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落吟高中时候是班长, 是同学当众毋庸置疑的‘领导者’。也是大家心中‘天之骄子’这四个字的最好诠释的形象代言人。
  他说出来的话总有莫名让人信服的能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众人看着喻落吟眉目一沉,说话并不客气, 心中就下意识的一凛, 连忙不敢在这里裹乱了, 嘻嘻哈哈的走过去饭桌旁边准备烤肉。
  眼睛里还挂着泫然欲泣的泪, 还在不情不愿充满怨念的盛初苒也被她旁边的女生拉走。
  一时间刚刚人满为患的角落, 顷刻就剩下他们熟悉的几个人。
  白寻音捏了捏阿莫示意她先过去, 然后才侧头,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喻落吟:“谢谢了。”
  喻落吟一抬眉:“谢什么?”
  “刚刚……”白寻音抿了抿唇角,一个梨涡若隐若现:“那群乌合之众。”
  如果没有喻落吟这种‘权威人物’帮忙, 盛初苒怕是还会利用舆论继续烦她。
  不愧是文化人,把吃瓜群众都形容的这么文艺。
  喻落吟忍俊不禁,看着显然是憋着笑意的白寻音, 发现过了六年,小姑娘其实还是蔫坏的。
  不知不觉,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之前见面那几次那么紧绷了。
  喻落吟稍微靠近她, 轻声问:“刚刚, 出气了么?”
  他知道白寻音心里对盛初苒一直有个坎,更确切的说那不是对盛初苒的心结——而是对自己年少青春里那一段晦涩时光的放不下。
  每个曾经被霸凌过的人,在午夜梦回,都会有一个想要直面霸凌者并且反击的念头。
  盛初苒这个始作俑者还敢不怕死的过来找事儿,幸亏小姑娘不是圣母,利落的怼回去了。
  “嗯。”白寻音笑了笑,诚实的说:“还挺爽的。”
  尤其是看着盛初苒当众装白莲却吃憋的模样——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 只忠诚于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玉楼春把二楼的几个桌子拼成一个大圆桌, 上面三四个烤盘, 众人虽有些簇拥的围着,但吃的倒也算热闹。
  只不过酒过三巡,便有上学时就喜欢起哄的‘皮猴儿’出来提议玩游戏了。
  “咱这儿干吃多没意思啊?玩玩呗。”有人用筷子敲着面前的杯盘,发出刺耳的声响,一阵嘈杂中声音也尤为明显:“行酒令,骰子,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众人听了,跟着一顿瞎jb起哄,吵的差点掀翻房盖。
  ……
  白寻音默默的咬着烤串,眉头很轻的一皱。
  她显然是不大喜欢这么嘈杂的环境。
  喻落吟和她隔了两个座位坐着,但也能清晰捕捉到她脸上的神色不虞,便踹了旁边的陆野一脚。
  陆野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只好出来和稀泥的制止这帮疯子:“别吵吵了,怪闹人……就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是无论在朋友聚会还是同学聚会上都经久不衰的一个‘娱乐节目’。
  简单易懂,又刺激,还所有人都能参与其中。
  很快就有同学找出来一个空的啤酒瓶子摆在大圆桌中央,很简单的规则,一个接一个的轮流转,转的人转到谁那儿就有资格对他提出要求。
  若是被转到的人真心话和大冒险都不想做,那就罚酒。
  “我靠。”结果阿莫第一个就‘中招’了,她愤懑看向对面那个随便转了一下的同学,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人家:“你这手气‘真旺’啊。”
  男同学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莫姐,不赖我,我这也是随便一转的啊!”
  白寻音其实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庸俗’的酒桌聚会,也是第一次看到多人版本的真心话大冒险,见到阿莫被选中,立时有些好奇的拄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看着。
  她听到阿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真心话吧。”
  “行啊。”男同学心里坏主意很多,转了转眼珠子就戏谑的问:“莫姐,你得说真话啊,你跟男朋友最刺激的亲密级别是做到哪儿?说几垒就行。”
  ……
  这在座都是二十四五的成年人了,白寻音是猜想他们不会像高中那么‘纯情’,但猛然听到这么大尺度的问题,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啊,白寻音忍不住替阿莫有些愤怒。
  可在座其他人却没白寻音这么‘保守’,都觉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兴致勃勃的瞧着阿莫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阿莫抿了口酒,小手在桌下轻轻覆上盛闻有些青筋浮现的手背,淡定自若的说了句:“本姑奶奶很纯,就亲过而已。”
  她这个回答登时引起一阵嘘声。
  现代社会,成熟男女,还能有这么‘纯情’的存在?大家都有些不信,可阿莫都这么回答了也不能逼着继续追问,只好进行下一个轮转。
  目睹过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之后,白寻音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阿莫的答案他们不信,总觉得自己心里想的才是真理,简直自大的可笑。
  这种庸且市侩的聚餐,游戏,充满了这些自诩为‘成年人’的高谈阔论,又自视甚高,看过几轮,便觉得无聊至极。
  白寻音已经吃饱,倚在凳子上冷眼旁观着这看似热热闹闹的酒桌,想要找机会走人……
  只是不巧酒瓶口转到了她这个方向。
  场面莫名寂静了几秒钟。
  就连不小心转到了白寻音的那个同学挠了挠头,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白寻音今天给他们的‘反差感’太强烈了,那通让人听着就不明觉厉的建模理论,还有和盛初苒针锋相对时的‘咄咄逼人’,不免让人觉得她不好惹极了。
  同学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轮到她转了吧,偏生赚到白寻音,让她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或者该提什么要求。
  而白寻音刚刚围观了不久,也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矩’,她只好默默放下手中的包,断绝了想要告辞的想法,有些尴尬的主动开口:“那个,我选真心话吧。”
  她这算是给寂静的场面一个台阶下,周围又有了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
  同学松了口气,她看着白寻音在灯光下那张纯到不可方物的脸,想起她又是校花又是学霸……登时一个非常八卦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她也想知道这朵高岭之花,有没有被人‘采撷’过。
  于是同学轻咳了一声,问了一个跟刚刚提问阿莫的男同学一模一样的问题。
  白寻音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喻落吟的方向。
  只见他黑眸含着一丝笑意,洁白的牙齿咬着一次性纸杯的杯沿,也在盯着她。
  ——你和男人最亲密的关系是哪一步?
  其实这个问题于白寻音而言很好回答,她长到二十四岁,就喻落吟那么一个男朋友。
  两个人之间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仅限于亲了亲脸颊,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可视线触及到对面盛初苒一眨不眨瞪着眼睛等着她回答的模样,白寻音忽然就不想说了。
  她不想把自己的隐私透露给别人,即便这‘隐私’有点无关紧要。
  “不想说。”白寻音伸手要去拿桌子上的酒:“我罚酒吧。”
  “哎呀,怎么不说了呀?”
  “等会儿,罚酒可要对瓶吹哦?”
  ……
  周围人见她不说,笃定了有大八卦,七嘴八舌的就过来阴阳怪气。
  白寻音一笑,倔劲儿上来了,她平静的看着那群起哄的人:“正好,我还没试过对瓶吹呢。”
  其实她根本就不怎么会喝酒。
  就在指尖触碰到启开的啤酒时,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抢’走了。
  白寻音有些意外的别过头,发现喻落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伸长胳膊拿走本该属于白寻音的那瓶啤酒,面无表情的说:“我帮她。”
  ……
  没人敢有意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喻落吟帮着白寻音罚酒。
  他天生气度卓然,即便是在干着‘对瓶吹’这种堪称粗俗的酒桌文化时,也斯文清隽极了,袖子挽着到手肘处,一瓶酒喝的干净利落,完全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水淋滴答的。
  就是迅速的一瓶酒下肚,还是不免皱了皱眉。
  “喻哥,”刚刚提问白寻音的同学绷不住好奇心的,弱弱的问:“你怎么帮白寻音喝酒啊?”
  “献殷勤。”喻落吟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冷嗤一声:“你这都看不出来么?”
  ……
  此后很久,三中的各个同学群里都流传着‘喻落吟式献殷勤’的事迹——追人就是要这么光明正大,无所畏惧!
  白寻音被阿莫拉着坐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耳根都有些烧的慌了。
  她忍不住看向被人群簇拥中心的喻落吟,真想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等到这个不尴不尬的聚餐结束,她都没机会。
  因为喻落吟……喝醉了。
  白寻音没想到喻落吟的酒量居然这么‘菜’。
  他根本没喝多少,三瓶酒就醉了,一向清隽白皙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神都有些迷离。
  “呃,呵呵。”黎渊扶着他出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地说:“喻哥他学医的,平时根本不喝酒,所以……”
  这算是为喻落吟的酒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哎呦喂,累死了。”黎渊把喻落吟塞进车后,就把钥匙递给白寻音:“白同学,麻烦你送他一趟吧,地址我发你手机里。”
  他们刚刚已经加上微信了。
  白寻音有些迟疑的看着他:“我送?”
  “是啊,我们都喝酒了啊。”黎渊理直气壮的找了个借口:“阿莫送我们回去,喻哥自然就只能交给你了。”
  莫名其妙被‘委以重任’的白寻音蹙了蹙眉,还在犹豫。
  而阿莫听到了这边的话也不放心,走过来说:“要不然我送喻落吟,你送他们吧。”
  她有点怕白寻音和喻落吟单独相处会吃亏。
  “拜托,我的姑奶奶,你捣什么乱啊?”黎渊差点被她气死,悲愤的指了指车那边的几个醉汉:“你不去送你自己男朋友盛闻,来这边凑什么热闹,走走走!”
  说完,就强行把阿莫拉走了。
  这下子,黎渊想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机会的司马昭之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白寻音看着他们‘撕扯’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上了车。
  不管怎么样,喻落吟醉了是事实,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的闭眼小憩也是事实。
  他之前在医院帮过自己一把,自己没道理连一件把他送回家的小事都不愿意做。
  白寻音上车后定位了黎渊刚刚给自己发来的地址,刚要插上钥匙启动的时候,就听到身边的人声音嘶哑的喃喃:“渴……”
  喝了酒的人,是会渴的。可这车里……没水啊。
  白寻音找了一圈无果,侧头看着喻落吟闭眼扯着自己的领带,眉头轻蹙很是难受的模样,犹豫的问:“你介意喝我的么?”
  现在只有她包里有一瓶随身带着的水,但她都喝过了啊。
  结果自然是得不到喻落吟的回答,他似乎真的渴极了,舌尖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唇角。
  白寻音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那瓶其实没喝几口的水,拧开瓶盖凑过去亲自‘喂’喻落吟喝。
  只是白寻音没伺候过人,喂的相当不精细,约等于灌,让喻落吟久旱逢甘霖的喝了几口就被呛到了。
  他皱眉轻咳着一胡噜,让毫无准备的白寻音手一抖,水流溢出,顿时洒在他身上不少。
  白寻音:“……”
  喻落吟被这冰凉的水弄的一机灵,轻蹙眉头睁开眼睛,似乎雾气萦绕的屏障被拨开,白寻音那张又白又小,让人日思夜想的巴掌脸近在咫尺。
  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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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狗大概是最可怜的男主了,这么久啾都没啾过一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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