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行,这戒指上周被人订了,不能卖。”
  阮苏问:“那怎么办?”
  “不如二位明天再来一趟,明天老板就回来了,肯定有不少新货。”
  阮苏在其他珠宝里挑选一番,没看见合适的,只好明天再来。
  第二天她带着小红一出门,玉娇和小春鹃立刻做贼似的跑下楼,风风火火坐上汽车,让司机去矿上。
  司机犹犹豫豫地抓着方向盘,“可二爷一向不喜欢闲杂人等去矿上啊,万一……”
  “啰嗦什么?让你去就去!”
  司机只好踩下油门,开了约莫半个小时,抵达枯岭山。
  金矿在深山中,有一段崎岖小路开不进车,只能靠步行。
  两位姨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前行,硬是走得鞋跟都快断了,才看见前方出现一栋小楼。
  小楼后面便是金矿,面积极大,像个被共工撞出来的大坑。坑边缘是一圈圈蜿蜒向下的泥路,路上有无数工人负重前行,被沉重的矿石压弯了腰。
  枯岭山金矿开采已有上百年,矿工上千,挥洒下的汗水简直可以凝成一条河。
  有衣衫褴褛的矿工从她们身旁经过,见她们衣着光鲜,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二人当即嫌弃地掩住口鼻,快步走进小楼内。
  段瑞金的办公室在二楼,装饰得简约大方。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墙角一盆发财树,树旁是一个书架。
  他正在看账本,从段福口中听说两位姨太太来了,立刻皱起眉,想都没想就说:
  “让她们回去。”
  段福应声离去,要开门通知,不料玉娇已经守在了门口,见门打开立即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喊:
  “二爷,不好了!”
  段瑞金太阳穴突突的跳。
  “二爷!阮苏她上外面找野男人去了!”
  玉娇又叫。
  他正想让人把她们丢出去,闻言愣了一下,直视着她问:“你说什么?”
  玉娇见他对这事有兴趣,赶紧把小春鹃拉过来,为自己的话增添底气。
  “她前几天不是老喜欢往戏院跑,半夜才回来吗?说是戏好听,分明是跟锦绣楼的赵老板媾和去了!他们今天又去了珍宝斋,赵老板要买钻石戒指给她呢!肯定是已经睡过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段瑞金问:“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她身边丫鬟小红呗!”
  半个小时后,还没来得及看见珍宝斋老板和新货的阮苏,被紧急召回段公馆,快得赵庭泽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一进家门,她便感觉气氛不对劲,玉娇与小春鹃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桃酥喝咖啡,眼神斜斜地瞥着她,仿佛她要大祸临头。
  她回头看了眼小红,后者缩着脖子不敢与她对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阮苏问。
  小红不肯言语。
  玉娇笑道:“五妹妹,为难一个丫头做什么呢?二爷已经在楼上书房等你啦。”
  阮苏表情镇定冷静,看不出慌乱,踩着木质台阶一步一步走上了楼。
  玉娇瞥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对小春鹃道:
  “你等着看吧,她这次是死定了。成了二爷的人还敢在外面勾三搭四,**!”
  小春鹃也挺开心,可不知为何一颗心就是踏实不下来,总悬在半中央。
  小红站在楼梯下,回想阮苏上去前的询问,仍旧羞愧得抬不起头。
  不过捏捏口袋里另外两位姨太太给的几十块钱,又觉得还是值得的。
  书房在三楼,与段瑞金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
  洋房处处装修得奢华精致,这一层也不例外,连地毯都是进口货。
  阮苏踩在上面,走得无声无息。当她敲完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时,感觉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宽大的黑檀木书桌,两边是快要高到天花板的书柜。柜子里装满深色的大部头书籍,好似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地挡住了光线。
  段瑞金就坐在那一道暗光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食指上的扳指折射出暗金色的光,宛如夜里野兽危险的眼睛。
  坦白来说,他现在的模样并不吓人,反而因为长得太好看,有点勾人。
  但阮苏对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书中的他无法让人不畏惧,不厌恶,不想方设法逃离。
  然而眼前的他与书中简直毫无共通之处,偏生话又少,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捉摸不透的人,阮苏决定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她站在桌前露出甜甜微笑,“二爷,您有事找我?”
  第5章
  “你刚才去了哪儿?”
  段瑞金问。
  “我听人说南街有家店叫珍宝斋,专门卖稀奇的首饰,就带小红去逛了逛。”
  “只有小红?”
  “还有司机呢,怎么了二爷?”
  阮苏略带懵懂地歪着头,越发显得天真纯洁,与媾和这种肮脏污秽的词汇扯不上半点关系。
  段瑞金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面前的笔筒。
  “我听说……你与锦绣楼的赵老板交情匪浅。”
  阮苏笑了,“谈不上交情,见过几面而已。他听说我想买点好首饰,就介绍我到珍宝斋去呢。”
  “是么?”
  他抬起眼帘,视线落在她春葱般白嫩的手指上,并未看见玉娇所说的钻戒。
  “过来。”他用自己尖尖的下巴示意了身前。
  阮苏抿着嘴唇走过去,心中十分忐忑。
  她是很想反目成仇获得休书一张的,可要是事情的严重性超出控制,对方作为一个还处在萌芽时期的恶徒,极有可能爆发本性夺取她的性命。
  那就不划算了。
  思及至此,她在段瑞金面前站定,努力摆出一副值得信任的稚嫩笑颜,软绵绵地问他:
  “二爷,您今天不忙着矿上的事吗?那不如咱们一起下馆子吧,我发现好几家好吃的馆子呢。”
  段瑞金单手撑着下巴,淡漠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
  “脱掉。”
  阮苏的笑容变成迷茫,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直到他又重复一遍,“脱掉。”
  嗓音低沉,口齿清晰。
  她没有听错,就是脱掉。
  阮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二爷,您如果怀疑我的话,可以让人把赵老板请来当面对质,我保证……”
  他冷冷地打断她。
  “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刃,只要她胆敢拒绝,立即有性命之忧。
  阮苏低下头,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愤怒他的冷血与变态,更愤怒自己的无能。
  在这种蒙受羞辱的时刻,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底气。
  谁让她是仰人鼻息的姨太太呢?连卖身契都被他捏在手里。
  阮苏紧紧咬着嘴唇,用颤抖的手去解纽扣。
  单薄的旗袍布料包裹着她远远算不上丰腴的躯体,三颗精致盘扣斜斜排列着,一解开,雪白的肩膀与胸脯便暴露出来。
  她动作缓慢,段瑞金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将其拉到自己怀中,左手从裙摆底下探了进去。
  用一根手指,他确定了答案,松开她道:“你没事了。”
  阮苏退到书桌外,仍旧低着头,沉默地系扣子。
  段瑞金用帕子擦手,语气淡得仿佛是个局外人。
  “我不用你们对我三从四德,温顺恭良,但要是偷偷跑出去跟别人睡,让我当王八,我也不会轻饶。”
  阮苏穿戴整齐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点了点头。
  “出去。”
  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下楼。
  玉娇等人满心期待着段瑞金会如何处置她,一见她下来立刻围过去,想要第一时间嘲笑她。
  谁知她神色如常,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二爷没打你吗?”玉娇不甘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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