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在决定接苏导的戏之前, 梁昭昭一直都有上表演课。
  这次是和对演技要求比较严格的导演合作，她本身就很有压力。一听到男主是秦舟, 想到她那三流演技或许还会拖累自己爱豆，她更颓了。
  要放弃吗？
  她也曾在心底问过自己。
  可是如果仅仅因为难度大、害怕就放弃，那她干嘛还来混娱乐圈。
  放弃是不可能的，就算不够格，也至少要试一试。
  试镜前几天，梁昭昭都有在认真钻研剧本，请教专业的老师，看比较有借鉴意义的片子。
  因为压力大，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练习生时期, 仅仅是因为长得漂亮没有任何基础被招进娱乐公司, 面对同期都有一定基础的同伴, 她只能付出比努力的人更多的努力。
  尽管这样的努力会超出身体负荷。
  到了试镜那天。
  裴念寒和江落陪着梁昭昭一起去了苏导指定的试镜地点。
  苏导的戏, 就算是一二线的演员也是争着上的，来试戏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梁昭昭去的时候还碰到了熟人。
  纪元洲和黎双。
  “昭昭姐, 你来啦, 听说这部戏的主演定的是你。我还在想真巧呢，上次一起录综艺, 这次咱们又能一起拍戏，还真是有缘分。”黎双看到她后，和她笑着打招呼。
  “嘿嘿，我知道女神你要来, 我其他档期都推了来演这个呢。”纪元洲和她开玩笑道。
  梁昭昭眨了下眼。
  “是吗？你真是因为我推档期，还是因为你身边这位呀。”
  被她这样调侃, 纪元洲耳朵红了一大截, 抬手掩唇虚咳一声。
  “我先去那边看看。”
  纪元洲走了后, 梁昭昭和黎双呆在一块聊了会天。
  黎双告诉她这个剧本写好后苏导一直在找合适的演员来出演这部剧，直到看到了娱乐大本营综艺播出，他才找了他们四个。
  “虽然是配角，但能上苏导戏，也挺荣幸的。”黎双说道。
  “你试戏过了吗？”梁昭昭问了句。
  “过了。”黎双贴到她耳边，小声跟她说。“不过刚刚也有人试戏的时候被苏导骂的狗血淋头，说下次还演成这个样子可以不用来了。”
  梁昭昭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
  她怎么有种预感，自己也会这样。
  “秦舟来了吗？”她紧张兮兮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秦舟的影子。
  黎双笑了笑：“没有。他当然不用来试戏，年轻一辈苏导最欣赏的男演员就是他，刚才还跟我们说这次秦舟能答应他他很开心。”
  没来就好。
  她不希望自己待会演砸了，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会被他看到。
  房间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一群助理、造型师、摄影师还有经纪人围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怎么是她啊……”
  黎双看清来人的脸，皱眉嘟喃了句。
  梁昭昭冷哼：“好大架势。”
  两个女人互相看一眼，确定都是彼此讨厌的人，心照不宣笑了。
  “昭昭姐，你也不喜欢她啊。”
  “不喜欢。”虽然她全忘了，对萧苒却是生理性厌恶。
  “看来外界传你和萧苒不和还真不是谣言。”黎双说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梁昭昭好奇地问。
  黎双：“你看她那副小公主做派，做作的很。而且我喜欢秦舟啊，她仗着家里跟秦舟认识，天天捆绑哥哥炒热度，我能喜欢她吗？”
  啧，黎双不愧是秦舟粉，讨厌人的理由都和她一模一样。
  萧苒走进来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梁昭昭。
  她走过来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
  “真没想到你还会上苏导的戏。”
  梁昭昭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萧苒说话也是这样阴阳怪气。
  梁昭昭还没说话，一旁的黎双开口了。
  “人家不但上了苏导的戏，还是女一号哦。”
  萧苒冷笑了声。
  “那估计是苏导没看过你演的戏吧，待会儿你试戏完他就后悔了。我听说也不是苏导想选的你，是他女儿看了综艺的突发奇想。哎，怎么连苏导也有糊涂的时候，难不成真的为了宠女儿拍烂片？”
  梁昭昭：“烂片你还赶着作配？跟我说算什么本事，要不我帮你跟苏导提提？”
  她演技不好，导演可以骂她，萧苒就是不行，她凭什么要受她的气？
  到底是在片场，梁昭昭把苏导搬出来，萧苒也不好再作妖，大眼睛用力瞪了她几眼扭头走了。
  她走以后，黎双不屑冷笑：“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自己不还是投资方塞进来的，苏导也就看她是个女三号，戏份不多给忍了。”
  -
  前面几个人陆陆续续试了戏，今天来的演员都是主演，基本上已经确定，只要没有太大问题都不会变。
  尽管这样，依旧有演的不合苏导预期被骂的，还有演的太烂直接被他换人的。
  梁昭昭等了会，终于轮到她自己试戏。
  苏导是位年过五十拍片经验丰富的名导，在圈内很有威望，他拍出来的片子获奖无数。除了脾气差点，人品这方面没得说，大家自然都尊敬他。
  他看见梁昭昭也没说其他废话，直接说了句：“开始吧。”
  梁昭昭的试戏内容是剧里的一段重点戏，这个本子里，她一半以上的戏份都是和秦舟，这场也不例外。
  只是秦舟今天没来，导演派了个工作人员和她搭戏。
  对方只需要念男方的台词，她却需要表演，这更考验演员的演技。
  这部戏里男女主角关系特别又禁忌。
  男主对于女主来说，是哥哥、是亲人、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也是她不知不觉深深爱上的人。
  他们间相差七岁，感情太复杂了，两个人都没法理清楚这份感情和羁绊到底该归属为亲情还是爱情。
  她今天需要表演的便是女主情感转折里很重要的一个片段。
  是某一次上学的日子，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降下瓢泼大雨，其他孩子都被家长接回去了。人缘不好的女主连把伞都蹭不到。
  她站在教学楼前等，等雨停或者雨小一点儿，她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她等来了她的哥哥。
  接下来便是男主撑了把伞和女主一起回家。
  雨势太大，又有风。尽管打了伞，两人还是淋湿了不少。
  男主把女主送到她楼下，收了伞。
  在看见女主脸上挂了水珠后笑了笑，弯腰双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水。女主见他也淋湿了，踮起脚，抬起手，用没淋到的干净袖子细心给男主擦脸。
  两人就在交汇的眼神中，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对劲了。
  这段难就难在两位主演台词都不多，全靠眼神戏撑。
  梁昭昭和苏导喊来的工作人员演了一遍，都还没演完就被苏导喊了停。
  “眼神不够到位，你还不够入戏，再去想想。待会再来一遍。”
  苏导给她分析了一下当时女主该有的心理，让她进入状态，一会儿重来。
  梁昭昭虽然被喊了停，但出乎她意料的，苏导并没有骂她。
  梁昭昭拿着剧本坐在椅子里琢磨。
  大家怕她难过走过来安慰她，纪元洲甚至想要和苏导说一声，他来和她搭戏。
  “不用了，我们还是按苏导的要求演吧。”
  她不想别人因为自己降低标准，如果最后她努力过还不行，那ok，她走。
  等到其他人走了，裴念寒拍了拍她肩膀。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你表现还可以，甚至我觉得比没失忆前的你演的要更自然点。”
  “是吗？”那她以前演技得有多差啊，梁昭昭苦笑。
  裴念寒点头：“嗯，至少我觉得你现在不会排斥拍戏。”
  她说这话梁昭昭很惊讶。
  “我没失忆前不喜欢拍戏吗？可我从进娱乐圈起，就挺想拍戏的啊。”
  裴念寒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
  “那就好好拍，你可以的。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是苏导，要求比其他人都高。”
  “好……”
  她们谈话间，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来得人，是秦舟。
  “秦舟怎么来了，他不是不用试戏吗？”
  “好帅啊，真天神了，感觉帅哥走路都带风的。”
  “我一想到接下来能天天跟秦舟在一个剧组，感觉就算一天拍二十个小时我也是ok的呢。”
  “可是我听说秦舟不是很好相处诶……”
  毕竟是秦舟，哪怕在圈子里，他也是与其他明星不同的。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身上。
  他怎么也来了？
  梁昭昭没想到他会来看试镜，在她如此窘迫的时候，突然到来。
  “秦舟哥哥，我叫你今天陪我来你都不愿意，怎么突然又来了。”萧苒见到他很开心，自动贴了上去。
  秦舟在她还没碰到自己的时候，给了周斯耀一个“帮我处理麻烦。”的眼神。
  周斯耀迅速挡在秦舟面前，对萧苒笑道：“萧小姐，这是片场，您这样让别人看到了，会传绯闻的。”
  萧苒嘟喃了声：“我不在意。”说完又想往秦舟身边凑。
  “我在意。”秦舟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没再搭理萧苒，直接朝苏威导演走过去。
  今天来试戏的演员表演都不算好，苏导试戏过程中脸色一直都沉着，这会儿见到秦舟才多云转晴。
  “你怎么来了？以前试戏你都不来的。”
  秦舟：“来看看。”
  苏导叹口气：“哎，因为这个片子本就是青春题材，请的演员年龄都不大，新人也不少，演技还是不够好啊。”
  说完他又看了眼秦舟，孩子气的和他抱怨道：“你说你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怎么你演的东西就那么对我胃口呢。我看他们有些人演戏，哪哪都难受，以前咱们合作的时候，我看你演，浑身都舒畅了。”
  秦舟笑了笑：“试到第几个了？”
  苏导指了指那边的梁昭昭：“刚试完她，咱们这部戏的女主角。”
  “之前选她一方面是被我家那位公主磨得不行，二是看了你俩那段综艺，觉得她和你之间确实有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但是刚刚试戏，她这样还是不够的，毕竟是女主角，我标准只会比其他角色更高。”
  秦舟看了眼坐在那边的梁昭昭，正巧梁昭昭在看他和苏导谈话，秦舟一看过来，偷看的某人被他抓了个正着。
  梁昭昭见他看到她了，立马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稿子，装作无事发生。
  秦舟和苏导合作过，对他的脾气了解一二。
  听他这样说，幽幽问了句。
  “你不会骂她了吧？”
  苏威：“没有啊，毕竟是我找的人家，哪能她一遍演的不行我就骂她的。再说了，我觉得她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演技差，还是有灵性的，只是差了一些火候。不过如果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还是不能要她的，至少女主不能给她。”
  “嗯，差点就差点吧，大不了我教她。你别骂她，你看她娇滴滴的，一骂准哭给你看。”秦舟说了句。
  苏导皱眉，嫌弃道：“女人真麻烦。”
  秦舟和苏导算是老熟人，两人聊了会天，苏导脸上的表情都好了不少。
  “梁昭昭。”苏导突然喊她。
  梁昭昭走了过去。
  “酝酿好了吧。”苏导问她。“再试一遍吧。”
  梁昭昭点了下头，眼神飘忽，还看了站在一旁的秦舟一眼。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为什么秦舟要看她试戏啊，她本来就紧张，这下更紧张了。
  重新将刚才的内容再演了一遍，苏导都还没说话，梁昭昭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次依旧不合格。
  “你这真是……”苏威脾气又上来，刚想忍不住说她几句，又看到身边站的秦舟，想起他刚刚说的话，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收了回去。
  “还是不够，我再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后重新试戏，如果依旧只能给我看到这种水平。那梁小姐，咱们可能没法合作了。或者如果你可以接受别的角色，咱们可以再协商一下。”
  苏威并不是不能妥协，想拍好片子，需要钱，他的片子里也有投资方塞进来的人，也有为了人气请的一些人气高演技可能不那么好的演员。
  但是唯独男女主演，不能降低标准，因为这两个人是这部片子的灵魂。
  “我知道了。”
  这种时候，除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试戏是安排在酒店里，梁昭昭试完后，离开酒店心情有些低落。
  结果她也不是没有料到，但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难过。
  她在片场坐了一会儿，黎双和纪元洲都在安慰她。
  “我没事啦，毕竟是女主角嘛，苏导要求高是对的。”她扯出笑，装作不在意的和他们聊了一会。
  她之后，只有两个人还要试戏。
  那两个人试完后，基本上就结束了。
  “咱们走吧。”裴念寒帮她拿过包，对她说。
  “嗯。”梁昭昭应了声，跟在她后面出了酒店。
  出来的时候，她居然在门口看到了秦舟。
  刚刚秦舟突然来，大家都没走的时候，他又提前离开。
  梁昭昭还以为他回去了，没想到他还在门口。
  要是平常她或许还会上去打个照顾，虽然很尴尬，但是能多和他说句话也是好的啊。
  这会儿梁昭昭完全没心情了，一想到刚才她演戏不过关全被他看在眼里，她就更羞愧难受了。
  她就当做没看到他似的，低着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秦舟看到这女人如此目中无人直接绕开他走，终于没忍住，掐灭了手里的烟，走两步追了上去，没说任何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
  梁昭昭刚沉到谷底的心又紧张的跳起来，被他动作给吓到。
  “你干嘛？”
  这儿还这么多人呢。
  秦舟刚刚抽了烟，身上还带了些烟草味，他扯唇笑，放浪形骸的样子有些邪肆。
  “别走啊，没看到我？”
  “不是。”
  “那是什么？”
  之前两人见面他也没这么咄咄逼人，梁昭昭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边裴念寒想走过来带梁昭昭走，却被周斯耀拦住。
  “急什么，他俩都要一起演戏了，聊聊天没什么吧。”
  裴念寒冷嗖嗖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上前。
  “我不知道。”梁昭昭躲避他的目光，垂眸咬唇吐出来几个字。
  秦舟刚把人拉过来的时候，怕她又跑了，所以把人堵在墙角。
  这会儿见她这个样子，他松开了她，给她足够喘息的空间。
  他看了看靠在墙边，一脸垂头丧气的女人，冷声说了句。
  “为什么不找我？”
  “啊？”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梁昭昭没能立马理解他的意思。
  秦舟要被她气死了。
  “你蠢吗，你是女主演，我是男主演，你对戏不找我你还想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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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舟要气死了，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呜呜呜我舟哥哥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