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初九说:“主上,赵公子年纪轻轻,武艺高强,还精通音律。便是留她与主上交手切磋,或者谈谈音律诗词,也是个消遣。赵公子这些长处或可能激发主上功夫更进一步,我们也是挺喜欢赵公子来了热闹。”
  袁竞淡笑道:“呵,原来你们竟有这样的盘算,且罢,我想想。”
  ……
  从来都是赵清漪抢押寨相公面首的,所以赵流氓还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圣僧-赵”,去往西天路上被大妖怪劫上山,人家是有意和她成亲。
  她虽然人设通常比较玛丽苏,但是那种为她生为她死的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少年时喜欢过她但没有在一起的男人最后都幸福的建立了他们自己的小家庭,与她及她的家庭仍然是好朋友。
  理性的女人有感情,但是遇上的男人也多是理性但是真诚的男人。有缘分相守会彼此珍惜信任,死亡也就是缘分尽了,角色都不存在了。
  她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咋回事,剽悍的女人,思维定势一时间也转不过来。
  况且,她一个古代的已婚女子,没有元阳可以提供给人家修炼所用,吃了她的肉一定不会长生不老。如果吃了她的肉会长生不老,她看看积累一年的头皮屑给人家吃了会不会延年益寿。
  袁竞根本就不是儒家弟子,才不管一女不嫁二夫什么的;他还自居祖上出手相助才给了郭家传承江山的机会;并且他精于相术易理,把郭旺财看作是倒霉催的短命鬼。
  ……
  翌日一早,赵清漪听了婢女来传话,说老袁找她商量她下山的事,这下她一点都不耽搁跑到正堂去了。
  “代师收徒?”赵清漪捧着热茶,蹙起眉头。
  袁竞清俊的脸神情淡然,说:“嗯,我有三位师父,一位是我父亲,一位是玄镜真人,一位便是孙神医。你要拜他们为师,你便可以下山了。”
  赵清漪说:“可是,你的师父们都去世了?”
  “自古便有代师收徒的。”
  赵清漪心想:拜死人为师,那是不用去孝顺,也没有大妨碍,现在是下山办差要紧。
  “哎呀,本来这也不是不可以,我死去的师父也没有说我不能再多拜几个师父。就是你们门派里的规矩太多,比如不能聚众财博、不能欺骗师长、不能酗酒、不能嫖娼、不能打劫……我好像都不太符合。”
  袁竞冷冷瞧她:“你全干过?”
  赵清漪点了点头:“我以后只怕还是忍不住想干的。你说人一辈子不能赌钱,不能撒点小谎骗骗皇帝,不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到美男子不能调戏,看到为富不仁的恶绅不能‘化缘’,是不是没趣味很多?”
  袁竞目瞪口呆。
  赵清漪倾过身,右手撑在案上,绝世的眉眼弯弯,笑得蔫坏说:“要不,你拜我为师,我的门派里,这些全都能干,以后我带着你混。”
  第490章 拜师
  袁竞忍着恼火,说:“你要是不拜我的师父为师,就继续住山里好了。”
  赵清漪这又收敛了流氓表情,心想大丈能屈能伸,拜师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要乐观的看问题。于是她再对门规讨价还价了一下,袁竞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她就当他是同意了,叫着马上拜师。
  袁竞这就吩咐初九去准备香案,而赵清漪则被女弟子们带去沐浴更衣,换上了他们的送来的女装。魏晋风流的白色真丝锦纱绫罗裁制的衣裳,层层叠叠,包括里衣足有八层,好在她是连太子妃册封那种繁复的礼服都能熬过来的人。
  袁竞介绍:“我袁家世代隐居,自有几样家学,玄镜真人和我父是至交好友,少时就收我为徒,他倒是有个门派,名叫玄贞派,外人知道的不多。孙神医也是我父的好友,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师兄也已经去逝了,有些个徒子徒孙,那空性但是其中之一。”
  赵清漪原来还不知道他是谁,听到这里福至心灵,啊一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空性的师叔!”
  袁竞笑而不语。
  赵清漪在袁竞的引导下进了祠堂,对着袁家的列祖列宗要大礼参拜上香,然后对玄镜真人、孙神医的画像牌位也要大礼参拜。
  一切拜师大礼完成后,赵清漪也深谙古人礼节,长幼有序,对着袁竞作揖:“师兄!”
  袁竞看这猴子终于乖乖拜伏,心中稍爽,回以一礼:“师妹!”
  袁竞带着她出了祠堂,初九带着跟随来的“乾”“坤”两部的少年少女拜倒道:“参见师叔!”
  “都起来!以后大家一起玩!”
  “多谢师叔!”
  众徒平身后,初九上来和袁竞说已经摆了酒宴,今日大喜要庆祝一下的。
  赵清漪虽然心急离开,但是现在开口,吃相太难看了点,于是耐着性子暂时绝口不提下山的事。
  于是,大家高高兴兴的吃宴,那些少年少女还在宴上鼓琴吹箫,奏那一首《天地孤影任我行》。赵清漪看老袁面上甚悦,于是频频朝他敬酒,拜师都拜了,如果只求一个下山又有点亏了,以后江湖有人好混日子,等她完成任务,正可以到处玩玩。
  初九看着自家主上,心想:主上,我可只能帮你到这么多了,这关系不会搞僵,那事你得自己和师叔提呀。
  九二提议道:“师叔,今日大喜,你给主上鼓一曲。”
  喜庆日子,携友去唱ktv呀,行呀,来点摇滚,这个可能他们接受不了,琴箫也奏不出那效果来。
  她取了一把柳叶琴,转轴拨弦三两声,然后唱了一曲《倩女幽魂》,众少年少女觉得此曲更是新奇,不禁跟着哼起来,或者比划着此曲的演奏指法,显然对于自己装逼的职业还是很敬业的。
  奏唱了一曲后,看着他们喜欢,喝了几杯他们敬来的酒,于是又唱了一曲《一代女皇》。
  纵横天下二十年
  世功名利任凭添
  两面评价在人间
  女中豪杰武则天~~
  袁竞听了这一曲,不禁想:难道她一心要帮那倒霉太子,还想要学武曌君临天下不成?这野心也太大了。倒霉太子没希望了,她自然就来跟他在一起了,但是看她的架式是绝不会甘心的。这如何是好?
  如果他去坏了她的事,她一定跟他翻脸,但是不坏她事,难道就由着她?
  袁竞此时根本就瞧不出她这样有变化的面相,但想登基九五不是有武功就行的,心中又安心一点。
  如此耽搁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时,赵清漪被允许下山了。她换好了男装,跟着袁竞和四个弟子从布满瘴气和陷阱的树林小道出去。
  一直走了一个时辰,才出了那条弯弯绕绕的山林小道,然后就有接应的人抬了轿子来接了。赵清漪觉得这个装逼的门派当真是深不可测,他们再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官道上,又有人接应,两人改乘了一架马车,驶往长安。
  到了傍晚,抵达长安城外的一座道观借宿,里头招待也十分周到。
  晚饭时分,赵清漪才和袁竞说:“师兄,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你回去忙。”
  袁竞说:“我在山里也不过是独自练功,师妹既然决心西行办差,我陪你走一趟也无碍。”
  赵清漪暗想:我有碍呀,我是要低调低调,你这样是万众瞩目呀!
  赵清漪微笑道:“朝廷俗事岂能扰了师兄清修?”
  袁竞听到“清修”二字脸不禁一僵,顿了顿说:“师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空性是和尚,我不是和尚,我师父是道士,我不是道士。”
  赵清漪道:“这样呀。”
  “所以,我不用清修,除了练功之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才练功的,师妹有事,我陪着师妹……是无碍的。”
  赵清漪叹道:“师兄,我此行事关重大,不但关乎太子的命,我赵氏一族的前程性命,还有这天下的安宁。我知师兄虽不是道士,但无意扰乱天数,可我干的事却是扰乱天数的。别人不明白一切,师兄是明白的,天下虽然有兴有亡,但是能教百姓少受些苦,多一些公道也是好的。”
  袁竞道:“我派也并非不能出山,不然我祖父和孙神医也不会决定出手救了周世宗了。你也无须担心我,我并不是一般术士,五行缺一在我是做不得准的,是那些低级邪术者的命数。我祖上‘风鉴’断吉凶,不也好好的吗?”
  赵清漪倒也明白这些,就说史上最牛逼的术士其实都好好的,徐福、袁天罡、李淳风、刘伯温也没有见五行缺一。
  不过袁竞还是有难言之隐,他祖上是好好的,但是嫡支传到了他身上,他却是一个孤星命。在遇上赵清漪这种极其强悍并功德深厚的女人时,他觉得自己的“无后”“克妻”命可以改改。
  所以,他想抢老婆的原因除了郭旺财的倒霉命数之外,是他也无法娶上别的女人,幸好她是他极欢喜的女子。
  从前,因为这方面没指望,可不就得清修三十年,有人有钱有权就是没有可掏钱筹谋的地方。
  赵清漪看他坚持,于是商量:“你想跟我一起干,我能不能提个意见?”
  “你说。”
  “可不可以低调一点,不弹琴吹箫告诉别人,咱们去西北?”
  袁竞接受了赵清漪的意见,把那些弟子和门徒打发了,在长安城里换了装束,跟着师妹轻装简从出发。
  再赶了五天路,两人终于到了夏州。
  第491章 初至夏州
  身在夏州,赵清漪难免有故地重游之感,她穿的古代除了当神仙的那一世之外,都文明发展差不多和今生相差二百年以内的时代,所以,她都来过夏州,这西北边塞风光大与中原感觉大为不同。
  本朝如宋朝,不像明朝一样严格限制人口流动,所以去外地并不需要官文路引之类的文书,但是一到夏州城门,赵清漪和袁竞就遇上小鬼。
  但见城门口一个小官儿带着几个差吏守在这里,放着一个大箩筐,对进出人群征收进城税。若是带了东西要进城去贩卖的,无不要估价抽成。
  袁竞是个清高之人,哪里他平日去什么地方现身,甭管是什么身份,他肯指点一二绝对是人家祖坟冒青烟了。
  眼看排在赵清漪前面的两个父子档商贩交了二十文钱进城去了,赵清漪也掏了二十文钱出来交给差吏。但是那小官儿眼睛打量着赵清漪和袁竞二人品貌绝代,穿戴不俗,说:“一两银子一个人。”
  赵清漪说:“我看前面的人都是十文钱一人。”
  那官员说:“这进门的钱是分成九等的交的,无论是贫民还是富绅,只凭身价定等级,依你二人的衣饰,不缺这一两二两的,可不要坏了规矩。”
  赵清漪道:“我也去过不少地方了,从未见过进城都要收钱的,朝廷没有这规矩。”
  那官员说:“要不是有我们大人在,胡人打过来,命都没有了。要活就要守我们大人的规矩!”
  赵清漪也不想再啰嗦,于是掏了两颗银锞子扔进了筐里,她才和一脸嫌弃清高却强忍的袁竞入了城。
  十七八年前的大战屠杀过去,夏州重新兴盛起来,这里是边疆重镇,西域各国和中原的商号都齐集在这里,便是入住的客店里都有不少的胡人。
  赵清漪和袁竞在大厅简单用过了晚饭,西北的菜不合袁竞的口味,他只少许用了。两人就回房先安置,两间客房正是隔壁,赵清漪正在谋划着打听各种消息的方法途径,就听了袁竞敲门进来。
  赵清漪令他坐下,给他倒了茶水,袁竞是十分嫌弃这种客栈里的冷茶的。看她也是富贵出身,吃用讲究起来谁也不及她,不讲究起来她和一帮乞丐坐在一起也能吃得下去,让他也不禁暗自称奇。
  他至今还怀疑她的来历,要说世上若有这样高明的术士可以这样改命,他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她太年轻。
  如果她和他一样大,那么他还能相信。
  袁竞问道:“你打算怎么打听消息,需要我帮忙吗?”
  赵清漪想了想,说:“要动西北就算是我,也是烦得很了。如果只是内部的事儿倒简单了,但是你看今日进城来,有这么多的胡商。一个风吹草动,消息就传出去了,外部势力一定过来捡便宜。如果朝廷能用钱解决都还是好,只是胡人无信,但叫他们知道西北内乱,拿了钱有便宜还要捡。更可怕的是他们多年积累,有钱有粮,石州、延州等地也都以夏州大营马首是瞻,朝廷要是一动,狗急跳墙发动兵变,那起子人裂土自封或归附西羌,又会是笔什么胡涂账。”
  袁竞虽通易理,但不通实际朝政,不禁问道:“将李业杀了行不行?”
  赵清漪道:“那么李家还要为李业向朝廷请封申冤呢,这是忠臣良将。顾明的死因也就不用追查了……唉,也不是不可以呀。”
  袁竞微笑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赵清漪说:“朝廷之事没有那么多的明光正道,有用就行,不要让百姓受苦就行。咱们摸清西北的底细,特别是李家的钱粮放在哪里,亲信心腹有哪些。待我回去和皇帝说清楚,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可导演一场大戏!”
  袁竞笑道:“就是你用武功杀了李业,抢了他的钱财?”
  赵清漪道:“这样西北肯定要乱。朝廷最好派个宣抚钦差,设下宴会封赏时,将李业和他的左膀右臂都杀了,罪名我们现在就查好了,到时就可以按了。再派另一路人马将李业集团的贪的钱粮全取来分给中下级将士稳定军心。这样西北大营还保留大部分的战力,西羌、吐蕃临时起意的入侵还是能抵挡的。之后,将西北军逐渐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袁竞说:“计策虽好,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得力的人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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