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手这么冰,又想要生病?”
裴子玄语气里难得的温柔。
悠宁抬起一双晕着雾气的眸子看向他。
“老师,求你,能不能不要再骗我,你到底怎么了,刚才,绝对不可能是睡着了,老师,宁儿真的好怕,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吓唬我,老师你闹我,笑我,恼我,都好,可不可以,不要再这般了……”
悠宁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随着每一句话,她的眼泪断了线一般,顺着脸颊,滑向下巴,再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上。
裴子玄紧紧地攥着悠宁的手,他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今日,他终究是知道了他怕的是什么,悠宁的每一滴泪,都好像是千锤重击砸在他的心尖上一样,甚至切肤之痛还要痛上几分。
他看着面前的悠宁,心中突然有了改变,他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如此想活下去。
裴子玄的手握住悠宁的手腕,把她朝自己的方向带过来,他指腹抚上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乖,不哭了,本宫答应你,若是我哪一日真的死了,当提前告知与你,若本座未与你言说,就算天下人都说本宫已亡故,你也可不信,如此,可好?”
他认识了悠宁以后,似乎,此生的好脾气都只给了一个人。
悠宁的泪渐渐止了,看着裴子玄,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一言为定。”
她眨下最后一滴眼角的晶莹,对上裴子玄的目光。
“一言为定。”
裴子玄血唇轻启,四字千金。
“是了,你今日,究竟何事前来?”
他此刻倒是想起了正事,问她原委。
悠宁心头一惊,猛得想起了当下来的目的。
“老师,时岳出事了,今日,哦不,就是刚才,我看见她晕倒在院子里,浑身冰冷,我知晓不能叫太医,便赶紧朝着老师这里来了。”
裴子玄的眸色眯了眯。
“竟有此事?好,你先去偏殿候着,本宫需要更衣。”
悠宁此时的脑海里,还有些浑浊不清,哭得太久,她依稀觉得太阳穴还在发麻,故刚才裴子玄让她去偏殿候着的事情,悠宁没有怎么听清楚。
裴子玄见着边上的她没有丝毫作为,一双眸眯了眯,舌尖轻轻扫过尖利的狼牙。
“作何还不走,难道,是想看着本宫宽衣?”
思绪混乱成一锅粥的人,自然这句话也是没有听清楚的,悠宁看着裴子玄好像是在说着什么话,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方才,好像是说,要与我商议时岳的事?”
悠宁把裴子玄说的话在脑海里简略处理成了这样一句。
如此,她又重重地点了下头。
“正是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奔波,终于结束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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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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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听到悠宁的话,裴子玄的眉尖轻轻地跳了一下,顺带着唇畔染上些许邪气。
“正是,正是?”
他慢慢悠悠地重复着悠宁的话,一边重复还一边看着她的双眼,像是野兽在困住自己猎物一般,执着,却又悠闲。
悠宁眼神略微有几分涣散,她向左右两端瞧了几眼,裴子玄屋内的陈设,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暗暗在心里此般想着,然后眼眸看着自己脚尖,依旧不知道他重复她的话是什么意图。
裴子玄见着面前猫儿一样的人儿,软乎乎地低下了头,露出细腻而光洁的脖颈,一双危险的桃花眼眯了眯,他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左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目相对着,两个人一瞬间目光的交集,悠宁发觉自己的心尖颤了一下。
她眨着鹿儿一般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无辜与不解,仿佛是在向裴子玄询问着什么。
居高临下的裴子玄狼牙舔了舔唇,之后从喉咙里再次吐出几个字。
“正是正是?”
悠宁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这四个字里面难道有什么玄机,难不成是他们现在已经深陷死穴,太子爷正在通过“正是正是”这四个字向她传递什么信号?
悠宁略有几分“机灵”地看了看裴子玄,然后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嗓音。
“正是正是。”
下一刻,裴子玄的嘴角扯起一丝玩味的笑,伸手直接脱掉了他醒来以后,随手盖在身上的外披,然后瞬时,他的身材在透了水的寝衣下,显露无疑。
悠宁在这样的时刻,没有一丝防备地,直接对上了这样一幅场面。她整个人心尖颤了颤,之后感觉心口瞬间腾起一团火焰,顺着心肺,烧到面颊耳根,她一张俊俏的小脸,此时已经像个红透了的蜜桃一般。
她扭过头去。
“老师这是作何?”
裴子玄站在她面前,眸光向下看着她,水滴顺着他的寝衣延伸到他的手指,然后再顺着手指流淌到地面上,整个快速又迅捷的过程,在悠宁的心里却是无比地漫长。
“作何?不是宁儿说的,正是要看本宫宽衣吗,本宫大方,让你随便看。”
裴子玄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妖异的蛊惑感,他再次两根手指捏着悠宁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悠宁的头转了过来,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甚至鼻子尖碰到鼻子尖,她为了避开他的目光,而把视线不经意地向下滑过去,却就是如此,悠宁见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悠宁赶紧把眼睛闭了起来,狠狠地闭上,再也不敢睁开一丝一毫,裴子玄捏着她的下巴,略微感受着她喷洒到他脸上的鼻息,诚然,有些地方,她确实不该看到。
裴子玄稳了稳身上的几分燥。
“还不把眼睛睁开?”
“不睁。”
悠宁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一点点犹豫。
他鼻尖哼出一丝笑,然后伸手直接揽住她的腰,接着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悠宁本就比他矮上很多,此时在裴子玄的一番动作下,她整个人近乎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干嘛!”
悠宁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喉咙里吐出来的尖细声音,直挠得人心痒痒。
裴子玄不着痕迹地转了转脖子。
“别乱动。”
说完,他把悠宁再往身上带了几分,然后向门外走去,踏出门槛,裴子玄把悠宁扔在了门外,既而利索地转身关门。
“下次,本宫说话,再不好好听,就不仅仅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裴子玄背靠着门边浅淡地说出口,悠宁站在门的另外一边,无比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一想到刚才不经意看到的东西,悠宁的脸上又是一阵发烫的红。
裴子玄衣服穿得极快,一身立领玄袍,领子上刻着金色的纹路,顺带着下面的是一些古老文字的肌理,神秘又妖异。
“走吧。”
悠宁点了点头,跟在裴子玄的身后,步步而去。
沐清宫。
悠宁的寝殿内。
时岳面无血色地躺在悠宁的软榻上,裴子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伸手搭着时岳的脉搏,许是他医术高,也许是时岳的问题真的很常见,他只是搭上了几息,便重新把手拿了下来。
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然后看向悠宁。
“今夜可是有人来过。”
悠宁过于担心时岳,故回答有几分草率。
“老师来过。”
裴子玄的眉皱了下。
“本宫何时来过?”
悠宁突然脚下软了软,她发现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略有几分心虚地吞了下口水。
裴子玄看了看她,之后毫无情绪地吐出一个字。
“说。”
“是,是陈先生,宁儿之前在皇宫里的教书先生……”
裴子玄现在对陈这个字分外敏感。
夜里,先生,单枪匹马进到郡主的沐清宫,又轻而易举地迷昏了时岳,这重重事情加在一起,再结和亓骨当时说看着笙河和曾经宫里面的人很像,裴子玄逐渐明白了,笙河此次前来裴国的目的,不是直捣黄龙,而仅仅只是为了悠宁。
裴子玄的眼睛眯了眯,看着面前悠宁一脸单纯的模样,又一瞬的语失。
“笙河与你说什么了。”
悠宁整个人一愣,他知道太子爷一向神通广大,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神通广大到,连她的老师都知道是谁。
“太子爷怎会知老师名为陈笙河……”
悠宁在称呼笙河为老师的时候,不自觉地把裴子玄的称谓变成了太子爷,此话虽经过他的耳朵,却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裴子玄唇角哼起一丝怪异的笑。
“旧相识罢了,他与你,说了些什么,可是说他要向皇上提亲?”
悠宁再次感到十分震惊,甚至不用说话,她的面部表情直接告诉了裴子玄,他的一切猜测都是对的。
裴子玄伸手按了下太阳穴。
“那你可是答应了?”
裴子玄一双似乎不见底的眸子,不声不响地看向悠宁的双眼,明明周遭十分安静,悠宁依旧觉得好像有一顽巨石头被扔进了一方湖泊里面,发出重重的声响,然后深切地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不会骗他的。
“嗯。”
悠宁轻轻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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