡主还会酿酒,颇为好奇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起初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这酒香的确是浓厚,跟着喝了一杯,也是赞誉不绝。
  沈宛蓁和陆宓两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福亲王和沈相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完了那瓶陆宓酿的出征酒。
  照陆宓的说法就是这酒是为了福亲王出征酿的,所以就叫出征酒。
  沈相知道了这酒的名字是真的忍不住嫉妒福亲王有个这么贴心的女儿,又是一杯出征酒下肚,他也不觉得醉。
  期间沈相还不忘问一问沈宛蓁身子如何,他对沈宛蓁这一胎也是十分的期待。
  沈相这一壶酒下去之后,才稍微有了些醉意。福亲王嘲笑沈相,却还是亲自架着沈相去了他的书房休息。全程当了背景板的沈宛蓁有些茫然,她爹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陆宓看着沈宛蓁这副茫然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撑着下巴说道:“嫂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相?”
  “爹爹素来都是个沉稳得当的人,人前人后都是严谨的模样,今日他看父王的眼神有些嫉妒,我才知原来他也有这般有情绪的一面。” 沈宛蓁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在相府的时候,她爹似乎从来不是这样的。
  陆宓笑了,她说道:“沈相在官场身居高位,自然是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就好比我爹,他自然也有我不知道的样子。我没见过爹爹在战场杀敌的样子,可听人说过。沙场上我爹爹就是战无不克的战神,一个凶狠之人。可我没见过我爹爹凶狠的模样,是不是。”
  沈宛蓁听到陆宓的话,嘴角一弯,道:“是了,是我一时迷糊了。”
  陆宓摇头,“不是你一时迷糊,是有些事其实不用去在意。”
  沈宛蓁愣了一下,有些迷惑的重复:“不用,在意?”
  “是啊,不用去在意。” 陆宓笑,说道:“我是什么人,坊间传言朝阳郡主蛮横霸道,在长安街头走一走,都能吓退一片人。可站在我身边的人,从不去听信坊间传言,只与我这个人来往。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是能全然看见我陆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同样的,我也不知一个人背面能黑成什么样。”
  陆宓的话有些没头没脑,可沈宛蓁却听明白了。或许是因为秦鸯的事情,让陆宓心中觉得有些感慨。
  沈宛蓁看了陆宓一眼,道:“因为秦鸯?”
  “是。”陆宓点头:“我素来不大与那些贵女来往,行事作风也颇为不一样些。秦鸯此人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实在是很莫名。她对我的敌意仅仅只是来源于霍无舟,一个从来都不看她一眼,甚至不知她是谁的男人。为了这个人,她甚至不惜想尽一切办法要除掉我,明里暗里跟我宣战。明知自己实力不如我,却偏要飞蛾扑火的去试一试。”
  说到这里,陆宓忍不住笑了,沈宛蓁莫名其妙。
  陆宓看到沈宛蓁的不解,她道:“我笑,是因为我知道宋清一定有本事能救我。可若是换了旁人,就只能毫无指望的死在她手里。你可知,她为了确保牵机之毒能够毒死我,竟然找了八个无辜之人试药……”
  沈宛蓁惊讶的捂住了嘴,万万没有想到秦鸯居然如此恶毒。
  陆宓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从不认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人,所以秦鸯哪怕是死,也要等我折磨完她再死。至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只能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可若是横刀以对,我也只好百倍还之。”
  沈宛蓁听完了陆宓的话,有些沉默。她知道陆宓的身份在长安乃是独一份,她的人生得到的东西比旁人多,承担的东西自然也是比旁人多。
  “宓儿。”
  “嗯?”
  “不管如何,福亲王府永远都是与你一体的。”
  “嗯。”
  陆宓挨着沈宛蓁,小心的摸了摸沈宛蓁的肚子,自言自语:“小宝宝呀,小姑母给你准备了可多可多好玩的东西,都是小姑母从前玩过的。等你出生以后,小姑母和你大表哥带着你玩。”
  沈宛蓁笑了笑,陆宓这段时日总是要出门去一趟,她也知道这一趟是去做什么。但只要陆宓心中痛快,随她做什么都好。除了出门,陆宓的心思几乎都花在自己身上了,每日都守在一起,她也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宝贝了。
  连带着汝阳县主也带着秉哥儿回王府来看过她,秉哥儿长得极好,与汝阳县主有八分相似,聪明伶俐得很,已经晓得咿咿呀呀的喊人了。
  如今日子安稳的过去,沈宛蓁心中也十分安心。
  看着陆宓开心的样子,小声问道:“我听夫君说,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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