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掌事姑姑看向了主子,在征得皇后同意之后,她立即去了库房取玉。
不多会,几乎每一种顶级的玉石都被取了一块来。
傅杳瞧见之后,啧了一声,看向圣人道:“最好的玉可不是这些,陛下你就不能大方些?”
掌事姑姑刚想说陛下已经把最后的玉石都赏赐给娘娘了,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
是的,宫里确实还有一块比这些东西更好的玉。
“德全,去把寡人的玉玺取来。”圣人倒没做过多的犹豫。
大太监一惊,最终没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亲自出了翊坤宫,一路狂奔去将玉玺护在怀里给送了来。
傅杳拿到玉玺后,吸了上面一口国运的气息,顿时神清气爽。
她把玉玺放到五殿下的胸前,原本只有微弱气息的婴儿手开始无意识的抓动着。他的小短手在触碰到玉玺后,整个人开始变得平和起来,同时脉搏也越来越有力。
“玉能安神。”傅杳道,“用玉玺镇定个一时半会,他就能恢复正常。不过要想彻底解决,有点麻烦。”
眼见着儿子确实有所恢复,皇后心气一松,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那观主你可有办法?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你们不必如此。这是我和天茗子的交易,不需要别人再额外插手。”傅杳看着怀里的婴儿体内的那道执念,“以后我每天会过来一趟,防止意外发生。至于平时的话,”说着,她看向掌事姑姑,“把那些玉石拿来。”
掌事姑姑这回早没了一开始的抵抗情绪,忙双手将玉石呈上。
傅杳在旁边摇篮上划了几道,将玉石嵌了进去,道:“平时他睡觉的时候放在这里面即可。如果玉石裂了,再换就行。”
“那玉玺……”大太监问道,“以后还需要吗?”
“这倒不必。”傅杳道,“毕竟玉玺要是裂了,那麻烦可能会有点大。”
众人:“……”
你还知道玉玺出事会有麻烦呢!
将孩子放进摇篮,傅杳道:“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明日再来。”
“观主稍等,”圣人在旁边默不作声了这么久,心里大概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和天茗子确实不是同一类人,他语气客气道:“宫中不缺住处,观主不如就在宫中小住几日,寡人也好表达感谢之意。”
一般人听来,陛下的话又怎么能拒绝,这差不多是命令了。
但是傅杳却没心思和他们绕七绕八,“不必了。我的目的只有完成这项交易,陛下若是诚心感谢的话,不如让御厨多为我准备点吃食。”
说完,傅杳走进了屏风后。大太监悄悄挪着步子过去一看,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圣人看着屏风上的绣花,对皇后笑道:“今日我们可算是都开了眼界。如此神出鬼没,还真令人猝不及防。”
皇后与他共处怎么多年,对他的心思又怎么会不了解。虽然相濡以沫多年,但她却知道,在陛下的心里,她或许有些分量,但绝对比不过他自己。
眼下这声感慨,只怕还是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方外之人向来忌讳插手俗世之事,”她柔声安抚道,“傅观主有如此能耐,却一直偏居一隅,想来确实不想为世俗所染。对于这种奇人异士,虽然可惜不能重用,但将来若有要事,想来她也不会视而不见。陛下您应该高兴有这样的子民才对。”
第65章
被皇后这么一安抚,圣人心情好了不少,又赏赐下大堆的玉石,便离开了翊坤宫。
翊坤宫里五殿下这段时间不好的事整个后宫都知道,谨慎些的都缩在住处没敢出门。现在半天过去,突然说五殿下已经好了,又听说是陛下还动用了玉玺,顿时后宫里什么声音都有,绝大多数都还是在说五殿下怕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云云。
贵妃宫里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贵妃没什么太过激的举动,只是待在宫里有些伤春悲秋。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安慰道:“您和翊坤宫里的那位同时进宫,现在就相差一个孩子。陛下子嗣单薄,现在就一位皇子,自然更加疼惜一些。您也别难过,等您也有了皇子,陛下自然也会心里有您的。”
“不是孩子的事。”贵妃想到皇后临盆那日他说的那些,“他说他只会有一位皇后,那我就算不得什么。就算我有了孩子,也始终抵不过闵宜。”
贴身宫女顿时说不出话了。
当年陛下还在潜邸时,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是以一正一侧的氛围同日入府的,谁又能知道,仅仅只是一个份位的缘故,在后来会相差这么多。
也苦了贵妃娘娘,这么多年的痴心,到底是错付了人。
“娘娘,可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宫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您若是没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贴身宫女劝道,“有个孩子至少将来封王封侯,陛下心里也会记挂一些。现在皇后娘娘身体还未大好,您一直躲在宫里,那不是白白把机会让给了其他娘娘吗?”
贵妃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的花,安静了许久,才道:“爹爹之前不是送了些宝石进来,去拿来我瞧瞧。”
宫女见她听进去了,心里大喜,忙亲自去库房开了箱。
不过片刻,她端过来一个人头大小的匣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玉石珠宝,在匣子打开的那一刹那,室内一片珠光宝气。
贵妃在匣子里挑了挑,让宫女把玉石都选了出来,“这些回头送去翊坤宫。”
宫女知道主子的意思,虽然有些心疼,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去博陛下的好感很重要。
贵妃在箱子里又拨弄了一下,见到一枚血红宝石做成的手串。她将那手串拿出来一看,在阳光下,里面的颜色宛若液体一般,随着光线流转折射出一种奢靡而惑人的色彩。
“这也是我爹送来的?”贵妃道。
“这箱子里的都是。”宫女道。
贵妃将手串戴在了手腕上,血红的颜色搭配她纤细白皙的手臂,煞是好看。
“就这个吧。”贵妃看着这夺目的色彩,眼里有了一丝色彩。
在她将袖子放下来时,接触到体温的手串颜色越发夺目璀璨了。
……
自这日之后,傅杳每日都会来翊坤宫里坐上一会儿,而且时间还很固定,基本上在正午时分,在宫里用了御膳,然后打个盹就走。
御膳房那边呢,一早就得了吩咐,每天都不重复花样的送吃的来。一到正午,就能见到二三十个太监端着御膳,排着队,穿过重重宫墙,来到翊坤宫。次数一多,这都快成了后宫的一道风景。
傅杳呢,也享用的非常开心,赵兴泰那点手艺,和皇宫里的御膳大厨们比,根本不够看。御厨们的每一道菜,她都吃得格外满足。
人生真谛,就是在美食当中。
在每次吃的高兴的时候,傅杳还会说要赏。当然,她说要赏,那掏金瓜子的肯定是一起用膳的皇后,有时候也会是前来看妻儿的圣人。
圣人与皇后,无论谁的赏赐,这对御膳房的御厨们来说,都是一种荣耀。与此同时,陛下所夸奖的菜色,后妃们也都会跟着点。有时候就连前朝的大臣们,都会点着尝试尝试。
这导致御膳房一夜之间换发了磅礴的生机,御厨们卯着劲钻研吃食,每天御膳房都会有新的菜式出现。
傅杳对这些新菜式的要求不高,好吃就行。不过三娘却留意到了,回到道观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给赵兴泰提上一嘴,告诉他御膳的什么样的。
学厨的基本上都会把宫里的御膳房当做圣地朝拜,赵兴泰也是如此。他在知道观主每天都会带着三娘去宫里蹭吃蹭喝之后,看着傅杳的眼神就变得幽怨了起来。
“观主,我也想去。”宫里的御膳,那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他如果不走观主这条门路,将来除非进宫当御厨,不然不可能全部都吃到。不对,就算是当御厨,也不见得能全部吃到,吃到也不一定会吃到最好的。
对于他的请求,傅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
“为什么?我以后可以不私下藏钱。”赵兴泰保证道,“而且只要我学会了这些厨艺,以后还会给你赚更多的钱。”
“钱?”傅杳不屑一笑,“我现在才不缺这些。三娘,去把皇后送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开开眼界。”
三娘应了一声“是”,转身搬来一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纯金打造的首饰、摆件,以及各种珠宝玉石制作的小玩意。
皇后心思十分玲珑,出手也十分大方。一开始她琢磨不住傅杳喜欢什么,于是让宫女什么小玩意都准备了,想看傅杳喜欢什么。后来傅杳在黄金上面只多看了两眼,她之后送的东西就一只都是纯金打造的。
“要不说人家怎么是皇后呢。”傅杳拿了个纯金的狮子滚绣球出来,对着狮子头哈了口气,难得财大气粗道:“就这一箱东西,我这辈子都吃喝不愁,我还需要你给我赚钱吗?”
“是吗?”钟离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揣着账本,“来之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跑这一趟,现在看来是来对了。”
一见到他,傅杳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一刻钟后,钟离满意地走了,留下被掏空的傅杳躺在躺椅上,泪往心中流。
旁边,赵兴泰忍笑道:“看来您还是得要我继续赚钱了。”
“你给我起开。”傅杳恨恨道。
“我想进宫。”
“你想进宫把那玩意切掉就成,找我做什么,是要我帮你吗?”
赵兴泰股下一凉,仍旧不怕死道:“观主,明明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双方有利的事,为什么您要拒绝呢?”
“因为麻烦。你一个男人进后宫,回头哪个嫔妃怀得不是皇帝的孩子,我还得挪窝再建座道观。”傅杳道。
“就因为这点吗?”
“不然呢?”
赵兴泰沉默着退了下去。
大约三刻钟左右,他再次回来了,朝着傅杳道:“那您看我这样行不行?”
傅杳抬头一看,差点没喷出茶来。
她的前面,赵兴泰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曲裾长裙,头发披散下来在后面挽着一个髻。五官也被修理了一遍,虽然没有涂脂抹粉,但他皮相不差,脸颊发丝垂落,再加上十六岁的少年长得还不算特别高挑,乍然看去,竟然还有些好看。
所以说,有时候屏蔽五感,惊喜还挺多。
“谁教你的?”傅杳问。
“我自己想的。既然身为男子不方便,那我可以化成女子。”赵兴泰道,“我保证进宫后只吃绝不乱动。一旦露馅的话,无论带来什么麻烦,我都一力承担,绝不拖累您。”
傅杳摇了摇折扇,道:“你就那么想尝御膳?”
赵兴泰眼里升起一道光,“我想没有哪个厨师会不想。”
“成吧。”傅杳用剪刀给他剪了个兔毛围脖,“从现在开始,你的欠债数翻一倍,没意见吧?”
赵兴泰摇头,“没意见!”
旁边三娘哀叹,观主刚被钟离薅走的羊毛,现在是一分不落的从赵兴泰身上给薅回来了,可怜赵兴泰还半点都不自知。
……
宫外永安侯府也一直记挂着宫里的皇后娘娘,在听到五殿下情况好转之后,永安侯夫人又按捺了几日,才递牌子进宫。
她进宫时,见到十来个送菜的太监端着御膳进翊坤宫,不由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是上午,怎么现在就用膳了?
“陛下来了?”她问领路的宫女道。
宫女摇头,笑道:“是傅观主提前来了,所以娘娘就让御膳房那边先送了些甜点来给观主先垫垫肚子。”
侯夫人微微蹙眉,等进门,她一眼就见到同女儿坐在一起的黑衣女子。
平常人家没事不穿黑色,这个颜色也太晦气了些。
只这第一眼,侯夫人心里就不是很欢喜。
后面再见这女子对皇后言语举止都没半分恭敬,不喜又添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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