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楚尘自从能抄书之后,荀氏手里的钱越攒越多,家中日子并没有多少改变,这些钱给儿子收着,留儿子考试的时候用。
  卢氏走进,打量大嫂家还和几年前一样,什么也没变,真是穷到家了。“大嫂。”卢氏摸着耳朵上的银耳环,虽然很小,也是儿子心意。
  荀氏抬头看了一眼,低头捡黄豆,准备弄酱豆,过冬吃。
  “我家阿富与同窗斗诗,赢了一些小钱,给我和他奶每人买了一对银耳环。”卢氏大声说道,院子外行走的路人都能听到声音。
  今天上午他们都听了十几遍,大家听多了,心生厌倦,不由加快脚步。
  “哦!”我儿子给我买了银耳环、银手镯、玉簪子,她一惯奉行低调,不喜欢拿出来戴。
  卢氏眼珠子转一圈,“大嫂,婆婆喜欢你弄的酱豆,你多弄些,弄好之后,我来拿。”
  “我们两家一人出一半黄豆,记的尖头椒、大蒜也弄一半。”荀氏说道,老人是他们一起奉养,别想让她吃亏。为了儿子以后不被拖累,她也要硬气。
  卢氏语塞,大嫂越发没有做媳妇的样子,“我家阿富同窗妹妹要和阿富定亲,姑娘的爹是一个秀才,侄子婚事,大嫂要多帮一些。”
  “我家尘儿也快定亲,我们家当凑不到一两银子,到时候希望弟妹都帮点,聘礼、酒席的事,我们实在张罗不了。每年收的一半粮食都给你家,现在收成仅够裹腹。”荀氏抬头微笑,一副我赖定你的表情,光棍一条,随便你怎么说,我儿子以后婚事就赖定你了。
  卢氏眼角抽动,“老三又不是我的儿子,给老三娶妻,当然是他爹娘的事。”
  楚尘带着楚二伯到家里,正巧听见这句话,“婶娘,我当然不是你儿子。”楚尘拉着楚二伯,在楚二伯耳边嘀咕,“小叔夫妻极品,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儿子。”
  楚二伯一脸便秘看着侄孙,想到院子里的二侄媳妇,亲生母子,相互嫌弃。楚二伯打楚尘一巴掌,“晚辈怎么可以妄加议论长辈。”
  楚尘捂头傻笑,“二伯爷,你看床怎么加宽,最近睡觉都蜷着,难受。”
  楚二伯看着这张小床,还是尘儿刚到大侄子家,他给尘儿做的,没想到一晃八年过去了。楚二伯眯着眼,仔细打量楚尘,马上就有他高了,不像村里的娃,像戏文里说的白面小生,太过清瘦。
  “二伯爷~”楚尘抓着脑袋,他被盯的不好意思。
  楚二伯回过神,上前看床,床并没有损坏,主人很爱惜。楚二伯点头,“二伯爷老了,干不动活,我说,你弄。”
  “好。”楚尘扶着楚二伯又出去了。
  卢氏第一次正视小儿子,竟然长怎么大了!比她最为得意的大儿子还要俊秀,以前小儿子又黄、又矮、又瘦。回过头头一想,长的好又怎么样,整天不干正事,到处晃悠。
  荀氏不喜欢卢氏用嫌弃目光看着儿子,希望卢氏不要后悔今天说的话。
  “大嫂,你看我把正事忘了。”卢氏收回视线,“前几天爹身子不利索,我们家杀一只鸡给爹吃;今天娘想喝鸡汤,我从你这抱一只母鸡。”卢氏说完往鸡圈走去。
  今天阿富回村,谁想吃鸡,还不明了吗?弟妹真当她是傻子,“弟妹记得杀好,放到我们家锅里炖,今天中午让爹娘到我们家吃饭,就不问你们要米菜。”
  卢氏腿僵住,大嫂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讲话?“爹娘喜欢在我们家吃。”每次阿富回家,都要吃鸡,上次考试伤到身子,她要给儿子好好补补,家里的鸡经不住儿子一月两只。
  “娘,中午杀一只母鸡,”楚尘扛着木板,扭头对楚二伯说道,“二伯爷,你可不要推脱,你好久没和爷在一起吃饭。”
  楚二伯明白侄孙的意思,二侄媳妇来抓鸡,恐怕不是给三弟、三弟妹吃怎么简单。“好,二侄媳妇,别忘了让你爹娘来。”
  卢氏见鸡圈里有好多只母鸡,就是没有办法抱走,心里暗恨二伯多管闲事。“大嫂,你们几个人吃不热闹……”
  “我家桌子小,人多了,只能端着碗蹲在厨房吃。”荀氏让弟妹自己看她家桌子,紧凑只能坐六个人。
  卢氏暗恨离去,在婆婆面前说一通荀氏坏话。
  第292章 过继子12
  “你别急, 到时候我领着阿富去老大家吃好吃的。”楚奶奶说道, 旁人她管不了,大孙子能吃到就好。
  “我不去。”楚富嫌弃道, “一只鸡, 这么多人吃, 我去啃骨头?”楚富日子过的太舒心,脸上长着横肉,身子不像以前那样消瘦。“奶,你看我都虚胖成这样,大夫说, 我身子虚,会引起假胖。”
  “娘今天给你炖鸭肉吃。”卢氏安抚儿子,让儿子别生气,儿子体虚, 气到哪里就不好了。
  “奶,你带我去。”楚贵冲到奶奶身边, 在家里啃大哥剩的骨头,他宁愿到大伯家喝汤。
  楚奶奶慈爱的脸顿变, 上下打量二孙子,尖嘴猴腮模样,看着心烦。“你留在家里帮你娘做饭,我带你爹去。”小儿子到镇上做短工,好不容易回家,儿子又舍不得和大孙子抢吃的, 她只好把儿子带到大儿子家吃好吃的。
  楚贵识趣坐在一边,低着头,心里冷哼,现在不拿我当人,以后千万别有求与我。
  楚尘在房间里敲敲打打,在床尾处加上一截木板,木板下面又钉上一两根柱子。“二伯爷,好了。”楚尘坐上试了试,很稳当。
  楚二伯点头,三弟家两代人,只出了两个好苗子,一个是阿玦,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孩子。“以后多孝顺你爹娘。”
  “嗯。”楚尘让二伯爷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跑到母亲身边,“娘,二伯爷和爷奶他们岁数大了,牙口不好,我们不能做油腻的菜,做软糯些。”
  荀氏点头,有老人在,做饭不能做硬菜。
  “我刚刚让爹买几块豆腐,我到河里抓几条鱼;母鸡你就熬成汤,二伯爷他们啃不了鸡肉,你就做成鸡丝面疙瘩。”楚尘说完,提着一个桶往外走。
  这小子真精,做的合他们几个老家伙口味,那边要是带几个人来就难说了。“阿荀,你就按照尘儿说的做。”楚二伯嘴里露出几个黑洞,他都掉了四颗牙,红烧鸡肉,他真的吃不了。
  荀氏见此,应下,没想到二伯老的这么快。他们一家本来就要感谢二伯,公婆顺带。她杀好鸡,扔到锅里炖,男人回来,坐在墙角和二伯聊天。
  楚尘心里贼爽,赤脚下河抓鱼,先打一个坝子。
  “阿尘,你爹想吃鱼了!”村民坐在河边问道。
  “我奶身体不舒服,想吃鸡肉,我娘听说后,熬了一锅鸡汤,请爷奶到我们家吃饭。听说鱼汤养身体,我抓几条鱼炖汤给爷奶喝。”楚尘呼哧呼哧干活,“人老了,他们牙口不好,只能炖烂给他们吃。”
  村民感慨,楚老大家的人老实,只可惜老人拎不清。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期间,好多村民从地里回家,见到楚尘都要问上一遍,楚尘都会解释一番。
  楚尘抓了三条大鲫鱼,拎着桶回家,大家上前看了一看,直呼楚尘运气好,大的鱼都被楚尘抓了。
  楚尘嘿嘿笑,“我先回家了,我娘等着做豆腐鱼汤。”
  楚家二老带着小儿子到大儿子家,今天相邻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楚奶奶嘀咕,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难道是县试的时间快到了,大家知道大孙子一定能考上,嫉妒她?
  大家不看了,俩位老人最近白胖不少,气色好,哪有生病的样子。
  三人进了院子,嫌弃打量院子,楚玮家院子、房子重新收拾一遍,旁边又重新盖两间房,三人看着大家。
  “爹娘,你们先坐一会儿,饭还要等会才好。”楚玦到堂屋搬几个板凳。
  三人坐在板凳上,楚二伯和侄子聊的很愉快,三人一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家阿富,上次病成那样,还差一百名,就中了。”楚奶奶得意的说道。
  楚二伯低头喝茶,这句话他听了快三年,太得意,小心今年还落榜。
  “娘说的是,我听人说你给了阿富二两银子赶考;当年给我四百文钱。”楚玦苦笑说道,“阿富差点考上,儿子差点要了命。”他从考场上抬回家病重的时候,爹娘死都没有拿钱给他看病,如果当时及时救治,他的身子骨也不会这样。
  楚奶奶想抽自己嘴巴,和老姐妹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当年他们不是不想给儿子看病,儿子当时奄奄一息,看着就不行了。大夫也说,就算花几十两银子也不一定治好。
  “钱是我和你娘之后攒的。”楚爷爷警告老婆子,下次别乱说话。
  楚奶奶委懦,更加厌烦大儿子,哪有儿子指责父母。
  楚二伯不知还有这事?当时还是他出了一些钱,给大侄子抓了几贴药,让大侄子暂时保住命。楚二伯摇头,越发看不上三弟夫妻,不知道他们还干了什么事。
  楚玦知道的事越多,心寒。
  楚奶奶不说她家阿富,老实多了。院子里气氛有些怪异。
  楚尘往灶洞里添火,低头闷笑,“娘,我爹不老实了?”
  荀氏让儿子注意些,笑声别让院子里的人听到。男人早该如此,他们日子会过的轻松些。“真的留一半鸡肉?”荀氏见面疙瘩鸡汤里的鸡肉有些少,到时候婆婆不会直接摔桌子!
  “留着做凉拌鸡丝。”楚尘起身,把剩的半只鸡藏好,“娘,爹知道不会训斥你的,相反,你还提爹出气,爹以后更加心疼你。”
  荀氏一脚把儿子踢到灶台下,敢开老娘玩笑。荀氏想着儿子说的话有道理,只放了半只鸡丝。荀氏又炒了几盘青菜,“阿玦,端饭了。”
  楚奶奶坐到桌上,拉着儿子坐在她身边,儿子到镇上做短工,变黑了,也瘦了,心疼死她了,毕竟她只有一个健康的儿子,她已经做好准备夹大块鸡肉到儿子碗里。
  楚玮在外吃不好,睡不好,也想吃顿好的,又不忍心和大儿子争抢。这次回来他就不去做短工,他赚了几两银子,爹娘又给几两银子,够儿子赶考,这次他要跟着儿子,不能再出差错。
  一盆豆腐鱼汤,楚奶奶将筷子放下;小儿子和老婆子不喜欢吃鱼肉,刺多。楚爷爷和楚二伯吃的欢快,对他们胃口。
  第二盆面疙瘩,楚奶奶脸色不好放下筷子,鸡肉呢!
  楚玮正等着啃老母鸡肉,桌子都摆满菜,鸡肉还是没见到。
  “你们吃啊。”楚二伯招呼大家,盛了一碗鸡丝面疙瘩,尝了一口,“嗯,这才是咱们老人该吃的饭。”楚二伯用筷子在碗里捞一下,“阿荀,鸡丝汤烧的好。”
  “二伯,你喜欢吃就好。”荀氏让大家先吃,她带着儿子到厨房吃。
  “阿荀,我交代过吃红烧鸡。”楚奶奶语气冲说道,脸色极黑。
  “娘,弟妹说你要喝鸡汤。”荀氏委屈道。
  “弟妹,咱们老了,牙齿不好,你说要吃红烧鸡,你看我和三弟的牙能啃吗?”楚二伯露出自己黑洞牙。
  楚爷爷闭嘴,昨天小儿媳妇烧的菜太硬,他牙齿掉了一颗。大二媳妇烧的饭挺好,不用担心吃着会掉牙齿。
  楚奶奶示意老头子说几句话,见老头子只顾着自己吃,压根不管他们母子。楚奶奶对楚二伯不满到极点,哪里都有他的事。她拿着碗,捞鸡丝给儿子吃,捞了半天,就捞到一点;无可奈何,把目光转向鱼汤,里面没鱼,只有豆腐。她准备发火,见老头子身边有两条鱼骨头,楚二伯身边有一条鱼骨头,怒眼盯着儿媳妇,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荀氏见没她的事,带着儿子到厨房吃饭。楚奶奶跟着到厨房看一眼,见啥也没有,饭菜和他们一样,搅和一下汤,没有鱼,鸡丝也很少。
  楚玮也不挑,吃完鸡丝,又开始吃面疙瘩,再不吃,都被其他三人吃完了。
  楚奶奶回到座位上一看,抚胸,转身功夫,饭菜少了一半,好的都被两个老头子吃完。
  楚奶奶这顿饭吃的特别痛苦,到外边又开始说大儿子一家种种。
  三个人从楚老大家扶着肚子出来,吃的都对外嚷,楚老大家又杀鸡,又捉鱼,有些人,心是黑的。
  楚家二老不注意喝了一肚子汤水,太补了,上火加腹泻,人老了,蹲起不便,抢厕所,拉的虚脱,身上一股臭味。
  楚玮一直吃的都清淡,今天补的太狠,和爹娘抢厕所,本来沧桑的脸上更加苍白,走路双腿打哆嗦。
  楚富见此,庆幸没有去大伯家吃饭,他和傻子命犯冲,去了绝对和他们一样。
  楚二伯可惜了,这么好喝的汤,侄孙交代他不能喝多,补过头有害身体。自从在侄子家吃过饭后,他觉得身体舒爽好多,也不失眠,一觉睡到天亮。家里人都说他气色变好了,不像以前蜡黄。
  这两天气节转换,荀氏拿出药准备给男人煎上,发现男人没有出现发烧状况,她有些疑惑。药先备着,过两天看看情况。
  “小子,发生什么好事,今天老是乐?”程夫子不解道。
  “这两天季节变化,我爹没有吃药,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楚尘说道。
  程夫子点头,继续和弟子对弈,“你家生活变好,压在你爹心有的郁气没了,身体自然会变好。”
  “老师说的是。”
  三人在家里养了几日,走路轻飘飘到大儿子家算账。
  “三弟,你们这是怎么了?”楚二伯在路上碰到三人,这三人如此憔悴,难道病了?
  “从老大家回来,就一直上吐下泻。”楚爷爷扶着老婆子,大儿子心生他们不满,想谋害他们。
  “我从阿玦家回来后,觉得自己年轻很多。”楚二伯哈哈大笑,中气十足,“你们是不是吃的太多,伤了胃。”楚二伯回忆道,“我记得我刚喝完一碗汤,两大盆汤全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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