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海棠小姐:还行,甜得让人反胃,多吃几颗的话,隔夜饭应该可以吐出来。
沈祺然:
好吧,差点忘了人家做巧克力是用来恶心人的,当然反胃才是成功的标准!
海棠小姐:这段日子麻烦然然老师你了,非常感谢。
沈祺然:客气了,我是老师嘛,如果还有想学的东西,随时可以问我。
海棠小姐:好的。
海棠小姐:然然老师,明天的宴会你会来吗?
沈祺然打字的手顿了一下。
沈祺然:应该会吧你也收到请柬了吗?
海棠小姐:嗯。但我对这种宴会不感兴趣,还没想好要不要去。
沈祺然的目光不由得飘向旁边的书桌,桌面一角静静摊放着一张精美的请柬。
这是前几天送到邵宅的,请柬的受邀人一栏写着邵行和沈祺然的名字,邀请方是军部。
星际军队凯旋归来是件大事,这次的胜利来之不易,帝国各地都在举办庆祝活动,军部也顺应潮流办了一个庆祝宴会,中校级别以上的军部官员皆可参加,最多可带两名家属。
这几天烘培群里讨论的话题都是这个,沈祺然作为邵行的配偶,自然也收到了请柬,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肯定不会去的。
一方面是他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就是就算他想去,邵行也不会允许的。
原著书里写得清清楚楚:重生后的邵行绝不会让原主接触任何日后可以攀附的资源,连结婚时的敬酒环节都不让原主参与,自然也不会让他参加这种能结交到高级将领的军部宴会。
当然,原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书里说他宴会当天还是厚着脸皮去了,结果就是被邵行当众拦在场外,打脸啪啪啪,原主又尴尬又难堪,回来后就气得大病了一场。
沈祺然又不是被虐狂,当然不会自找没趣,收到请柬后随便扫了几眼就放到一边,压根没想过要去参加的事。但出于夫夫营业需要,这几天有人问他会不会出席宴会时,他都统一回答应该会的,反正又不是强制出席,大不了最后再说我临时有事没能到场就是了。
时间已经很晚,沈祺然和海棠小姐又聊了几句,然后互道晚安,各自睡觉去了。
***
第二天,烘培班没课,因为大部分人都忙着为参加宴会做准备,沈祺然就顺势放了一天假。吃早饭的时候,梅姨问起沈祺然有没有准备好参加宴会的礼服,沈祺然也随口敷衍了过去。
吃完饭,沈祺然回到房间继续学习精神力课程。入学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一刻都不敢放松,用功程度堪比当年备战高考。
这一学就是一整天,临近傍晚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智能机突然震动起来,沈祺然瞄了一眼,是个没标注名字的陌生来电。
您好。他顺手接起,眼睛还瞄着光脑屏幕上播放的网课,语气礼貌客气,请问哪位?
那边沉默了片刻。
我。
短短一个字,沈祺然根本没听出来是谁,只依稀觉得有点耳熟。正想再追问一句,那边又说话了,语气淡淡,却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你没存我的号码?
这次听出来了。
居然是邵行!
沈祺然简直窒息,他也没想到原主对邵行的感情如此塑料,明面上到处标榜自己一往情深,私下居然连邵行的通讯号码都没存??
很好,虚情假意这个锅又结结实实扣到了自己头上。
抱歉!我昨天不小心清空了智能机数据。沈祺然试图补救,所以才
那边显然并不想听任何解释,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接你的车十分钟后到,准时下楼。
沈祺然沉默了一下。
下楼做什么?
沉默。
冰冷而可怕的沉默。
沈祺然发誓,自己真的很努力在回忆了,毕竟他和邵行一个多周没见,如果有约定过什么,肯定是一个周前的事。但他这阵子忙晕了头,一时真的想不起来
所以邵魔王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沈祺然。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边终于开口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祺然张了张嘴,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浮现在脑中,他一时间不知道是邵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你你难道是说军部的宴会?我要去?
不然呢?那边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通识课程不及格也就罢了,你已经退步到连请柬上的字都不认识了?
言下之意,请柬红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你不去谁去?
沈祺然:
这通不愉快的电话大概耗尽了某人全部的耐心,撂下一句车七分钟后到,你自己看着办,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邵行疯没疯沈祺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是要疯了。
他一丁点儿准备都没做,然后告诉他七分钟后要出席一个高逼格的军方上流圈宴会?这和一个没复习的学渣突然要去参加高考有什么区别!
沈祺然从桌前一跃而起,一边往浴室跑,一边飞快给梅姨发了条信息,让她在门口替自己张望一下,如果有星梭车来接自己,告诉对方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下楼。
一番兵荒马乱的洗漱打理,等沈祺然穿戴整齐终于上了车,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此时已经超出了请柬上规定的入场时间,好在群里也有人说自己要稍晚才到,沈祺然总算心安了一些。
至少我不是最后一个到场的。沈祺然自我安慰道。
而且我只是个小角色,只要邵行这位正主先到场,就没什么人会关注我来没来晚吧
宴会举办的地点不在军部,而在城郊一个皇家城堡的宴会厅里。路程一个多小时,中途还遇上了堵车,等沈祺然从车上下来时,夜色已吞没了最后一丝霞光,城堡内外灯火通明,因为宾客们入场的高峰已过,此时城堡外人迹寥落,空落落的大门口显得有些冷清寂寥。
沈祺然深吸一口气,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装扮没有问题,然后朝城堡大门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怔,因为光线问题,沈祺然这才发现,在城堡门口外的除了几名侍卫,竟然还有一个人。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凝望着远处山峦的男人转过头。门廊后方的灯光照亮了他一半脸,平日里锐利冷峻的五官,在温柔的夜色中竟显出几分柔和。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往常一样幽暗深沉,静静地与来者对视。
沈祺然原本平稳下来的心脏,突然又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居然是邵行本人。
第17章 17
来的路上,沈祺然设想过迟到会有什么后果,但他没想到等着自己的,竟是最糟糕的一种。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邵行怎么可能是在专门等自己?他巴不得少看自己几眼才好呢,没准人家只是觉得宴会厅里太闷,出来透口气而已。
呃虽然跑到大门口透气的人几乎没有,但也许邵魔王就是不走寻常路呢?
抱歉,我来晚了,出门时耽误了些时间。沈祺然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像是偶遇般自然地打着招呼,你怎么出来了?晚宴还没开餐吗?
邵行抬起头,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我没进去。他说。
沈祺然本就僵硬的笑意瞬间有裂开的趋势:没进去?为什么?
我在等你。
一阵窒息的沉默后,沈祺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歉,我、我没想到你会等我
没想到?
邵行微微挑眉,冰凉的目光掠过沈祺然的脸,然后下移到青年手持的请柬上。
请柬只有一份,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他说,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不是恶毒原配的台词吗?邵魔王你是不是串戏了??
因为觉得过于荒谬,沈祺然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古怪,从邵行的角度去看,就是眼前的人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副要笑不笑的嘲讽表情。
邵行:
他危险地蹙紧眉,语气冰寒:我的话很可笑?
没有!沈祺然已经不敢去参照原著了,毕竟这剧情崩得妈都认不出,他也顾不得去想邵行为什么会等自己,总之低头认错肯定没错,对不起!来得这么晚都是我的错!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邵行盯着他,锐利的目光让沈祺然有种被刀片凌迟了一遍的感觉。
良久,男人淡声开口。
如果你这么不情愿来,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其实通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沈祺然并不想出席这次的宴会。
这个人明明十分热衷这种社交场合,这次却兴趣缺缺,原因无外乎是不愿和自己待在一起。
但他没想到对方是如此的不情愿,往这边走来的时候简直如上刑一般。邵行几乎确信,如果此时自己说一句你可以回去了,对方没准会高兴得当场跳起来。
没有不情愿!察觉到邵行越发危险的眼神,沈祺然连忙否认。
你一直没有回家,也没联系过我,我以为你不打算参加这次的宴会,才没有做准备。沈祺然垂着头,一副老实认错的乖乖仔模样,而且我担心会给你丢脸,出门前打理收拾费了些时间,才会来得这么晚。真的很抱歉,下次我应该提前向你确认好的。
这番话大部分都是事实,沈祺然说得也很真诚,邵行面无表情地听完,紧拧的眉心终于稍微舒展开一点。
半晌,他薄唇微启,淡声道。
没必要。
沈祺然一怔:什么?
没必要费心打理。邵行的目光在面前的人身上掠过。哪怕有夜色遮掩,这个人依旧光彩照人,纤尘不染的白色礼服衬得他身型颀长俊逸,凑近一点还能闻到淡而清雅的香水味。
细节很用心,至少不令人反感。
直到对方有些局促地动了动,邵行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他立刻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路灯。
不用管别人怎么看,你自己高兴就好。
听出邵行语气里的变化,沈祺然心里总算长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宛如经历了一次劫后余生,放松下来的沈祺然不由得弯起嘴角,语带笑意,只要你别生我的气,我就很高兴了。
油嘴滑舌。邵行冷哼一声,调转了轮椅方向。
走吧。
见危机已经解除,沈祺然乐观的性子又占了上风,甚至觉得参加宴会也不是件难熬的事。他跟在邵行身边刚走了几步,旁边的人突然又停了下来。
刚刚消散的冰冷感又一次卷土重来,沈祺然看到身边的男人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皱着眉问。
戒指呢?
沈祺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戒指?
邵行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他什么都没说,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轻轻敲了敲。沈祺然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看到邵行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细小的光芒。
原来是说婚戒啊。
婚戒?!
沈祺然心底咯噔一声,他两只手干干净净,压根就没戴婚戒。
他真不是故意忘记的,因为每天都在做烘培,戴着戒指很不方便,沈祺然就把它摘下放进了抽屉,刚才出门太着急,就直接忘了这茬。
看到沈祺然僵硬的表情,邵行全都明白了。
你忘了?
沈祺然惭愧地点点头。出门前打理那么久,他居然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不好是一回事,明面上做戏没到位又是另一回事。作为邵行的结婚对象,出席这种正式场合不戴婚戒,肯定会引来不少猜测和议论,而这种情况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接二连三地拖人后腿,沈祺然十分过意不去,嗫嚅道,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临时要回去
邵行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打断道。
伸手。
沈祺然没听懂,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邵行从旁边的灌木枝上揪下一片细长的草叶,将它编成一个草环戒指,又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伸手。
以为故意不带戒指就能冠冕堂皇地拒绝出席宴会吗?
天真。
沈祺然懵懂地伸出手,邵行握住他的指尖,男人的手指冰凉得不可思议,沈祺然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
邵行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晚风萧瑟,夜凉如水,他的手当然不可能暖和到哪里去。
心像被细小的针尖扎了一下,沈祺然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刚才他说了那么多句抱歉,此时才发现,真正的内疚和后悔,其实是很难诉之于口的。
邵行并未注意到沈祺然的表情,他握住沈祺然的左手,将那枚草叶指环缓缓推上对方的无名指。这个人显然平时也不怎么戴戒指,无名指一点戒指的印记都没有,邵行只能凭感觉,将松软的草叶指环卡在他认为合适的位置上。
沈祺然默默地看着,恍然间有种错觉若换个时间地点,这一幕其实有点像在结婚仪式上交换戒指。
他穿越过来时,结婚仪式已经结束,所以他并没有戴婚戒的记忆,而邵行不,结婚仪式上的邵行,其实是重生前的他,对重生后的邵行来说,戴戒指的记忆应该也是很久远前的事了吧?
没准,还是根本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