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看着姜凉蝉依依不舍的爬上马车,沈放忽然劈手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
  沈放直视怒视自己的姜平轩:“我明日拔营,今天送她回去。”
  姜平轩沉默了一会,点头同意了,还是警告道:“老实点,我在后面看着呢。”
  沈放一直把姜凉蝉送到房间门口,在她进房间之前,不顾身后姜平轩的瞪视,忽然将她揽进怀里。
  “不管你做了什么梦,不管你知道什么,或者你认为曾经发生过什么,你记得,唯一的我就在你面前,现在只爱你,未来也只爱你,没有什么能阻挡在我跟你中间。你跑去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姜凉蝉心神乱了一拍。
  沈放已经慢慢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但坚定:“不用多久,我就来接你。”
  “你就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
  第65章
  姜凉蝉数着沈放走了的天数,咸鱼一样瘫在他京城兵营书房的椅子上。
  她手边放着一张纸, 是她这几天数天数用的, 每过一天,她就写上一句, “沈放不在的第x天,想他,”现在上面已经写了一长串。
  姜凉蝉写了今日的“沈放不在的第十五天”, 后面想他两个字写不下去了,丢了笔跑到软塌上,把脸埋在上面打滚。
  哎。
  想他想他想他。
  这里是他的兵营,那日走之前, 他把兵营所有的钥匙都给了她, 告诉她如果遇到危险,或者太子试图对她下手,就到这里来躲躲。他带着她认遍了这里所有的逃生和躲藏通道, 也把钥匙留给了她。
  但是姜平轩也把她保护的很好,她倒是没有遇上危险,就是想他。
  沈放的信都是将军事机密连同家书一起,先让人统一送到军营,再让沈西把家书挑出来给她送过来。
  原本姜凉蝉都是在家里等信鸽,以至于信鸽出现的那个窗台, 都成了她的复活点。
  后来这点时间姜凉蝉都等不得了,干脆每天都跑来这里,帮他看看军营, 顺便第一时间收信。
  好在沈放的信很频繁不说,沿途无论遇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也都想着她,让人随信给她送来。
  她抽出软塌边的一叠信笺。
  姜凉蝉把原本留在家里的那一叠信笺也拿来了,跟最近收到的沈放寄来的信并在一起,然后就发现了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
  沈放给她写的所有的信的落款,都是一副小图,都是他画的,内容不外乎是一只豹子和一只蝉,图案却每次都不一样。
  之前单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样连起来,姜凉蝉才发现,按照落款图案的顺序,这些落款其实能排成一幅画。
  画的是一只豹子爱上一只蝉的过程。
  她手里拿的这一张是最近的,豹子认命的趴在地上,任由那只蝉坐在它头顶上颐指气使,它的爪子看似懒洋洋的放在地上,其实那个角度,刚好护住了头上的蝉,免得她失脚滑下来。
  姜凉蝉甜滋滋的放下这张,又往前翻。
  第一张落款出现的时间,早的超出姜凉蝉的想象。
  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梦幻有点不敢置信,可是看到这些图,她才知道,原来那么早,沈放就已经清晰地知道自己喜欢她了。
  姜凉蝉觉得,他为自己做的太多了。
  可是自己为沈放做的实在太少了。
  虽然自己的武力连早年的姜云庭都不如,可是她还是很想跟他并肩作战。
  她不想只等他打下江山,然后走下神坛来接她上去。
  她要策马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征战,一起越过风雨,一起迎击风浪,一起摘下那万丈荣光。
  姜凉蝉的视线落到他书房的一摞书上,看到其中几本的名字,心里一动,忽然浮现了一个主意。
  好像她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
  纵然来不及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可是,她还可以有别的办法。
  姜凉蝉心里激动,大步上前,抽出那几册书,抱在怀里,又在他的书房里逡巡,搜出了四本同类型的书,摞在一起准备带走。
  视线落到了今天她写的那张纸上,上面还写着一半的“沈放走后的第十五天”,后面的“想他”二字还没有写。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今天来时的她了。
  她提笔在后面,胡乱写了几个字,打破了那张哀哀怨怨等人的相思纸的气氛。
  加油,全新的姜凉蝉!
  她与他一起,为了未来并肩作战!努力!
  姜凉蝉豪情满满,抱着那几册书往外走,走到门口,正巧遇上沈西。
  沈西举着手,正要敲门,看着推门出来的姜凉蝉,诧异的问:“现在午饭时间还没到,主母就要回府了吗?”
  姜凉蝉抱着书,严肃的点头:“以后我也不来了,沈放的信你还是让那信鸽给我送过去就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大踏步走了。
  沈西纳闷的边回头看着,边往沈放的书房里走。
  他是来主子房里拿东西的,主子来信吩咐他把之前的一张草图找出来,随信送过去。
  他找到东西,回身就看到桌子上那张写得长长的纸。
  看到字迹就知道不是主子的,应该是姜凉蝉写的,一眼看去,满满都是主子的名字,和想他。
  啊,恋爱真是酸臭。
  让人嫉妒。
  沈西想起来,沈放反复交代他,让他及时汇报姜凉蝉的状况和安全。
  想必主子应该是很挂念她的。
  想到主子早早就对她动了心,她却还没事人一样悠哉乐哉让主子着急的那些日子,不忿的沈西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不如把姜凉蝉暗戳戳想他的证物也给主子寄过去?
  沈西信手把那张纸折起来放进袖口,把门仔细的关上,小跑回去寄信了。
  姜凉蝉闭门不出,点灯熬夜,每日苦学那几本书,头发都更秃了一些。
  最近也来不及去沈放那里了,信也寄的更少了一些。
  她要省下时间,早点成长。
  离刚过去的战场二十里地的地方。
  刚打了一场小胜仗,沈放让其他人休息,自己依然在沙盘前一次次推演,计算敌军下一次可能进攻的时间和方向。
  远方来的士兵匆匆下马,站在帐篷的门帘外汇报:“主公,京城的信送来了。”
  沈放停下,道:“拿进来。”
  士兵把信送到,又退出去了。
  沈放翻看着一摞信,京城最近安稳,汇报军情的信不是很多,只有两三封,也都是报平安的。
  他神情却没有放松,又从头到尾翻了两遍。
  不是错觉,确实没有姜凉蝉的信。
  之前姜凉蝉恨不得一天给他写一封信,现在过去了几天,姜凉蝉竟然一封信也没给他写?
  她发生了什么?生病了,还是遇到了危险?
  沈放快速抽出沈西汇报姜凉蝉行踪的那一封厚厚的信来,一目十行的读。
  她很好,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姜平轩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也没有生病。
  一切都很好。
  信的末尾,沈西说把姜凉蝉平时想他时写的东西也寄来了,说不定他可以睹物思人。
  沈放满怀期待的,把那个小小的信封拆开了,抽出里面那张纸。
  他像展开藏着万斛黄金的藏宝图一样,珍惜的把纸放在案上,手脚小心的把它展平。
  那张纸上写的满满的——
  沈放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沈放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沈放不在的第三天,想他。
  ……
  沈放不在的第十五天,
  自由。
  快乐。
  沈放面无表情的把纸重新叠起来了。
  很好。
  不是生病,不是遇到危险。
  原来她就是单纯的想造反。
  姜凉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过了子时,已经是深夜丑时了,她才把面前的书合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噗的吹灭了面前的烛火,想要伪装自己今日早睡了。
  然而她门下透出来的那点光早已经出卖了她。
  春心端着一碗面进来,一边把面放在她面前,把筷子硬塞到她手里,一边嘀咕着:“小姐,你已经连续这么多天都睡的这么晚了,这样下去身体哪能受得了?你看你眼圈都发青了,这是干什么呀?”
  姜凉蝉挑起面,笑嘻嘻的:“你不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她瞄瞄书案上看了好几遍的书,还有另一侧做了许多天的物件,心里都是满足。
  不要小看一只蝉。
  她努力起来,也会让豹子胆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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