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该死心了
让服务员给我上了一杯冰水,我端起来一口饮尽。
透心凉的感觉顿时窜遍全身,我将宝石举在柳一萱的面前,耐心给她讲解起来。
蓝宝石分为合成蓝宝石和天然蓝宝石两种,是世界公认的珍贵彩色宝石,传说波斯人相信是蓝宝石反射的光彩使天空呈现蔚蓝色,所以其被看作是忠诚与德高望重的象征。
这也是当初我在设计戒指的时候之所以会选择蓝宝石的原因。
柳一萱拍到的这颗是上品皇家蓝宝石,尽管我并没有用显微镜看过其的内含物,但其呈现出来的色调、颜色、饱和度、纯净度以及完美的切工,都足以证明它的价值所在。
蓝宝石身为五大名贵宝石之一,近些年在国内的价格飞涨,而作为蓝宝石之首的皇家蓝宝石,更是有价无货的存在。
柳一萱给我看的这颗色调很纯,饱和度高,颜色也很均匀,浓郁的蓝色微带紫色调,干净的晶体用肉眼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包裹体和色带,精湛的切工更是为其锦上添花。
我惊叹的看着眼前的宝石,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顶多见过一些合成宝石,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么高级的天然宝石,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
小心翼翼的将宝石放回锦盒中,我问她这颗宝石花了多少钱。
她朝着我比了一个手势,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八位数。”
我怔了下,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不由震惊道:“我的天,好多钱!”
柳一萱摆摆手,云淡风轻道:“很贵吗?我老公在世的时候,经常会送我些珠宝把玩,上次还送了我一块粉钻的原石,被我给切坏了……”
柳一萱说着就有些伤感,她顿住话头,眼圈有点红。
她转移话题,喋喋不休的跟我说着昨天在拍卖会上的趣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暂时掩盖伤疤。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优雅的搅动着咖啡,端庄娴雅的模样,心里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同样都是女人,我跟她的差距还真是遥远。
不仅是财富上的差距,举止谈吐眼界气质等,均差的不是一丁点。
八位数对她来说不过是零花钱,而对于我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想到我妈和我弟还住在脏乱差的出租屋里,唯一一次出国游都是沾宗政烈的光,我就突然有了干劲。
跟柳一萱喝完咖啡,又陪着她逛了会儿街,临分别,她送给我一对钻石耳环,我不肯要,她便用后续的合作威胁我。
无奈,我只得收下。
她很高兴,亲自给我戴在了耳朵上。
送走柳一萱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沿着繁华的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手里紧紧攥着柳一萱送给我的耳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它给丢了。
这款耳环上面镶满了碎钻,我是学珠宝设计的,当然知道这款耳环的价值。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戴在耳朵上,我总觉得很惶恐。
华灯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放慢了脚步,享受着片刻的喘息。
本是该回家的时间,我穿行在人流中,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宗政烈必然会带着那个女人回别墅,我回去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小店,我点了一瓶啤酒,又要了一盘花生米,一个人裹着大衣一口一口的小酌。
喝了半瓶的时候,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影。
我疑惑的抬头,入目就是古慕霖如沐春风的笑脸。
诧异的看着他,不等我说话,他便端起我面前的杯子将我刚倒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砸吧了下嘴,他呼出一口酒气道:“冰镇的?爽!”
“老板,再来一打啤酒,再炒几个好菜。”
古慕霖将西装外套脱了,解开袖口撸上去:“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正巧我生意也谈砸了,咱们俩不如互诉衷肠,一醉方休。”
看着他穿着一身名牌坐在破烂的小店里豪气干云的样子,我忍不住就笑了。
两个心情不好的人最适合在一起喝酒聊天。
我将酒杯倒满,跟他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古慕霖吼了一声好,拿着花生米给嘴里扔了好几颗。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狰狞的闪电闪烁了几下,豆大的雨便毫无征兆的倾泻而下。
轰隆的雷鸣声不断的交响着,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
我仰头喝酒,突然就回想起了那次我在街头遇到宗政烈的一幕来。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霸道的将我扔进了车里,然后送我回家。
如果那天我没有上他的车,如果我没有拿他的那张名片……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自嘲一笑,跟古慕霖碰了下杯子:“学长,我问你,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古慕霖喝酒上头,脸已经有些红了。
他拿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夹菜,一边嚼着一边若有所思道:“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与她同喜同悲吧,亦或者,是想占有她?”
占有……
我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辩驳:“你这是什么破理论,一看你就没有喜欢过女人,学长,你肯定没结婚。”
古慕霖笑着点头,说他风流倜傥,还没等到那个想娶的女人点头,怎么可能主动走入婚姻的坟墓。
我不置可否,婚姻的确是坟墓,至少我跟王远明的婚姻是,差点将我埋葬在其中,尸骨无存。
古慕霖很能聊天,不知不觉我们两人喝了十二瓶啤酒。
从小饭店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没办法走直线了。
雨依旧下着,古慕霖将我背在背上,又撑开雨伞,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傻呵呵的笑着,举着伞看着身前毛茸茸的脑袋,隐约就与那个满脸冷漠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我俯身小心翼翼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将脸贴在他的颈窝,我喃喃道:“你永远都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或者说,你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我妄想什么,我该死心的。”
“我该死心的……”
“嗯,你的确该死心。”
清晰理智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眉头微皱,脑子迷糊的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