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宁王妃问完了萧云芷的姻缘,又问起萧翎羽来。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萧翎羽,问算命先生:“大师,你瞧我儿子如何?”
算命先生打眼一瞧,惊讶道:“贵公子身边有贵人相助,将来定然了不得啊。”
“真的吗?”他说的话和先前十方大师说的一模一样,叫宁王妃欣喜不已,“那大师可否再瞧瞧那两个丫头,她们对我儿是否有帮助?”
算命先生幽然道:“上天已经给了贵公子最好的安排,夫人只须顺其自然就好。”
“多谢大师。”宁王妃心中高兴,又让丫鬟给了算命先生一些银子,这才带着几个孩子满意地离开。
沉歌经过算命先生身边时,算命先生忽然叫住她:“小姑娘,且留步一下。”
沉歌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我不算,我没钱。”
算命先生笑呵呵道:“老夫不要钱,只是看姑娘你气度非凡,有福星高照,与常人不一样,所以想同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
“姑娘将来非富即贵,会得到很多东西,但同时也会失去一些,得与失都是命中注定,姑娘不要忧思过重。”
沉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追上了萧翎羽他们,留下几个算命先生窃窃私语。
“这姑娘福气满满,身边的人也能沾些福气……”
“我也看出来了,应该是前世攒下的福气……”
“这姑娘前世肯定过得苦,这一世才会有这么多的福气……”
“是啊,谁有这姑娘相助,将来肯定不得了。”
“好羡慕,想偷……”
“你想吧……”
宁王妃回到王府之后,立即对登门说亲的媒人提了条件:比萧云芷大的青年才俊一概拒绝。
如此媒婆们便有了心数,再上门时提的都是比萧云芷小一些的。
无奈萧云芷还是正眼都不肯瞧一眼,她受不住宁王妃的唠叨,干脆搬到别的院子里去住了。
宁王妃为此甚是头疼,还是身边的红菱提醒了她一句:“王妃,大小姐究竟是眼光太高,还是心中早就有了别的心思?”
宁王妃恍然大悟:莫不是芷儿心中早就有人了?
可她怎么从未跟自己说过呢?
宁王妃一直为萧云芷发愁,却没发现萧翎羽身边的素溪也悄悄起了变化。
自从萧翎星跟着宁王去了边境之后,学堂中便只剩了两位公子,萧翎羽和四公子萧翎风。
萧翎风是王府中最安静的公子,他不如萧翎羽张牙舞爪,也不如萧翎星文武皆全,又因着自己的母妃俞侧妃的地位远低于宁王妃和林侧妃,所以他在府中为人处世十分低调,性子也十分温软。
只不过俞侧妃是北宁难得一见的美人,萧翎风完全继承了俞侧妃的美貌,论起来也算是北宁数得上的美男子。只是他不常外出,外人并不知他的样貌出众,只便宜了府中的大小丫鬟,每每看到萧翎风,都要脸红上一阵。
俞侧妃只生了他一个孩子,对他保护得很是仔细,许是太过呵护的原因,萧翎风虽然俊美无比,却似乎少了些男子气概。
以前沉歌对于萧翎风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因为他前几世过得中规中矩,并没有做什么让沉歌记忆深刻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世,因着宁王妃特许她和素溪也来学堂陪同萧翎羽上课,这才与萧翎风接触多了一些。
沉歌发现其实萧翎风也有很多优点,他心思细腻,待人温和,亦是个单纯善良的人,没有什么主子的架子。
有一次天气寒冷,学屋里的火炉没有及时续上木炭,一时有些冷,恰好那天素溪来了月事,腹痛不已,更是怕冷。
萧翎风是第一个察觉到素溪异样的,他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她:“用这个会好一点。”
素溪哪里敢用,忙将手炉捧着送回去:“多谢四公子,奴婢不冷。”
“看你脸都白了,还说不冷?”萧翎风执意将手炉给她,“你是女孩子,不禁冷的,快拿着。”
素溪见他不肯收回去,只好捧在怀里了。
一旁的萧翎星看到了,也有样学样,要把自己的手炉给沉歌。
沉歌不要:“世子,你瞧奴婢穿的多,面色红润有光泽,奴婢真的不冷。”
萧翎羽将手炉往她怀里一塞:“不,你冷,你拿着!”
便是从那一天开始,素溪悄悄对萧翎风生了情愫。
萧翎羽被俞侧妃管得很严,甚少接触到别的女孩子,如今与他相处最多的,除了他的贴身丫鬟连翘,便只剩素溪和沉歌了。连翘虽是他的贴身丫鬟,可是他上学堂时连翘却并不能跟着,两人只是简单的主仆关系,很少交流。沉歌此时不过才十来岁,他自然对沉歌无法生出别样的心思。
而素溪与萧翎风相差不到一岁,此时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素溪在学堂受到的熏陶,一言一行早已与普通丫鬟有了区别,这使得她与萧翎风更能聊到一处。
素溪碍于她与萧翎风之间身份的差别,并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给沉歌听。而沉歌一心扑在萧翎羽身上,待她察觉出素溪与萧翎风之间暧昧的情愫时,他们已经互相喜欢多时了。
沉歌考虑的要比素溪更多,素溪只以为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萧翎风,却不知道宁王妃之所以待她如此宽厚,是为了以后让萧翎羽将她纳到房中。
若是她想跟萧翎风,莫说是那个把儿子当成眼珠子疼的俞侧妃不同意,就是宁王妃也不会同意。
而沉歌也一直以为,素溪以后会和萧翎羽在一起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萧翎风。她虽活了好几世,但对待感情问题依旧头沉。
这一天,素溪明显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心事。沉歌以为她和萧翎风闹了别扭,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得要严重许多。
素溪告诉她,自己和萧翎风在暗中相会,被人看到了。
偏巧那人不是别人,是青柳。
沉歌一听青柳的名字,心中便觉得不好:“她可有借机威胁你?”
“没有。”素溪摇摇头,“她说好歹姐妹一场,她会帮我保密。可是我瞧着她的眼神,分明是藏了别的心思的。”
这三年来青柳一直在别的院子做粗活,她们已经很少见面了。如今素溪被她捏住了把柄,以素溪的性子,定然要拿来做一番文章的。
“倘若她以后有任何事情找你,你一定要同我说。”沉歌叮嘱素溪。
素溪也知道事情严重,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沉歌一个:“我知道,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沉歌和素溪猜得没错,果然没几天,青柳便找到素溪,要她帮自己一个忙。“素溪,我最近遇到一个麻烦,你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下?”
素溪如临大敌:“什么麻烦?”
青柳满脸愁容道“你知道张冬荣吗?他是张嬷嬷的儿子,仗着张嬷嬷是后院的管事,总是来纠缠我。我娘亲如今也不在王妃身边做事了,她拿张冬荣也没有办法。我想着正好你是世子身边的人又深得王妃的喜爱,若是你帮我去撑腰,张冬荣以后定然不敢再来纠缠我了?”
素溪不敢轻易答应她,便说:“那我去找王妃说说。”
“不要,”青柳忙阻止道,“不能惊动王妃的,若是让王妃知道了,她定然会觉得我败坏了风气,要将我逐出王府可怎么办?”
素溪为难道:“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如何能给你撑腰?”
“不会的,府里人人皆知王妃和世子都很看重你,你去帮我同张冬荣说清楚,他会听你的。”
“可是……”
青柳见她不肯答应,便拉起她的手说:“素溪,你看我也帮过你的,你和四公子的事情,我可帮你瞒得很严实。如今我有麻烦了,你也该帮帮我不是?”
“那……你让我回去想想吧。”
“嗯,明天我再找你。”青柳目送素溪离开,嘴边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
方才她去拉素溪的手,发现她十指纤细柔软,皮肤细腻,和自己那双做惯了粗活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三年来她早起晚睡,浆洗衣服,扫地打水,手心早就磨出了茧子,手指又粗又糙。再看素溪和沉歌,在汀兰苑过着主子一般的生活,还能和萧翎羽、四公子一起在学堂读书,叫她如何不嫉恨?
倘若当初她没有离开蘅芜苑,也如她们一般去主子身边贴身伺候,哪里会受今天这般的苦罪?
她恨沉歌,也恨同沉歌要好的素溪,既然老天让她捏住了素溪的把柄,她就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素溪回到汀兰苑,便立即将青柳的请求告诉了沉歌。
沉歌一听张冬荣的名字,便猜到了青柳到底想干什么。
张冬荣是张嬷嬷的儿子,也是王府的家生子。张嬷嬷能做到整个后院的管事,她的为人是没有问题的,她一生唯一的污点,便是生了张冬荣这样一个歪瓜裂枣。
张冬荣依仗着张嬷嬷在后院的管事权力,最爱调|戏后院的小丫鬟,拈花惹草地捅出了不少篓子,每次都是张嬷嬷帮他善后,为操碎了心。可张嬷嬷的苦心却让张冬荣却愈发不知收敛,终于有一次张冬荣弄大了一个丫鬟的肚子,怕事情败露便不知从哪里买了堕胎药给她,结果丫鬟服下后大出血,最后一尸两命。
张嬷嬷以“子不教,母之过”为由,用自己的性命替张冬荣抵了命,宁王妃虽然惋惜张嬷嬷,却还是将张冬荣送去了官府,判了死刑。
如今青柳和张冬荣有了牵扯,很难不让沉歌联想到张冬荣的前几世的风流事|迹。
而青柳向素溪提出这样的请求,显然是拿捏住青柳的把柄,知晓她不敢拒绝自己。
沉歌想了想,说:“素溪姐姐,明天你答应她吧。但是事情绝对不是她说的那般简单,那个张冬荣不是好人……”
素溪有些害怕:“那会不会有危险?”
沉歌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有危险,所以单凭我们两个人,恐怕不能解决。”
素溪一听,又急又怕:“可是我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知道。”沉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有一个人,可以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帮我们解决这件事情?”
“谁啊?”
“咱们的小世子啊。”
第二日素溪听从沉歌的话,找到青柳,说愿意帮她。青柳大喜,说是晚上的时候她将张冬荣约出来,让素溪陪着她一起去见张冬荣,同他说清楚。
素溪答应了她,转头便汇报给了沉歌。
沉歌问清楚了晚上约张冬荣见面的地点,交代了她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你将衣服的带子全部打成死结,若是他敢对你胡来,你不要害怕,尽量稳住他,若实在稳不住,便拔了簪子去刺他……”
沉歌说了很多,但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前几世素溪就是因为遭遇了小厮的侮辱才咬舌自|尽的。“素溪姐姐,你要相信我和世子,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此番让你冒险,是为了彻底解决青柳和张冬荣,他们都是王府的毒瘤,必须一击即中,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
素溪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沉歌眼中满满的担忧,登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有你和世子在,我不怕。”
晚上,夜深人静时,素溪和青柳一起,如约来到了后院菜园附近的一个僻静处。
此时张冬荣似乎还没到,青柳让素溪等一下:“我去那边瞧瞧他过来了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素溪看着青柳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正欲跟过去,却忽然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
素溪刚要尖叫,却又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不能发出声音。
那人力气很大,素溪被他钳制在怀中根本挣脱不出来。
她瞧不见背后那人的面容,只听见耳边粗重的呼吸。那人一只手继续捂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却开始解她的衣襟。
幸而她听了沉歌的话,将衣襟带子全部拧成了死结,那人摸索着想要解开,却怎么也解不开。
素溪趁此机会,拼尽全力从他的禁锢中解脱,可刚跑了没几步,便被那人扑倒在地。
那人已经没了耐性,将她按在地上,便去撕扯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