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张

  说真的, 以前不是没有人夸过孟瑶。
  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可以，眼睛挺漂亮的。
  但是, 这些话从陆景舟嘴里说出来, 就是很不一样。
  她甚至都不觉得陆景舟在恭维她，她觉得陆景舟说的这些话，很真实。就不会让她觉得讨厌。
  两人无声对视着。
  孟瑶看着他漆黑的瞳仁, 唇角往上扬了扬, 又觉得有点夸张。
  她努力地拉平唇角直线，轻声道：“……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陆景舟望着她, 张扬的笑了笑。
  “真的？”
  孟瑶：“嗯。”
  这是实话, 陆景舟这样的大男生, 是耀眼的。无论在哪里, 他应该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 让人看见就挪不开眼的那种。
  陆景舟笑了下, 垂下眼看着她。
  孟瑶受不住他的目光，微微侧开目光，飘向别处。
  一扭头, 孟瑶发现地铁里有不少人, 正偷偷地把目光放在陆景舟身上。
  她稍顿, 了然地笑了下。
  一点没猜错, 陆景舟这样的人, 还真有很多人注意。
  陆景舟看她的笑, 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
  他顺着她目光去看, 在接收到旁人的眼神后，有片刻的怔松。
  陆景舟缄默片刻，倏地一笑。
  “姐姐。”
  “嗯？”孟瑶觉得他一口一个姐姐, 自己还真有点受不住。
  她腿软。
  陆景舟俯身, 有点亲昵的靠近在她耳边，压着声询问：“你在看什么？”
  “……”孟瑶怔了下，“看地铁里的漂亮女生。”
  她说：“左边有个很高很瘦的，看到了吗？”
  陆景舟面不改色说：“看不到。”
  孟瑶抬眸看他，“啊？”
  “我近视。”陆景舟睁着眼说瞎话，“只能看到面前的。”
  “……”
  这一局，孟瑶败了。
  她发现，她说不过陆景舟。陆景舟这一句一句的，撩的她根本找不到话反驳，甚至还有点享受。
  以前，孟瑶从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大学生是这样的。
  这真没谈过恋爱？这明明就是情场高手？
  但对着陆景舟这么一张脸，她又说不出质疑他的话。
  他瞳仁澄澈，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没办法让人去怀疑真实性。
  孟瑶嘴唇动了动，小半天憋不出话。
  “陆景舟。”
  陆景舟看她。
  孟瑶抿唇问：“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谈恋爱？”
  陆景舟垂下眼看她，低声问：“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
  孟瑶有点儿恼怒说：“我在问你，没让你反问我。”
  陆景舟被她逗笑。
  他无声地挑了下唇，“以后告诉你。”
  以后这两个字，光是听着就让人期待。
  孟瑶“哦”了声，决定暂时放过他。
  -
  下了地铁，两人到了市中心。
  孟瑶跟陆景舟走，也不问他要去哪儿，要吃什么。
  陆景舟其实也是第一次跟女生约会，很多都不懂。
  但他善于搜索，也善于询问，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只不过他的同龄人，喜好和孟瑶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最后，陆景舟决定带孟瑶去看比赛。
  今天恰好，有个和平精英的游戏比赛。
  他们俩过来时间刚刚好。
  跟着陆景舟进去后，孟瑶看到了很多拿着应援牌的粉丝，还有些怔楞。
  “这是……游戏现场？”
  陆景舟“嗯”了声，“我听说今天正好有，带你过来看看。”
  孟瑶看他紧张神色，笑了起来：“我还没看过呢，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俩找位置坐下，孟瑶问：“你以前会来吗？”
  陆景舟点头：“来过两次。”
  他说完，补充了一句：“都是和朋友一起过来。”
  闻言，孟瑶故意逗他：“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呀？”
  “男性。”
  孟瑶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现在这社会，男性朋友其实也不怎么安全。”
  陆景舟：“……”
  他微窘，就这么尴尬地看着孟瑶：“什么？”
  “……”孟瑶看他紧张模样，忍俊不禁：“没什么，我开个玩笑。”
  她说：“你怎么还有点不经逗啊。”
  陆景舟无言。
  他不是不经逗，是孟瑶说的话太超出他的认知了。他没想，孟瑶会说这种话。
  孟瑶也不解释。
  其实孟瑶正常的时候，什么都能扯，甚至什么尺度的玩笑都开得起。她再怎么也是姐姐，怎么会愿意输给陆景舟呢。
  刚刚在地铁里没办法反驳，是因为还有些害羞。
  但这会……她觉得自己找回了自己的气场。
  陆景舟看她自信满满的神色，沉默了下来。
  好在孟瑶也没继续逗下去，她还得维持好自己的形象呢。
  两人看着比赛，孟瑶玩过很多次，对很多东西也清楚。
  不过这两边战队，她倒是不怎么了解了。
  她时不时跟陆景舟说话，询问着情况。
  她发现，陆景舟看游戏很准，准到能估测出哪一对会赢。
  “你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吗？”
  孟瑶看他侃侃而谈模样，忍不住询问。
  陆景舟：“还行。”
  他道：“以前无聊时候会打发时间，后来也习惯玩了。”
  但游戏不是他的全部，他还没到沉迷的地步。
  孟瑶了然，笑笑说：“你这了解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会想做电竞选手。”
  “不会。”
  陆景舟道：“我没这个梦想。”
  孟瑶瞅着他，“有也行，你这个年龄在电竞上，算大的还是小的？”
  “一般吧。”陆景舟告诉她，“大多数电竞选手，都是从小培养的，我就是一个热爱玩游戏的选手。”
  孟瑶颔首，也感觉出来了。陆景舟是喜欢，但没到深爱的地步。
  两人小声交流着，看上去亲昵无间。
  倏地，孟瑶隐约觉得哪不太对。
  她下意识回了下头，往另一侧看着。在对上斜后面一双目光后，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下，没有那个人的记忆。
  陆景舟正在看比赛，也没注意到她异常。
  孟瑶盯着不远处的女生看了看，又看了看陆景舟，心里有了猜测。
  到午饭时，游戏正好结束。
  陆景舟和孟瑶跟粉丝们一起出去。来看比赛的人不少，有喜欢游戏的，也有选手们的粉丝，人很多。
  两人排着队出去，并不着急。
  到门口后，陆景舟正想说带孟瑶去吃饭，孟瑶先抬了抬下巴示意：“那边的女生，是不是认识你？”
  “？”
  陆景舟转头，顺着她目光去看。
  在看到不远处的女生后，陆景舟皱了下眉。
  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不远处的两个女生率先朝他们走了过来。
  “陆景舟。”
  长卷发，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先开口，“你不是说你不来看比赛吗？”
  陆景舟蹙了下眉，“我什么时候说过？”
  夏童欣张了张嘴看着他，“我前几天问你了。”
  “哦。”陆景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抱歉，忘了。”
  夏童欣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是难以置信。
  他敛下眸，也没想要给孟瑶介绍。他垂眸，看着孟瑶问：“走吧？”
  孟瑶点了下头：“行。”
  她也没主动问这人是谁。
  两人正想走，夏童欣先把两人给拦住了。
  她眼眶红红的，盯着孟瑶问陆景舟：“她是谁？”
  陆景舟一脸莫名其妙看向她。
  孟瑶扑哧一笑，瞅着陆景舟道：“你同学？”
  陆景舟点了下头：“嗯。”
  他看向夏童欣：“你还有事？”
  夏童欣抿着唇，看孟瑶，想要一个答案：“她是你女朋友吗？”
  两人皆是一愣。
  孟瑶其实有点好奇陆景舟的答案。
  当然，她不觉得自己现在是。
  “不是。”
  陆景舟给了夏童欣答案。
  瞬间，夏童欣眼睛亮了起来，看向孟瑶的神色也柔和了些，敌意没那么深了。
  她看着孟瑶，猜测道：“她是你姐——”
  话还没说完，陆景舟道：“还没追到，还不算女朋友。”
  夏童欣脸上的笑僵住。
  “你说什么？”
  陆景舟追人？
  追的还是一个姐姐。
  陆景舟没想再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孟瑶，低声道：“我们走吧？”
  孟瑶扬扬眉，“好啊。”
  -
  两人再离开，夏童欣没拦着了，也拦不住。
  走远后，孟瑶回头看了看，那女生已经蹲在地上了，估计是在哭。
  想着，她看向陆景舟：“你同学也喜欢看比赛？”
  “不知道。”
  陆景舟是真不清楚，他牵着孟瑶的手，低声道：“你想吃什么？”
  “看你安排。”
  孟瑶好笑说：“你说出来吃饭的不是吗？”
  陆景舟笑笑，带她去了一家自己比较熟的餐厅。他猜测孟瑶会喜欢。
  果不其然，孟瑶还真挺喜欢这家私房菜馆的。
  私房菜馆设计的不错，他们坐的不是包厢，但很有私密空间的感觉，不会一抬头就看到别人，也不会被人时时刻刻注意着。
  进去后，陆景舟把菜单递给她。
  点完菜，孟瑶抬眸盯着他看了片刻，想说点什么，又没说。
  安静了一会，是陆景舟先开了口：“想问什么？”
  孟瑶思索了会，“想问很多。”
  她好奇：“那女生是你的追求者吧？”
  “……”
  陆景舟：“我拒绝过她。”
  孟瑶听着，好奇问：“她怎么跟你表白的？”
  陆景舟：“……”
  对着孟瑶八卦的目光，他问：“真的要我说？”
  “对啊。”孟瑶也不生气，开玩笑说：“我还挺好奇的，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怎么表白。”
  陆景舟对她的好奇，还挺无能为力的。
  他垂下眼，倒了两杯茶，给孟瑶递了一杯后说：“就很普通的表白。”
  “那她没放弃啊。”
  孟瑶托腮望着他，“你老实说，学校里追你的女生是不是很多？”
  说实话，陆景舟没去注意过。
  他不知道。
  孟瑶说着说着，还想到了他室友说的话，“对了，上回还有个英语系的校花是吧？”
  陆景舟一脸无辜看着她。
  孟瑶自己念叨了一会，忍不住感慨说：“果然很受欢迎。”
  陆景舟静了静，“我不喜欢她们。”
  孟瑶：“……那你——”
  她话说一半，忽而意识到不太对，收了回去。
  陆景舟正想问，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看向孟瑶：“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孟瑶看他离开的背影，也不生气。
  她抿了口茶，掏出手机边玩边等。
  阮轻画给她发了不少消息，在知道她要跟大学生一起约会后，她兴奋地像自己要约会一样。
  孟瑶忍俊不禁。
  阮轻画：【怎么样怎么样了。】
  阮轻画：【现在在干嘛呢！大学生还挺会的啊，知道带你去看比赛，这样才有共同话题。】
  ……
  孟瑶：【是吧，是个很会的弟弟。】
  阮轻画：【在干嘛呢？】
  孟瑶：【餐厅吃饭，他去接电话去了。】
  阮轻画：【没发生什么事吗？】
  孟瑶：【有的吧！看完比赛后遇到了他同学，也是他的追求者。】
  阮轻画：【啧！大学生这种男生，在学校肯定很多追求者，正常正常吧。你没生气吧？】
  孟瑶：【生什么气啊？不过我在逗他，还挺好玩的。】
  阮轻画：【……我开始同情大学生了，他怎么玩得过你。】
  孟瑶：【你别瞎说啊，他可比我会多了。】
  阮轻画好奇：【怎么呢，你给我举例一下。】
  孟瑶正想举例，陆景舟电话接完回来了。
  坐下时，他解释了一句：“同学的电话。”
  孟瑶没多问：“嗯，菜送上来了，吃饭吧。”
  陆景舟应着，给她盛了一碗汤。
  孟瑶看他连这种小细节都能照顾到，不由地真心诚意在内心感慨——这大学生是真的会。
  倏地，陆景舟提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姐姐，你刚刚想说什么？”
  孟瑶：“？”
  她没想他还会提，孟瑶怔楞片刻，直直地和他对上目光，唇角笑意满满：“说，那你喜欢谁。”
  忽然间，她就想问了。
  “……”陆景舟抿了下唇看她，“我表达的不明显吗？”
  孟瑶：“……”
  陆景舟目光紧锁看着她，直白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