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阿锦笑道:“这幅画是不是真的是王临源的夫人所画,我只凭借初步的判断当然不敢百分百的确信。不过王临源的那本札记是在图书馆可以找到的,他曾经提过他夫人的这幅画,还有这首题诗。”
  “我前天那个收藏者借用过工具看过这幅画的绢纸和颜料,初步判断的确应该是明末的,这首题诗也的确是王临源的那首诗。我对过笔迹,也和王临源的笔迹相仿。”
  “所以,不管这幅画是不是王临源夫人所画的那幅画真迹,但也应该有一定的关联,它的具体历史价值,文献价值和艺术价值的确有待进一步的鉴定,但我相信,一定会有收藏者,尤其是拥有王临源那幅摹本画的收藏者对这幅画一定很有兴趣。反正,不管怎么样,在两天的时间内,用一千多块钱寻到这样一幅画,我觉得已经物超所值了。”
  一时之间,刘伟江的脸色难看无比,但节目组导演制片等人的眼睛却格外地亮了起来。
  他们管她是不是胡说八道,能制造出节目效果就行!
  场上的其他嘉宾自然是神色各异。
  除了曾纹,其实就是同组的赵蔓儿和徐林意也不知道阿锦买这幅画背后还有这么多玄机的。
  他们只是听说这是明朝时的一幅旧画,反正当时已经天黑,再不买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买了也就买了。
  哪里知道不过就是一幅画,背后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导演和制片又目光又都投向了刘伟江,他们是拍节目不嫌事大的,这两人吵得越厉害,他们节目可炒作的地方就越多,节目效果才会越好。
  当然他们心里也是不太信阿锦那番说辞的。
  小姑娘本事不大,一张嘴倒是能说会道!
  他们等着高傲暴脾气的刘伟江继续拍她。
  第47章
  众人都等着刘伟江斥责阿锦。
  可不知为何刘伟江明明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却一时之间也没出声,那样子分明就是明明知道对方是胡说八道,可仍是碍于场合不好破口大骂。
  场上就有片刻的静滞。
  这时评审台边上的一个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然后一个声音就带笑问阿锦道:“木锦,你是怎么劝说人家把这幅画卖给你的?”
  阿锦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在评审台上一众中老年大叔大爷当中相对来说比较年轻的男人。
  是这个节目的副导演,姓任,叫任之明。
  应该也就三十出头吧。
  听说这个节目的构思筹划都是这位提出来的,只是他的经验不丰富,电视台采纳了他的创意和策划,但却请了名气大的梁任做总导演。
  副导演看阿锦看向了自己却没有出声,就笑着问道:“我看过你们拍摄的视频,你自己刚刚也说过,你是借用了这幅画原来的主人的工具鉴定出这幅画的绢质是出自明朝的,还有视频里我也看到你也是借用了那位收藏者的电脑查阅资料。”
  “我看过那位收藏者的资料,他也是美术专科出身的资深收藏家,对书画鉴定并非一无所知,不管他对你说的这个典故知不知道,但想来他应该很清楚这幅画是有些年头的,你是怎么劝得动他把这幅画用一千五百块钱卖给你的呢?”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阿锦看了一眼桌上那幅画,道:“曲先生……就是那位收藏者的确知道这是一幅明末的画,但他跟刘师傅一样,并不知道这个典故。”
  然后笑了一下,继续道,“这个典故本来就只是我在一本札记上偶然看到的,真真假假很难说,这幅画的价值也完全是看在收藏者的兴趣有多大罢了。而且,你们也看见了,这幅画之前保存得不好,损坏很大,以现在这副样子,实在看不出有多少价值的样子……刘师傅也是业界出名的专家了,不就觉得这是一幅一文不值的废品吗?”
  被十几台摄像头对着,刘伟江又是一阵的气血上涌。
  不是他觉得,而是这幅画本来就是一文不值的废品!
  梁导演道:“那这么说,这幅画能不能拍出好价钱,完全是要看运气了?”
  阿锦看向导演,道:“不会。我记得之前导演说过,每期淘回来的东西都是在这期节目播出之后,下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才会现场直播拍卖。这一期节目播出的同时,如果导演和节目组不反对的话,我可以找出那本札记,同时在官方微博上公开,那么有这一期节目的宣传,我相信总会有对这幅画感兴趣的收藏者。虽然……”
  她又看了一眼那幅画,笑道,“虽然现在这幅画的确破旧得厉害了些,但如果节目组允许的话,我们可以跟买家承诺帮忙做售后修复。”
  “我们节目第一期是安排在十二月初播出,这期淘来的东西的拍卖则是安排在第二期播出时举行,也就是十二月的第二个周末,离现在还有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木锦小姐,你觉得你能完成这幅画的修复吗?这中间还要扣除你拍节目的时间。”副导演突然又插话道。
  “应该可以做初步的修复和装裱,但补色和全笔的话,我不想在仓促之间就动手。”阿锦道。
  太过急切是会毁了画的。
  “节目这么做是不是违规了?”刘伟江在木锦的话音刚落下就道,“什么售后修复,这是对其他组的不公。”
  副导演看了刘伟江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导演梁任和制片朱应和,道:“我觉得我们到是可以考虑这么做,这样就给节目增添了新的元素。每一组淘到的东西,这一组的嘉宾都可以进行修复或者加工处理,但我们节目组不会做任何帮忙,他们或者自己动手,或者自己找人帮忙,整个过程我们也会全程拍录。如果找人帮忙,必须是用市场价格请人,而不能利用节目的广告效应,而且最后这组作品拍卖的收益也应当减去成本价和找人帮忙修复或处理的费用。”
  “这样的确会造成很多的不公。”
  有人就着先前刘伟江的话补充道,“加工是要加工到什么程度?那【玉组】的那个玉石原料,是不是可以找人雕刻成玉器首饰?你们知道,哪怕是玉质一般不算顶级的原料,如果找名家设计,名师雕刻,也可能翻价百倍千倍的。”
  这的确是事实。
  副导演笑道:“所以我说如果他们如果是找人帮忙,必须是用市场价格请人,也不能利用节目的广告效应让人帮忙。”
  在那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副导演又笑了一下,道,“一个节目会有多少公或不公的?我们节目的重点本来就不是在胜负,而是越多看点,能展现的内容越丰富越好,加上这些元素,节目就能丰满很多,而后期要怎么剪辑,播出哪些内容,也都在于我们。一个好的综艺节目,只要是积极向上的,争议并不是问题,反而能增加热度。我相信,添加这些元素,会让节目更吸引人的。”
  总导演梁任皱了皱眉,他承认任之明说的很对。
  加上这些元素,整个节目就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寻宝节目,还会有古书画的修复,玉饰玉器的设计雕刻等等各个行业简单的解密,肯定会有不少观众对这些很感兴趣的。
  而在这些深入的过程当中,观众对嘉宾的性格,能力,背景也会有更丰富的认识。
  但不管这个主意有多好,就因为这是任之明当众提出来的,就让他心底有些不悦。
  但他当然不会否决,只点头道:“不错,我们的节目本来就是要展现更多点,我们在拍摄过程中可以不停添加有意义的新元素。刚刚小任提出来的不过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我们回头要仔细商议一下,定下具体的章程,避免不公的事情发生。”
  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阿锦自然是大喜。
  节目这么操作,当然对她是最有利的。
  她心中高兴,就转头对着副导演任之明笑了一下。
  虽然这人只是为了节目,她还是感激他的,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从节目的创意上花心思,让节目内容更加丰富精彩来吸引观众。
  而导演和制片则多是把心思花在了如何制造嘉宾矛盾,引导撕逼来吸引眼球了。
  副导演看到小姑娘冲着自己感激的一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最开始梁任推荐了这小姑娘,他本来还有些不同意的。
  却没想到误打误撞遇上了这么一位。
  只希望梁任和朱应和他们做的别太过分。
  ***
  第一期拍摄完,阿锦总算是回了陆宅。
  不过回去的第二天节目组就联系了她,和她商量修复那幅美人图的事。
  曾纹倒是提议说可以将画直接拿去南城博物馆进行修复,但阿锦却说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是借用南城博物馆的资源去做这事,不算是他们自己修复的,所以商量过后她就直接在离她原先公寓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工作室,将修复工作安排在了那里进行。
  将工作室的事情安排好,阿锦就跟陆延说想搬回去自己原先的公寓去住。
  这样她每天去工作室工作也能方便些,而且……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如果她和陆延继续住在一起,迟早肯定会被人爆出来的。
  其实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她和陆延之间的事能够只是小范围的事,而不是弄得满城皆知,影响太大不好收场……
  当然这只能是她的奢望。
  陆延当然不会同意。
  他看着她道:“不要挑战我的容忍度,难道我还是多么见不得光的不成?如果你担心的话,我看不如我们先公开吧。”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些一贯的高傲。
  但看在阿锦眼里,他却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阿锦抚额。
  她道:“陆延,你明明知道你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公开了,大概鬼都不会在意我是谁,身上只会贴上个巨大的标签“陆延的女朋友”了,那我参加这个节目还有什么意义?玩吗?”
  ……陆延还真是觉得她是在玩。
  不过他很有风度,是不会这样打击自己女朋友的。
  阿锦不知道陆延的心里在想什么,她继续道,“还有,这一次,我是想要引云家人和云心恵出来的,我和你的关系公开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敢惹我?”
  他们肯定不敢惹陆延,那么哪怕是心里恨出了血,他们肯定也会忍着血吞下去的。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陆延盯着她,道:“迟早也是要公开的,你觉得有多大分别?”
  “你知道有多大分别。”
  阿锦道,“我必须先以自己的能力先解决云家,还有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她又眨了眨眼,笑道,“虽然我不会别扭地推开你的帮忙,但必要时请你帮忙,和以你女朋友的身份横扫所有障碍,那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是她,一个是他女朋友。
  陆延是觉得她的坚持很有些无聊,但是倒也能理解她追求她的“自我价值”,只是……
  他看着她道:“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他可以不主动带她去公众场合,但却没兴趣刻意遮掩。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阿锦看出了他的不耐。
  她龇了龇牙,心里倒是想:倒我完成任务的时候吧。
  可这样一想,又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她怎么会觉得他可怜?
  微微叹了口气,道:“先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好不好?”
  陆延看着她没出声,然后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
  这一刻,颇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再不觉得他可怜……
  可怜的那个明明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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