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所以……曲孟泽真的死了？
林陌露心情复杂。好不容易震动停止，她立即冲出了屋子。这片空地的建筑不多也不高，所以地下震动并没有造成建筑物倒塌。营地的几千人受到了惊吓，人们纷纷走出帐篷，惊慌奔逃，但是在方舟和战火的联合控制下，很快控制住了形势，没有引起更大的乱子，也没有人受伤。
营地的位置距离乐土的入口还有一段距离，这边尚且有这么强烈的震感，地下城现在得是什么样？
周云憧说过，第三污染源之所以不能动，就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引发整个地下城的坍塌，那现在……。
她朝车队的方向走去，周云憧正在那边被人围着，似乎在听取汇报，他脸色凝重，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情绪。看见林陌露过来，周云憧将她拉到一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松了口气，道：“回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震动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确认了林陌露的位置，得知那一带安全后他本来想立刻过去，可是这边实在走不开。
“我都知道了。”林陌露道，“系统说是第三污染源出事了。”
周云憧不语，算是默认了。
“乐土那边……”
“我正要过去。”周云憧道。
其实林陌露再晚来一分钟，他就要上车走了，本来想让姜羽然给她带个话。
“我也去！”林陌露上前一步。
周云憧显然犹豫，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你……”
“我必须去！”她得去亲眼看到情况，不然系统无法分析现状。
另一边，战天宇的声音传来：“周哥，出发了！”
周云憧只迟疑了一瞬，拉着林陌露的手一起上了越野车后座。
车子启动后，他握了握林陌露的手，沉声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第三陨石对应的丧尸大脑中的绿色晶核，它的突然爆发很可能会导致附近的丧尸异变，绿色晶核是最容易产生“跳蚤”的类型……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前方来报，地下城在爆炸后产生了大面积坍塌，受损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那是什么概念？
地下城六万人，至少有四万人可能已经埋尸地底……昨天还自诩人类文明留存的地下城，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座地下“坟墓”。
想起特殊任务曾提醒过她，她却没能及时明白“救赎”的意义，这会儿任务失败才明白，系统竟然早已推演到这件事。林陌露心中说不出的懊悔
周云憧留了足够的人手在营地里稳定局面，保护平民，而后从方舟和战火各抽调出一批精英一起驱车前往乐土入口。
然而还没等到达目的地，远远在山路上绕行的时候，众人就已经从高处目睹了入口处的惨状。
通道已经完全崩塌了，整个乐土从边缘下陷，形成了一座绵延百里的巨型天坑。从凹地的深度来看，地下的空间很可能已经荡然无存。
林陌露在车里俯瞰盘山公路下的场景，只觉得触目惊心，视线仿佛被锁住一般移不开。周云憧长叹一声，遮住她的眼睛。
“待会儿你别下车了，我去处理。”
现场肯定会更加震撼，他就是担心林陌露见不得这个。
而被遮上双目的一瞬间，林陌露却是一怔，她抓住周云憧的手，再度看去，之前看见“天坑”的地方居然安然无恙，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连乐土的入口也不见了。
她眨眨眼，天坑又回到视线中。
“憧哥，你也来看看，我觉得有点儿不对。”林陌露不知道是自己不对，还是地下城“不对”。
她让开位置，让周云憧能清楚地从侧面车窗看到乐土地区的情况。
好在，没一会儿，其他人也看到了这种诡异的情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林陌露的幻觉。
对讲机里传来战天宇的声音：“周哥，这是什么？海市蜃楼吗？”
乐土的位置靠近沙漠边缘，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林陌露没见过海市蜃楼，但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子的。遇到这种事情只能问聪明人，于是她通过林邦邦同学连通了方舟的汪国春。
过了一会儿，系统传来回信。
帮帮：“亲，汪老师说，这可能是第三污染源导致的。”
林陌露：“第三污染源？八爷之前不是说第三污染源的影响不大吗？”
帮帮：“是，但是现在他被摧毁了，就跟第二污染源一样，陨石被摧毁的瞬间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绿色陨石对应的属性是‘敏捷’，也就是‘速度’，当‘速度’这个概念累积到极致就可能超越时间。第三陨石虽然被摧毁了，但是核心的能量释放还没有结束。你们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因为能量放射而产生的小规模时空扭曲。”
林陌露：“你是说，我们看到的是地下城出事前的样子？”
帮帮：“是这个意思。汪老师还说，如果连外围都有重现昨日的力量，那很可能核心的能量要更充足，甚至已经出现了时间逆流的现象。”
林陌露一怔，突然燃起一线希望：“如果是这样，地下城的人有可能还活着？”
帮帮：“理论上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能量总会散尽，到时候时间线还是要回到眼下。”
林陌露：“如果我们利用这份能量进到核心爆发点，阻止曲孟泽毁掉第三陨石，是不是有可能改变这段已经发生的事呢？”
帮帮：“……理论上。”
有可能。
林陌露转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周云憧，boss听后陷入沉默。
林陌露征询他的意见：“憧哥，你觉得我们不应该冒这个险？”
她想的其实很简单，现在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百分之七十，四万多人丧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他们不能改变历史，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周云憧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八爷知道，齐帆应该也知道。”
林陌露一怔。
她的确没有想到这点。
“你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如果齐帆早就知道第三陨石在摧毁之际会开启时间裂口，那么这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目的？因为发现大局已定，所以放弃了日后成功几率极低的对抗，转而选择利用点陨石的特性大洗牌？
林陌露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是这样，齐帆他们不是已经达成目的了？”
而按照汪国春说的，他们处在同一时间线，同一空间，她能想到去改变历史救人，齐帆同样能想到去改变历史害人。林陌露又想到了一起消失的林阡雨，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林阡雨是重生过两次的，她知道原文中的剧情走向，如果她把所知都告诉了曲孟泽，齐帆又让他们打开了时间隧道，有了重来的机会，那么曲孟泽会不会产生“修正剧情”的想法呢？
林陌露突然看向周云憧，紧紧地捉住他的胳膊，似乎要确定他没有消失才安心。
“怎么了？”周云憧见林陌露脸色突然惨白，皱起眉头。
“我怕……我怕你是猜对了。”他们这次可能非去不可。
如果汪国春的推断成立，曲孟泽大概率不是“自杀”，而是进入了时间逆行阶段，已经回到了“过去”。
如果她是曲孟泽，穿越时间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趁着周云憧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干掉他。而周云憧最最接近死亡的那一次，也就是她穿越来时的转折点，d城地下仓库。
彼时周云憧中了涂言的尸毒，被周母和弟弟丢弃在尸潮中，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甚至都不需要曲孟泽动手，只要周云憧没法神智清醒地进入地下仓库，就不会遇到当时被系统坑来的自己，也就不会解毒，从而像原书中那样直接进化成丧尸王。
丧尸王！
这个久违的名字再一次唤醒了林陌露的噩梦。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林陌露从六神无主中跌落进一汪幽深如夜的潭水中，被强制锁住视线，她才感觉心跳又找回了自己的频率。
“冷静下来，我们只是猜测。”周云憧仿佛知道她在怕什么。
林陌露每一次露出这种申请，往往都是因为发生了和他有关的事。
“露露，你看着我，我是活生生的，没有变成丧尸，也没有消失。”
林陌露点点头，攥着周云憧手臂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从现在开始，她一分钟也不要离开周云憧身边，一秒钟也不打算让他离开视线。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变化，如果这一次不小心，恐怕之前的努力会尽付东流，一败涂地。
由于地质塌陷，车队无法通过，他们不得不对近在咫尺的地下城绕远路，二十分后，他们终于绕过山路，来到了“天坑”边缘。
一下车，就见罗宇博脸色苍白的扑过来，捉住林陌露的胳膊，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露姐！露姐，多亏你，多亏了你！”罗宇博一脸要哭的表情。
“怎、怎么了？”林陌露被吓得够呛，“你快说怎么了？是不是罗先生那边……”
“露姐，我昨天才说服我哥，让他到地面来接受治疗，没想到他才刚一走，地下城就……就塌了！几万人都被埋在下面了，能生还的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我哥昨天晚上才上来，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他就也埋在里面了，我差点儿失去最后的亲人了！”
要不是林陌露提点他，他可能真的由着罗宇瀚留在地下城了。
听到罗宇瀚安然无恙，林陌露悬着的心才方了下来，目前罗派还是他们的战友，罗派首领在灾难中的留存显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秦派……恐怕已经没有什么秦派了。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不过听罗宇博说了地下城的惨状，她的心很快又揪了起来。因为她想起周女士和周云憬还固执地在地下城不肯离开，林陌露不敢问，朝另一边的裴刚看了一眼。
裴刚一直没有去营地，留在入口处接洽，他身上也有伤，这会儿察觉到林陌露的视线。三队长何等机敏的人，几乎是一对视就明白了林陌露的意思，然而他却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林陌露心一沉，她偷偷看向一下车就忙着观测现场的周云憧，一时无言。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林陌露强迫自己振作，加入了救援队。有了她的“切割”和“空间搬运”，入口很快就被挖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通道足够结实，虽然被乱石堵塞出入口，但是通道内部居然抗住了这次爆炸。
林陌露心中燃起希望：“也许下面的人还有救。”
方舟、战火和罗派部队组成了三方救援，一起深入了通道。一路上他们又遇见几处塌方，都被木系异能者和空间异能者用藤蔓树干控制住或避开了。
正如林陌露所说，入口处发现不少伤者，这些人是位于北区的居民，他们本就距离入口近，逃难的时候也是最早接近地面的一批，加上救援队及时，为他们赢得了一线生机。
林陌露看到虽然惨淡却不至于绝望的场景，心中的弦略微松开了些。
可是很快，她再也无法松一口气。随着救援队的深入，越是接近东西区，状况越凄惨，等到了西区附近，救援队几乎已经无法前进，而救援队手中的生命探测仪也许久没有发出声响。
林陌露不得不求助系统。
林陌露：“帮帮，探测一下第三污染源的核心位置。”
帮帮精灵：“检测，就在这片废墟的对面。”
林陌露：“就是说，我们得穿过去对吧？”
系统：“是这样，但是……亲，这边随时有崩塌的危险，而且根据系统的探测，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
林陌露看向周云憧，摇了摇头。
周云憧了然，他转身面对救援队：“你们，去北区搜索，二队去东区，剩下一队跟着三队长去南区。”
裴刚皱眉：“大周，这边……”
按周云憧的分配，西区是直接放弃了？
周云憧却道：“这边我和露露两个人足够了，不需要救援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