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什么贺景源什么连珠,什么功夫什么师父都先暂时放一放!
  若是不将堵在心头的这件事情先解决一下,她是绝对没有心思解决别的事情的!
  说起来惭愧,对秦泽的这个心思,她也是刚刚才参透的。没想到大姐和阿凝竟然比她更早明白自己的心思,这难道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意思么!?
  很迷,非常迷。
  她是喜欢秦泽没错了。
  在他的面前,她没有理由的选择相信他,或许是从他帮她保守秘密开始,又或者是他三番两次偏帮丁家开始,她就觉得他是个很靠得住的人,而他也看懂了她的心思,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样的人,从前至今,只有他秦泽一个。
  如果说贺景源让她按下心中所求,去努力的过另外一种生活,那么此刻的秦泽让她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努力的得到他!
  眼前的东西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就不该压抑着情绪假装不在乎。
  她不偷不抢,不暗箭伤人不使阴谋诡计,只用自己的办法去争取,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对父母的疼爱是这样,对秦泽也该是这样!即便姚曼兰比她尊贵比她知书达理,甚至比她漂亮,她的这份心意也不比她卑贱到哪里去!
  丁荃蹲在一颗树下,忘记了未愈的伤痛,忘记了那些还没处理完的麻烦,只有一个念头慢慢清晰,渐渐坚定。
  窈窕君子,庶女好逑!
  有了这样的中心思想指导,丁荃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今晚杀到秦泽那里,先将话讲明白。
  这就正如两军对战之时在城门上的喊话一般,要挫敌军锐气,就该先发制人!
  丁荃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女子,说到做到,当即就心情放松的去泗陵城中美美的吃了一顿,又找了个茶馆包了厢房,谁也找不到她,她就在里面蒙头睡觉,等待时机。
  吃饱喝足,养足精神,被店小二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丁荃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摸出一锭银子丢出去,出了茶馆被寒风一吹的时候,立马就清醒了。
  对,她是要去找秦泽的!
  两横一竖就是干,丁荃摸索着一路从小巷子跑到了府衙的后院,纵身一跃进去了。
  她的伤还没好,轻功用的也笨拙,不敢把动静闹大。
  凭着记忆力找到秦泽活动的几处地方,就看到书房的灯火还亮着,她记得白天走的时候姚曼兰刚好去找秦泽,心里忽然一酸。
  他们会不会这么晚了还处在一起!?
  然后习惯性的开始自我打击。
  比如秦泽和姚曼兰真的是两情相悦该怎么办!?她岂不是强行插足很卑鄙!?
  又比如她先时削尖脑袋要和贺景源在一起,如今跟他一刀两断非但没怎么伤心,转眼就向他倾诉衷肠,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很没有情操的女子!?会不会质疑她的这份心意,又或者觉得她水性杨花,四处留情!?
  因为这份犹豫,她连动作都更慢了。
  但转念一想,喜欢就是喜欢了,有什么好犹豫的!他若真的认定了姚曼兰,她表白了心意再送上祝福就好了嘛!至于真心问题……只要他并没有什么认定了的人,她就一定能用爱感化他!
  精准的落在书房的屋顶时,丁荃的下巴疼了一下。
  对 !上次就是爬在这里被那个男人给打到了下巴!
  她心有戚戚焉的躲开了一下那个位置,偷偷揭开瓦片往里面偷窥。
  这一看,她心头一动。
  秦泽似乎是要睡了,身上披着棉白的披风,头发却是散下来的,一把拢到身后用发带系住。
  嗯嗯,没想到他喜欢这样打扮着休息,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桌边无疑是的翻动着。
  丁荃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把这一片的瓦片全都移开了,等到足够她的身量钻进去的时候,丁荃鼓足勇气,一跃而下,在横梁上借力几处,精准的落在了秦泽的身后,因为紧张,她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不安的脚尖:“秦大人!是我!”
  面前的人怔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丁荃一想到白日里看着他的目光就更紧张,这会儿哪里注意得到别的!?她干脆闭上眼,壮士扼腕一般的决绝道:“秦大人,我知道这很唐突,可是……可是阿荃喜欢你!不、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但、但绝不掺假!”
  面前的人沉默了好久,这才转过身来。
  丁荃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有点矮。
  然后,一个让她发抖的声音响起。
  “你说——你喜欢谁!?”
  是丁素!?
  丁荃猛地抬头,果然就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二姐站在秦泽的书桌边。
  怎么会是二姐!?即便是姚曼兰站在这里,也比看到二姐站在这里要合理的多!
  丁荃觉得,此刻这个画面极其诡异!
  “二、二二二……”
  忽的,正主的声音从书房另一侧的书架后面传出来。
  秦泽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翻看着显然他刚才是去书架子后面找书去了。
  他走出来的时候,目光顺势抬起来,手中书本一合,镇定道:“她说,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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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废话,直接发!有点累!早点睡!
  第83章 确定
  “放手。”丁素抱着几本书,眼神冷漠的盯着丁荃。
  丁荃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
  丁素说自己只是来借书的,却在瞧见从天而降的丁荃之后主动告辞,此刻,她看着丁荃抓着自己的衣角,再次重复:“我说——放!手!”
  丁荃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求带走!
  紧接着,一双还缠着绷带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丁荃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掰开。
  丁荃是想要挣扎的,但一看到那刺眼的白色绷带,便不敢用力了,深怕将他的伤口给碰的更厉害。就这样,秦泽成功的拯救了丁素,丁素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并肩而立目送着丁素离开,一直等到丁素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丁荃还是认真的盯着那个方向,好像那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似的。秦泽陪着她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过去关门。
  丁荃的心跳立马开始突突突突的加速,心里顿时蹦出了无数多个想法:为什么要关门!关门之后要做什么!?他为何听了她的倾诉之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方才笑了吧!果然笑了吧!他是觉得她的心思十分的可笑吗!?
  他……他不喜欢她!?
  “其实!”她突兀的打断了秦泽关门的动作,干巴巴的一笑:“其实……我是听说二姐来借书,她文文弱弱的没有力道,所以我就来帮忙了!嘿嘿嘿嘿嘿……没想到并没有几本书,我这就走!这就走!你好生保重!”说着,她已经迈着步子快速的走到门口,秦泽由始至终保持着关了一半门的动作,就这样眼看着丁荃走过来被他的胳膊挡住去路,索性猫着腰钻了出去。
  “不想听方才那番剖白的答案了吗?”
  身后冷不防响起他的声音,也成功的止住了丁荃的步子。
  夜色之下,丁荃背对着秦泽站在门口,双手不安的垂在身体两侧拽着裙子,并不敢转过身:“我、我就站在这里听可以吗!?”
  丁荃先是听到了一声低笑,然后是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泽从她身后绕到身前,眼神认真的看着她:“话可以站在这里听完,可是有些东西,站在这里可拿不回去。”
  丁荃下意识的望向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紧张而羞涩的躲开,她怕看到秦泽眼睛里面的戏谑和打趣。可是她想错了。在这双眼睛里,她只看到满满的温柔与愉悦,仿佛瞧见她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好像都因为这个眼神变得更加温柔,让她渐渐地变得不再局促,甚至能迎上这双目光,连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出一个和他相同的弧度。
  秦泽手伤未愈,便没有去牵她的手,独自走在前面,丁荃心里既紧张又好奇,只能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从书房走到卧房,秦泽毫不客气的吩咐道:“点灯。”
  丁荃想也不想就照做了,然后依照秦泽的指示,从卧房的一个博古架上拿下一盒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上印了三个字——千刃轩。
  丁荃心头一跳,带着几分猜测的眼神望向秦泽。
  秦泽已经快被这个小傻子气死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亲自将盒子打开,亮出了盒子里一条崭新的皮鞭。
  丁荃看到这条鞭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这皮鞭是红色的皮,红色的手柄,皮质好不说,手柄也十分的漂亮,她好奇的拿起来把玩了一下手柄的位置,咔哒一声,竟然弹出一个暗格来。
  “这个……”她惊呼出声,当初她做匕首的时候,也是做得这样的暗格。
  只是今日里面没有金疮药也没有别的,而是躺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玉簪。玉簪是血玉制成,簪头雕刻着一只小狐狸,灵动可爱,刚巧在上扬的尾巴处留有血玉的红色,宛若红尾狐。
  她曾听说千刃轩的人说过,一些姑娘来做定情信物的时候,一定会往里面塞个小戒指或者小物件,当时她想着另辟蹊径,这才选了金疮药,看到秦泽给的东西,丁荃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迷之勇气……
  她吸了一口气,不闪不必的迎上秦泽的目光:“秦、淮清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今日看到姚曼兰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泽不答反问。
  丁荃一下子就被带走了:“我、我……”
  “说实话。你方才可是刚刚向我表白心意的。”
  丁荃脸一红,话都没说出口。
  其实她的确是想问问秦泽和姚曼兰的关系的。
  秦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模样,就当是不高兴了。”
  丁荃被戳中心事,都不知道怎么辩解:“我、我是不高兴,可是也没有那么不高兴,况且我……”
  “姚曼兰来泗陵城,是为了寻人,意不在我,从前在盛京城之时,我因她有才,曾高看她几眼,我家中与太傅府上也有些小小的交情,所以我与她尚且能说的上几句话。她只身一人来到泗陵城,我只是尽地主之谊,别无他意。”
  丁荃听到最后,只会傻傻的眨眼了:“你、你怎么说这些。”
  秦泽双手背到身后,往前走了一步,与她挨得更近,他气息温热,险险的凑近:“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就不该用一些无聊的小事让她误会伤心,我一早告诉过你的,这就忘记了!?”
  因为他的俯身,两人的视线有了片刻的平视。
  丁荃的喉头滑动一下,话就从喉头挤出来了:“你……喜欢我?”
  秦泽苦笑了一下,带上几分无奈:“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明白这件事情,我费了多少心思。”
  紧接着,他瞧见了面前的人眼里闪动的莹光,跟着脸色一沉,紧张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丁荃忽然张开双臂凑了上去,什么都不说,死死地抱着秦泽的腰身,侧脸贴着他的胸口,抿着唇无声的哭起来。这一哭,就带动了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情绪。
  贺景源是放下了没错,但是他带来的伤害和欺骗终究是令人难过的;她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秘密抖漏出来,不过是赌上母亲对她为数不多的那一点关怀和疼爱,更是硬着胆子挑战师父的权威;还有他……最重要还是因为他……
  原来渴望什么便得到什么的感觉,竟然好成这样。这份感觉,即便是在当初与贺景源定亲都不曾有过。而这源源不断的眼泪,委屈有之,甜蜜亦有之。
  夜已经深了,府衙的后院却灯火通明,秦泽隔一会儿就要看看身边正努力照镜子的女人,然后憋着笑在她发现自己偷窥之前移开目光。
  丁荃苦恼的放下镜子:嘤嘤嘤,怎么哭成这样了!此刻便眼红发肿,再睡上一觉,明日就不要想见人了!
  “大人,鸡蛋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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