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门主,这药――”箭矢望了眼已经被门主轻放置床上的乔姝,而她现下已经躺下了。看样子,乔姝像是好了,他立马闭上了嘴。
瞧着脸色略显苍白的简一,箭矢不知明明是在那浮云岛附近的人,怎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她受了很多的苦。”简一的嗓音有些许沙哑,因着体内不顺畅,他吐出来的话也带了些许颤音,接着又说了些。
他还记得第一次寻到乔姝的时候,那时候刚好是她符咒发作的第一年,但是那是他却迟来了些时辰,没有在她被符咒弄得神志不清而着魔时赶到。
村里的人从未见过乔姝这般,以为是犯了什么病,来了好些人来照顾她,后来因为神志不清,乔姝直接将旁边的一个婶婶狠狠用碎了的陶片弄伤了。
且她记得一清二楚,后来在第二次发作的时候,她悄悄地瞒着大家,自己一个人独自忍受痛苦,在他及时赶来的时候,乔姝白皙的手腕已经被她抓破。因为怕用太大的动静,她也只能是强忍着昏厥过去。
对于简一的话,贺泽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晓小孩确实受了许多罪。
修长而分明的手指为她将湿了的碎发别在一旁,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她已经回了些许红润的小脸。
小孩梦中似乎在呢喃着什么,贺泽俯下身靠近她的樱唇,软塌塌的声音里尽是依赖,“阿泽,姝姝不疼了。”
少顷,贺泽望着已经均匀呼吸睡着的小孩,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今日竟会如此准确地出现在这里。”
其实贺泽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是兰花符咒发作之日。
“她在哪里,我自然也会出现在她附近。至于浮云岛附近,那只是我的旧巢罢了。”简一瞧了眼身旁的箭矢,笑道:“虽说你们风影门的人厉害,但是我简一毕竟也不是空有的名号。”
箭矢打听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来的。
“既然你想隐瞒踪迹,今日倒是自投罗网了?”凤眸斜斜地瞧着简一,见他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去,脸色看上去却是依旧的不好。
“因为没得选择。”忽而听得简一一咳,又是一口血吐出。
见状,贺泽即刻走向了简一,要为他把脉。
但是他还没有给简一探上脉搏,虚弱的声音又再一次传来,“不用再探脉搏了,我简一已经油尽灯枯了。”
他寻了乔姝几年,每一年都需要花大多数的时间去研制保心丹,炼制保心丹需得特定的时间以及长久的研制时间,所以每次他赶来,乔姝都会发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后面并没有让她进一步疯魔的时候才赶来。
这五年来的功力削损,他已经承受不住了,终于要还清了对贺茹与乔姝的债了。当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将西域带来的毒药给了刘静怡,就是他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
待贺泽探完脉,果真如简一所说。脉搏虚弱得很,仿佛立马就能断开。
“现下我活不了多久,想着你这风影门门主能够如此真心待她,我也安心了。”通过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简一也明白贺泽这个风影门的门主是真心待乔姝的。
原本他在得知乔姝在贺府时,他还打算过将乔姝带出来,却是没想到看得她过得开心无比,又在证实贺泽是真心待乔姝,他也放心了。
“你的功力还剩多少?”黑眸下的简一看上去已经不再像是习武之人,一脸的病弱,身子骨看上去也软了许多。
保心丸得需一年时间才能研制一颗,上次符咒发作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五,距离今日也是两个月。若是简一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来,除了更多的功力,想必也没有办法。
“我已是废人一个。”
简一先前五年间便是耗费了不少的功力,本就所剩无几,乔姝这符咒发作时间加快了一月,他不得不这么做。
“只是日后得托你,找到解决符咒的法子,不然她怕是还得再忍受这碎骨之痛。”
碎骨之痛?
贺泽看了眼床上合眼入睡的小孩,想起她方才时的样子,她是凭借着怎样的意志力,才能让她这般忍下。
幽深的清潭倒映着她舒展的眉眼,激起点点涟漪。
随后贺泽想起一事,便道:“原是该三月十五发作,为何会提前一个月?”箭矢带来的情报,是不会出错的,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简一朝箭矢望了一眼,箭矢知趣地离开,且在门外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们,建议在作者更新后一两个小时再看更新哈,因为作者更新后会很快检查一下是不是有错别字之类的东西,然而有略微的改动哈。
第63章
靖王府。
李娴雅从外面回来,她瞧了媛儿一眼,遂道:“媛儿,你先退下吧。”
知晓小姐有要事,媛儿也不便留在这里,她得去门外候着,待靖王回来,她好提前通知小姐。于是她福了福身,应声道:“是。”
烛光下忽见李娴雅那白皙细腻的额头布着零星的汗珠,而随后媛儿退出房间,将门掩着而出了门外守着。
她的毒已经解了,而今日趁着宋霄没有回来,且她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得做,所以她又悄悄出去了一趟。这次李叔顺带给她带来了一封信以及一张纸条。
虽说上次的毒解了,但是李娴雅体质原来就是有些虚弱,因而在她回到王府后,她也有些喘气,额头上的薄汗忽而凝聚成珠滑落下来,李娴雅旋即用罗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这副身子到底还能撑得了多久。”李娴雅曾经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如此娇弱得大小姐,连路都不能多走。
站着有些许累,李娴雅遂在一旁铺着宝相花纹的金丝罗缎坐垫上坐下,随后她才将那纸条打开。
在看见纸条上的字第一眼,李娴雅就识出了那上面的字迹。
在过去的时间里,她将朝中全部人的字迹都全部看过。而对朝中有着十分重要地位的那些人,李娴雅更是最为注意。
当她瞧见那纸条上的字时,见得她的瞳孔倏地一缩。
――越。
上面仅仅写了一个字,李娴雅却也就明了。
随后她将信封打开,鼓鼓的物件是那日妇人在场所带来的玉环。
这纸条上的字,与这玉环同时交给她们。李娴雅瞧了眼窗外贺府那边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想不到隐瞒了这么深,竟是早已被他发现了。”
过了片刻后,李娴雅将手中的那一小张纸条放在火焰上,旋即她就见得它燃烧,没多久纸条便成了灰烬。
她打开那封信时,除了信封里的玉环,还有着一张信纸,上面书写着并不少的名单。望着上面一些她曾经从未怀疑过的人,李娴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都是她太过于天真了,还好她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告诉过他们。
缓了片刻,李娴雅将信收好,想起一些事情,随后她便起身走近了燃着烛光的位置,见得她纤细的手指伸向衣内一较为隐秘的地方,李娴雅摸了摸有少许起伏的薄物,她这才将它小心地拿出。
那一处衣物隐秘之处,若不是藏着之人知晓,想必他人也察觉不出,且这地方又偏于她极为隐私的地方,平日里也不会有人触碰。
烛光下,可以瞧见在她的手上放着一信纸。虽说信纸已经烧得大半,但是还是能从上面寻到一丝的痕迹。信纸上的内容也被烧得几乎一干二净,不过可以瞧见的是在烧黑泛黄的一角附近一没烧着的地方,写着“诈降”二字却是十分清晰地留了下来。
若是能有原主的字迹,想必也能很清楚地进行对比。
李娴雅望着自己手中残留的信纸,心想:若不是自己小时候贪玩,偷偷将父亲的那燃烧的纸扑灭,怕是她也不会得到这未烧尽的信纸,更不会知道在这西风国下有着如此可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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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晚,乔姝依旧是睡得昏沉,当她有些许清醒意识时,她已经被贺泽抱上了马车许久。
乔姝还没有起来,但她的意识先一步醒了。在乔姝还未睁开眼睛时,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在动,像是睡在什么移动的地方一样,而且身子下还软软的。
唔,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吗?
当乔姝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的睡眼时,没有瞧见的是床幔,反而入眼的却是阿泽的脸。似琉璃珠一般的圆眸忽闪着,乔姝一脸懵地望着眼前的人。
阿泽,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醒了?”乔姝此时被贺泽抱在怀里,方才是半躺的姿势,现下她虽有些懵,还是起了些身子来,依旧是在他温暖的怀中。
也正因为如此,乔姝慢了半拍才发觉自己是在贺泽的怀中,而并不是床上。
“恩。”她说出的话还带些刚睡醒的奶音。
乔姝不知在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乔姝的记忆当中,她还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床上的,怎么会在这里呢。
接着她往四周瞅了瞅,发觉她与阿泽竟然在马车上,而看样子他们是要去什么地方。
瞧着小孩一脸懵的样子,贺泽理了理她有些乱了的发丝,遮挡住她视线的碎发被他绾在她莹白的耳边,他笑着道:“我们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因为昨天小孩太过劳累,贺泽便想着让她多睡一会儿,还给她服下了安眠丹。不过由于浮云岛地势与周围环境的缘故,季风带来的信上说过,这段时间天气有些异常。因而若是想要安全登岛,需得在明日之内上岛,否则将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无法登岛。
虽说小孩今年的符咒发作时间昨晚也已过去,但是十一月又会再来一次,日后不解除符咒,她仍然会像先前这般发作,他必须得尽快把她的符咒解除。
“恩。”
听得小孩如此乖巧地应声,贺泽望着她水润的眸子,问道:“姝姝不问问是去何处?不怕阿泽将你带去个不好的地方。”
乔姝眉眼忽而一弯,两只如藕的雪白手臂勾着贺泽的脖颈,脸上露出的是她平日里灿烂如花的笑容,甜甜软软似棉花糖一般的声音噙着欢喜,“有阿泽在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蓦地黑葡萄瞥到自己露出一截的手腕,那兰花咒印就那般地出现在乔姝的眸中。乔姝望着那处,它与以前一样,第二日上面所掐的伤痕依旧是看不见踪影。
这让她瞬时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见到乌眸星辰坠地,眸光也暗淡了下来,贺泽循着她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贺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再次说话时像是给了她一个承诺一般,“都会过去的。”
他不会再让小孩疼,到了浮云岛后,他就会让玄璟将她的符咒解除。
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其实奇书已经并不在简一的手中,而是被贺茹归还给了玄璟。但是简一也全部都记得内容,然而现下简一将事情全部告知贺泽后,他却告诉说奇书上面并没有兰花咒印的解咒法子。
但季风来信说过,玄璟曾经在另一本书里见过,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的。只是这办法玄璟要在岛上才能实施,因此乔姝需得上岛去,才可以解咒。
乔姝抬起眸子向贺泽瞧去,说话声音也变得小小声声,“阿泽,姝姝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当小孩说出这话时,眸中已是一团水雾,旋即水雾化作莹珠滚落下来。
她知晓,自己肯定是瞒不了阿泽了。
贺泽轻柔地将小孩的脸捧着,怕手上的薄茧弄疼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他用一雪花纹绢帕替她拭去了眼泪。
在知晓小孩爱哭后,他的怀中倒是多了这种女子才用的细腻绢帕。
随后贺泽将小孩的腰间抱得又紧了些,声音轻地似五月之风,“阿泽明白。”
“姝姝也不知道为何它每年都会疼得厉害,姝姝不想让阿泽担心。”小孩将这胎记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贺泽,听得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一般道:“但是,都过去了,不疼的。”
乔姝望着眼前的贺泽,湿润的睫毛缓缓地忽闪着,想起昨日昏迷之际,她似乎抓着阿泽的腰间。先前以为是被褥,但是她现下想来,怕并不是,因为她昨晚抓着的地方并没有被褥那么柔软的,而且还有一些硬硬的,“昨天姝姝有没有抓疼阿泽?”
黑眸瞧着泪眼婆娑的小孩,不知她的记性竟是如此好,在那般情况下,她还是记着。
“无事。”他经历过的疼痛远比这些多多了,乔姝虽说是符咒在作祟,但是她原本身子就娇弱些,力气自然也是不大的。即使是昨晚,她拼尽全力,也只是伤得了她自己,而他却是没有太大的事情。
若是能将疼痛转移,他情愿自己替小孩承受。
乔姝眼泪巴巴地望着贺泽,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见得她下刻松开手,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阿泽给姝姝瞧瞧。”
“姝姝要瞧?”凤眸忽地一动,少许的光从黑暗处浮现,他勾起一抹笑来,竟是不知小孩这般明目张胆地勾引他,她有没有想过会带来些什么后果。
许是乔姝还不知,自己也许说出了什么诱惑的请求,一个女子若是提出要看男子的腰这样的话,又被他人听到,怕是顿时也会让他人想入非非的。而贺泽看着眼前的娇人儿,却是除了要查看他是否受伤就再也没有其它什么意思。
乔姝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迫切地想要确认一下,昨日自己没有将阿泽弄伤,“恩,姝姝要看,要亲眼看的。”
只有亲眼看过,她才能更为安心的。
亲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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