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到江淮谦离开, 阮轻画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
孟瑶从洗手间出来，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阮小姐, 发什么呆？”
阮轻画眼睫一颤, 猛地回神。
“好了？”
孟瑶狐疑看她：“上个洗手间能多久。”
她神色自然，张望了下：“江总呢？”
“走了。”
阮轻画说：“他说还有事，先离开了。”
孟瑶：“……”
她“哦”了声, 心情不佳, 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我们回去？”
“嗯。”
两人回去，孟瑶又来阮轻画这边蹭住。
她心情不好就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和阮轻画完全相反, 阮轻画心情不好, 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
-
看完电影回到家, 差不多十二点了。
两人洗漱完, 早早地躺在被窝里。
孟瑶在玩手机, 阮轻画本想睡觉，可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了江淮谦说那三个字时候的神情。
是认真的。
也从另一面, 更直接地表达了他对自己的想法。
上回团建, 阮轻画虽在内心确定了, 他好像还喜欢自己。
可实际上是没有太多底气的。
她也担心过, 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多想了。毕竟, 江淮谦也没在口头上表达过什么。最多, 也就是行为上对自己偏袒, 比较暧昧。
到今晚，他打了直球。
他知道阮轻画在担心什么，也知道她怕什么。
他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她担心的那些, 他不会做。
……
思及此，阮轻画轻叹了口气。
她想，如果江淮谦不是说完就走了，她会怎么回答他。
是逃避，还是直接再次拒绝。
突然间，阮轻画就不确定了。
孟瑶最开始，是没注意到阮轻画情绪不对的。
到她第二次叹息，她才察觉到了点什么。
她偏头，看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的人，好笑问：“你在干嘛？”
阮轻画瞥了她一眼：“想事情。”
孟瑶扬眉：“想什么事，可以跟我分享吗？”
阮轻画缄默了会，看向她：“电影看完，伤心吗？”
孟瑶一怔，扑哧一笑说：“不伤心，觉得挺爽的。”
她说：“我决定了，我要像电影里的女主一样，努力奋斗事业，然后睡小奶狗。”
“……”
阮轻画噎了噎，没想到她看完那部电影会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是小奶狗，不是小狼狗”
她好奇。
孟瑶眼睛一亮，“对哦。”
她立马改口：“那就睡小狼狗吧。”
阮轻画噎住，一脸无语看她。
孟瑶笑：“怎么？你觉得我这个想法不好？”
“挺好的。”
阮轻画拉了拉被子，闷声道：“及时行乐，你要去哪里找小狼狗啊。”
“大学啊。”孟瑶拍了拍她肩膀，惋惜道：“其实高中生最好，毕竟他们有最硬的钻石，但是吧，我又觉得祸害未成年有点不道德，所以退而求其次选大学生吧。”
阮轻画没太懂，下意识问：“高中生最硬钻石？是什么？”
孟瑶：“……”
她默了默，掏出手机百度。
看完，阮轻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脸涨红，憋了憋问：“真的假的？”
孟瑶笑：“不知道啊，传闻是这样。”
阮轻画：“哦……”
孟瑶看她脸红模样，揶揄道：“怎么，你想试试？”
阮轻画翻了个白眼给她，“不想。”
“那也是。”孟瑶开着黄腔说：“江总肯定也不差的，你别肖想高中生了。”
“……”
阮轻画没说话。
孟瑶“啧”了声，想着江淮谦那个冷淡禁欲模样，凑在阮轻画耳边嘀咕：“我觉得江总这种冷淡禁欲的人，在床上应该会截然相反。”
她戳了戳阮轻画的脸，笑盈盈道：“哪天享受了记得跟我说说啊。”
阮轻画忍了忍，终归是没忍住，拿起旁边的枕头拍了孟瑶几下。
“你好烦啊。”阮轻画边揍她边说：“你好好想你的高中生，别跟我说江淮谦！”
孟瑶：“……”
她拉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枕头，问：“为什么不能说江总？”
她直勾勾看着阮轻画，故意逗她：“你怕下次看到他把持不住？”
阮轻画瞪了她一眼，决定不搭理。
孟瑶笑：“干嘛，我们都是成年人，还不能讨论下这类话题？”
“不能。”
阮轻画轻哼：“我不想和你讨论，你找别人去。”
“可以。”
孟瑶重新躺下，感慨说：“明天我跟你去学校参加小妹妹比赛，找我的小狼狗探讨。”
阮轻画：“……”
-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瑶睡前的那一番话，当晚，阮轻画做了个很羞耻的梦。
这梦勾着她，让她从起床就开始脸红，红到周盼学校，也还没消下去。
孟瑶不经意看了眼，嘀咕着：“你脸怎么那么红？”
阮轻画没看她，面无表情说：“热。”
孟瑶：“……”
两人下车，周盼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除了周盼，还有江淮谦几个人。
阮轻画跟孟瑶说过周盼和江淮谦的关系，这会看到人了，她没多想别的，就是暧昧地朝阮轻画给了个眼神。
阮轻画当没看见。
孟瑶笑盈盈地和几个人打招呼，非常自来熟。
“江总，又见面了。”
江淮谦颔首，看向旁边的阮轻画：“早。吃早餐了吗？”
阮轻画尽量让自己看着很正常。
她点点头，和江淮谦对视一眼，转开道：“吃了。”
江淮谦看着她的小动作，听着她刻意拉开距离的声音，微拧了下眉。
莫非，是昨晚说的话太逼近了？
没两分钟，周尧和孟瑶已经很熟稔地聊上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阮轻画被周盼带着去试衣服。
比赛在晚上，现在时间还早。
-
看她们离开的背影，周尧瞅了瞅江淮谦神色，低声问：“小师妹对你……不怎么热情啊。”
江淮谦冷冷地看他一眼。
周尧耸肩：“不信你问华景，又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赵华景正在跟新女友微信调情，闻言应了声：“确实。”
江淮谦：“……”
他没搭理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尧轻笑，揶揄道：“难得看我们江总受挫，江总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需不需要兄弟帮忙？”
江淮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更何况周尧他们帮忙只会帮倒忙。
他在想，阮轻画今天避着自己这情况，是因为昨晚那句话呢，还是因为什么？
江淮谦再次在这种问题上费解，纠结。
正想着，周盼忽然在里头惊呼道：“学姐你身材也太好了吧。”
紧跟着，孟瑶声音响起：“太好看了，妹妹设计很棒啊。”
江淮谦耳朵微动，抬了抬眼。
人还没出来。
周尧在旁边喊了声：“周盼，换好了把你学姐带出来。”
周盼：“别催。”
大约过了半分钟，阮轻画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她穿着一袭白色抹胸鱼尾礼服裙，露出了一字肩和精致锁骨，勾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前凸后翘。
阮轻画日常会锻炼，身材很不错。但因为上班缘故，少有穿的这么隆重。
江淮谦，也是第二回见她穿成这样。
大概是被大家盯着不自在，阮轻画眼神飘忽地晃着。
不经意地，她撞上江淮谦深邃如潭的目光。
阮轻画抿了下唇，眼睫轻颤，挪开了目光。
“还……可以吗？”
她问。
周尧和赵华景对视一眼，惊呼道：“小师妹也太好看了。”
周尧彩虹屁一串一串的，“小师妹今晚惊艳全场，简直是仙女下凡。”
阮轻画被他逗笑：“没那么夸张。”
她看向旁边的周盼，笑着说：“是盼盼设计好。”
裙子设计是真的不错。简简单单的鱼尾款礼服，有不长不短的裙摆。
除此之外，手臂中间位置，特意设计了两朵绽放的花，和裙子布料一样，做了花绽放造型，看着非常吸睛。
同样的，也为这条简单的裙子添了设计感。
赵华景附和着，“小师妹下凡辛苦了。”
阮轻画：“……”
她顿了下，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江淮谦。
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
她正纠结着，孟瑶在旁边问：“江总觉得怎么样？”
江淮谦回神，视线依旧停滞在她身上，从下而上，落在她璀璨的狐狸眼。
“很好。”
江淮谦声线低沉，说了句：“很漂亮。”
话音一落，周尧吹了声口哨。
“难得听我们江总夸人啊。”
赵华景：“头一回啊。”
他调侃：“早知道我该录下来的。”
阮轻画：“……”
她听出了几个人调侃话语里的深意，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出她的不自在，江淮谦冷冷地看了眼其他几人，起身朝阮轻画走近。
他没在意其他人目光，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周盼：“她要穿着这件衣服等到晚上？”
周盼愣了下：“不是。”
她连忙说：“阮学姐冷不冷？我们先去换下来吧。”
之所以让阮轻画穿，是为了试试看效果。
阮轻画“嗯”了声：“好。”
回到后台换衣间，孟瑶在旁边帮她脱衣服拉链。
她顺手摸了下她蝴蝶背，调侃道：“下回这脱衣服的任务还是我吗？”
阮轻画瞪了她一眼。
孟瑶笑，正色道：“说认真的。”
阮轻画看她。
“考虑下江总。”她想了想，低声道：“刚刚大家都只顾着夸你漂亮，只有他第一时间想到你会不会冷。”
“就江总这种身份的人，能细心到这种地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了。”
阮轻画顿了顿，没吱声。
换好衣服出去，江淮谦正在旁边等着，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保温杯。
她怔了下，接过他给的杯子，“谢谢。”
江淮谦抬了下眼：“冷？”
“有点。”阮轻画捧着保温杯，低声问：“他们呢？”
“去学校逛了。”
江淮谦敛目看她，目光深邃：“去转转吗？”
阮轻画沉默了会，说：“好啊。”
两人往外走。
阮轻画很久没回学校，但对这一片还是熟悉的。
学校里的树，好像一直都是郁郁葱葱的，即便是冬天，也依旧生机勃勃。
阮轻画跟江淮谦走在小道上，不急不缓。
倏地，江淮谦停下了脚步。
阮轻画一怔，抬眸看他：“怎么了？”
江淮谦看她，“不喝水？”
阮轻画：“……”
“喝。”她把保温杯拧开，刚想要往嘴里送，便注意到了江淮谦目光。
她顿了顿，别开眼：“你别这样看我。”
江淮谦扬了下眉：“哪样？”
阮轻画不说话。
他垂眼，目光灼灼看着她，突然说：“刚刚说的是实话。”
“什么？”
对上他黑亮的瞳仁，阮轻画温吞道：“知道了。”
他指的是，刚刚她很漂亮。
江淮谦“嗯”了声，喉结微动：“就这样？”
阮轻画抿唇，仰头看他，目光澄澈，却勾人。
江淮谦缄默了会，说：“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江淮谦垂眼看她，语气平静问：“今天为什么又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