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口罩捂得结实,只露出一双又深又黑的眼。
林昭阳连忙拉人,“快快快,撤了撤了,砸错人了!”
宋词连忙转身跑,未等人反应,三人跳过栏杆架,从另外一边麻溜翻出。
“我看就是一会儿的!不然那死胖子怎么一进去没个鬼影?反而他出来了!这叫什么!声东击西,说不定从哪儿溜了呢!”
宋词比他们落后两步,一脸躁郁:“我真是……”
她回头望了一眼,远远的,那人还站着,脸上表情几乎没有,浅淡的眸子看着他妈逃跑的方向。
冷不防跟他对上视线,对方眼睛眯了眯。
宋词吓了跳,脚下踉跄,大约心虚,没敢多看,跳下台阶,顺着墙角,转眼消失在漆黑的拐角。
停车场,车灯高亮,安静无声,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沉闷地响着。
挡风玻璃碎痕明显,裂痕蛛丝一样往四季划开。
人跑得快,一眨眼影子都看不见。
剩下周云冶沉默地跟玻璃对视,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他坐回驾驶座,片刻引擎声响,他缓缓开动,不多时,后面一辆黑色沃尔沃跟在他旁边,开了出去。
他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眼,似乎是个中年男人。
车子一闪而过,进入大街汇进车流。
座位上的手机重新响起来,他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疑问:“怎么说了一半挂了?”
“被人砸车了。”
“嗯?你没受伤吧?”那头声音严肃起来,“谁?怎么了?我找人查查?”
“算了,”
“怎么就算了?”
他把着方向盘,捏捏眉心,“几个小孩,砸完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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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人顺着来路返回,逃命一样疯狂跑了几千米,才缓缓在马路边停下。
蒋义捂着半抽筋的肚子,吭哧喘气:“没、没追来吧?”
林昭阳蹲在台阶上,艰难道:“我们拐的小路,应该没有……”
宋词扶着路灯杆子,脸憋得通红。
蒋义起今晚守了一晚上结果还给人跑了,气得揣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就是没好好揍那孙子一顿。”
“算了。怎么说也砸了几棍子了,还能闹出人命来不成。”
宋词揉着小腿:“那人现在肯定有准备,再去逮人也没用。”
蒋义没出口的心思被猜中,低骂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再去?”宋词瞟了他一眼。
他哼哼,没答。
“别去,万一认出来更麻烦。”
蒋义只好含糊答应不会冲动,看他眼神飘忽,宋词又叮嘱了一句。
林昭阳问:“那今天砸的那人呢?”
蒋义道:“谁知道是不是一伙的,管他呢。”
宋词想起那张拧眉的脸,犹豫了下:“应该不会来找我们,不用管他。”
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但好歹出了气,这男的应该几天之内不会再去酒吧。三人在路口道别,各回各家。
夜风很凉,深秋的晚上,挂起的风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宋词帽子遮得只剩下半张脸,沿着黑漆漆的马路埋头直走。夜猫爬上锈迹斑斑的铁门,蹲在墙上叫。
她顶着风,到了楼道口。
楼道口灯坏了几天,物业迟迟未叫人来修,乌漆嘛黑。宋词摸黑上楼,心里直骂,推门进去,祝小玉正弯腰在收拾东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死哪里去了!”
狭窄的客厅堆放着好几个纸箱子和编织袋,书本、衣服在墙角垒了好几叠,本就小的客厅显得更逼仄。
宋词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关上门,“没去哪。”
“整天没个着落!”祝小玉把一叠画本拖过来,翻了几页,“你这些东西还要不要?不要我丢了?”
宋词瞥了一眼,“丢了丢了。”
她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从柜子里翻出消炎药,吞了两粒。
家里闲置的废物太多,不可能都收拾走。祝小玉挑了几本装进箱子里,抬头的时候,宋词已经进了房间,她喊:“宋词!你也要找时间收拾一下东西!”
“行了,知道了!”宋词应了声,脱衣服,“罗里吧嗦……”
稍显瘦削的身体,纤细的蝴蝶骨,流畅的肩线,微微隆起的胸脯,除了有点没肉,宋词的身材挺好。
对着镜子欣赏了会儿,她换上睡衣,踢掉鞋子,把自己砸进被子里。
手机还在震动,她打开,丁单在群里说让他们明天晚上记得过去练习。
宋词盯着天花板,上面贴了一层米色带花的墙纸。牙齿还在隐隐作痛,她在床上烦躁地翻了好久,听着适中滴答作响,才慢慢睡了过去。
……
一大早,就被客厅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睛有红血丝,在床上躺尸了好半晌,才顶着一头乱发出去。
祝小玉踩着凳子在般衣柜上的箱子,正把堆放在最上面的小包扔地上,瞧见她,忙喊她:“快来帮我一下,这柜子太重了。”
宋词无言片刻:“一大早收拾什么!你不会晚上弄吗?”
“吵到你了是吗?啊,你整天什么都不干,我收拾下东西我吵到你睡觉了是不是?”
她没说话。
祝小玉一念起来就叨叨没完:“都八点了,该起床了,你还上不上课?我每年给你那么多钱我做慈善啊!”
“今天周末。”
祝小玉抱着箱子挪动,絮叨:“周末?周末不会起来帮我?”
宋词游魂一样钻进厕所,刷了牙洗了脸,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才发现,左边脸似乎有点肿,双眼也没神,整个人像被掏空精气的妖精。
她盯着许久,胡乱扑了层粉,又画了眉毛,才回房间换衣服。
祝小玉看她风风火火一顿折腾,才起床又要出门,忙问:“涂得跟鬼一样,又要上哪儿疯去?”
“我去医院。”宋词在门口穿鞋,“牙疼。”
宋词啪一声甩上门,还能听到祝小玉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早晨露水很重,空气又湿又冷。
她穿着黑色卫衣下楼,兜帽盖起来,整张脸都藏在衣领下,只露出两只眼睛。下楼到停车棚开车的时候,隔壁黄狗冲她吠了两声。
“剁了你!”她作势要踢,那狗才呜呜后退。
她牙齿疼了好几天,本来昨天要去,临时有事耽误。
牵出车子,抹干净露水,宋词坐在车座上,对着手机查看了医院的地址,记好揣兜里,才一脚踩着车子蹿出去。
车水马龙,出了大街,马路人来人往,没有半分廉价居民楼的沉闷衰败,热闹得很。半个多小时才到,混在人群里面进去,才到门诊,就被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熏了下。
宋词皱了皱眉,就着预约好的地点找到口腔科,爬上四楼,消毒水味道更甚。
闹嚷嚷挺多人,老人小孩,或坐或站,宋词对着叫号屏看了下,还没轮到她,就找了个位置坐。
迷迷糊糊打盹中,听到叫号,戴着兜帽的脸还有点没清醒,晃着要进去,刚踏进去一步,后面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没站稳,胳膊肘在门上磕了下。
一股钻心疼痛涌上来。
本来心情就一般,撞人的还不道歉,宋词火气“蹭”一下就起来了:“谁撞我!”
她阴沉着脸回头,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直接无视她,一屁股坐在她刚轮到的座位上,“医生,先给我看看吧,我要疼死了,最近没一天睡好觉。”
宋词愣了好几秒,看着被占了的位置,才回过神来,这是被插队了。
她还算冷静,语气也正常,走过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起来,轮到的是我。”
座位上的医生抬头看了看宋词,又看对面人。
女人无视旁边的宋词,说:“医生,你给看看怎么回事,这几天牙疼得厉害……”
“喂。”她怒火在聚集。
没理,甚至连看都没看。
宋词猛地推了椅子一下:“叫你呢!聋了吗?”
女人在椅子上踉跄了下,扶着桌子稳住,伸手往她手臂就拧下来:“你有没有教养!你推我椅子干什么?”
宋词“啪”甩开她的手,目光阴沉:“到底谁没教养?我说让你先了吗?给我起来!”
周围气氛凝重,坐在位置上的医生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宋词手里拿着号码单子,目光能喷出火来。
终于有人出声,是个戴着眼睛的女医生,却是对宋词说:“要不你让她一下吧,马上就到你了。”
“凭什么?”她冷冷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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