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一句你别怕,有我呢,让她心里陡然亮堂起来,把小脸蛋从他怀中抬起来,小脸娇柔,泪痕依旧,“你可不能哄我,不要不管我……”
  “说浑话,我是你夫君,怎么会不管你?你啊,就是小脑瓜里想得太多……瞧瞧,哭得这样子,谁看了不嫌乎?”
  额?
  她低头一看,她的眼泪竟把他的胸前衣裳洗了一大块,顿时羞窘,“我……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刚才哭得跟只小猫儿似的,怎么不想着不好意思?”
  他笑,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我的衣裳一定得你洗,但现在,你听话,乖乖躺下,好生睡一觉,明儿个我再回来看你……”
  “你要走?”
  她问了这话,又后悔了,紧跟着就脸红。
  心里有个声音在笑话她,他不走,难道留下来跟你同房?你确定做好准备了?
  我……
  她无言以对。
  总觉得那种事儿是水到渠成的,可他们现在之间的关系就好像隐隐的隔着些什么?离水到渠成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差了什么,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我去办点事儿,很快回来,你先睡,乖乖的听话!”
  他可能是有些焦急,所以对于她的话并没有多想。
  “这个给你,夜里风凉……”
  她回身把自己做的棉披风递给他。
  他看着,忽然就笑了,“嗯,还是娘子知道心疼我!”
  “你……你也注意,别……加小心!”
  她想说,别出去劫富济贫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别说,不然两人之间连点秘密都没有,多无趣!
  他点头,“嗯,听你的!”他看着她上了床,合衣躺下,又给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这才出门去了。
  院子里很快响起脚步声,似乎不是一个人的,紧跟着就是两人低低地说话的声音,有他,那个是个女子的,依稀好像是双翘。
  不过,她哭过了,心中轻松,睡意就上来了,没等双翘进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睁开眼就看到双翘跪在她床前。
  “双翘?你干嘛?”
  “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留下您一个人回来的,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主子责罚!”
  双翘哭了。
  “你快起来,我没埋怨你,让你去看戏,也是我的意思……”
  她想起了昨晚临睡前隐约听到院子里俩人说话的声音,问了一句,“是你们少爷说你了?”
  “四少爷训斥的对,是奴婢失职了,奴婢求主子责罚!”一提起李海城,双翘的眼泪更扑簌簌地往下落的急,她长得其实也不难看,面色白净,眼睛不大不小,透着一股水灵,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教人多了几分怜惜。
  “好了,你也别这样,四少爷只是……”
  她停顿了下,双翘似乎对李海城是有些想法的,大户人家的少爷把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收了的情况很多,尤其是李海城在李陈氏心中那就是珍宝一般,他若是提及要把双翘收在房中,估计李陈氏不反对。可能双翘一直怀着这种小情愫在她跟前伺候着……
  这会儿她竟不好意思说,你们四少爷责怪你,是因为担心我!
  反倒是双翘接了话茬,“主子,奴婢知道四少爷就是因为担心主子您才怪奴婢的,奴婢知道四少爷拿着您很矜贵,可是奴婢真没去看戏……”
  “你没去看戏?”
  徐宝珠想起她说的,是去寻了杨氏身边的丫鬟香柳要鞋垫样子,顿时惊悟,“你是为了跟香柳打听什么??”
  “嗯,奴婢去问了,香柳说,她认识那小厮,他根本不是咱们家的小厮,而是大夫人娘家的一个远房表侄,这回是因了大夫人的命去马家的!”
  “哦。”
  听她一说,徐宝珠一点都没惊讶。
  原本就猜着的事儿,根由一定是出在杨惠芬那里,而且估计姑母李赛凤也有份参与。
  或者这样说,没有李赛凤的支持,杨惠芬也不敢耍这种小伎俩!
  不行,不能让他们暗算马娘!
  徐宝珠想到这里,起来梳洗,穿戴好,就要出门去找婆婆李陈氏。
  还没出清风苑,就遇上喜子了,他急急地来,进来就说,“四少奶奶,我们主子说了,让您稍安勿躁,就在小院里待着,甭管发生什么事儿,您都别理……”
  “喜子,你这说的什么话?眼见着亲家奶奶都要被人算计得逞了,我们少奶奶哪儿还能呆得住?”
  双翘说道。
  “少奶奶,主子说,您一定得信他!别出门去!”
  喜子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去。
  “主子,咱们咋办?真不去找老夫人把这事儿说清楚吗?”
  双翘看着徐宝珠说道。
  “……就听你们四少爷的吧!”
  说着,徐芙宝转身回屋,坐在窗根底下,拿起一本书来,心烦意乱地翻着。
  早饭她也没吃,实在是吃不下,心里一直隐隐着,有事儿要发生。
  果然没多大会儿,徐俞氏就来了,进门就哭,“宝珠啊,你快,快去求求老夫人,救救姐姐吧?”
  “马娘怎么了?”
  徐宝珠腾地站起来,知道事情发了,对方动手了。
  第九十七章 去救马娘
  “她被县衙的人带走了,还把那珠花也带走了,说是阳历年那晚上,李家宴请我们,我们吃饭后被老夫人请到屋里坐了会子,这期间你马娘尿急,就一个人出去上了趟茅房,他们硬说,你马娘就是这个空当儿去了你们姑奶奶的院子,把姑丈给姑奶奶的定情信物偷走了,就是那珠花!这回衙门的人说了,你们家姑奶奶坚决要告你马娘,说这种人就该被判入狱,在大牢里老死终生……呜呜,宝珠啊,可咋办啊?”
  “婶娘,您别哭……”
  徐宝珠安抚着徐俞氏,脑子里却在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找老夫人帮忙?
  可回头又想,即便是找了老夫人,那姑奶奶的男人可是京都的京兆尹,若是姑奶奶以此要挟县官,县官也不敢不听她的啊?
  而且家宴那边,马娘去茅房是有人证的,她去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从婆婆的怡福居到姑奶奶的小院,时间是足够了,因为就是前后院。
  而且这期间,马娘没有证人证明她的真实去向!
  本来那天晚上,她见马娘要出去,是想要跟着的,可是马娘说,你甭跟着我,我对老李家可比你熟悉,这院子我来了不下一百趟了,婆婆李陈氏也笑,说,对啊,过去,你可没少来这院子里骂我……
  “哼,我现在也敢骂你,如果你敢对我闺女不好的话!”
  马娘还跟婆婆打趣。
  记得婆婆说,怎么可能?你拿宝珠当闺女,我也拿她当宝贝呢!
  说了这话,马娘就出去了。
  她也就没跟着去。
  现在想想,就是她跟去了,那也没用,对方可能会说,自己跟马娘俩合伙把姑奶奶的珠花给偷了。
  “闺女,你马娘真是个好的,你看她脾气不好,把来抓她的衙役们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临走她逼着我答应,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你,更不许你去救她,她说了,旁人这是摆明了要算计她,算计她的真实目的就是算计你,让你痛,你就不要表现的痛,别让那些小人得意了,至于她,她说了,能有你这样的闺女,能过上这些日子有闺女,有希望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她都知足,死而无憾了!”
  徐俞氏说着就哭了。
  双翘也哭了。
  徐宝珠更是心如刀绞。
  马氏这是在用命维护她,不受那些人算计啊!
  可是,她怎么能袖手旁观,为了所谓的一时安宁,对马娘不管不顾?
  不成,我得去救马娘!
  她腾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主子,您忘记四少爷的话了,他说让您相信他,还嘱咐不让您出去,您……就等等看,没准儿四少爷一会儿就回来了,亲家奶奶也就没事儿了呢!”
  双翘扯住了她。
  徐宝珠站住了。
  对,他说要自己相信他!
  徐宝珠,你相信他吗?
  “主子,要不奴婢去找老夫人,问问她的意思?老夫人这些年没少跟县爷做买卖,李家产的粮食多,有时候县爷想要充实县衙的粮库,多数是要问老夫人购买,老夫人可是没少给县爷好处……”
  双翘说道。
  “不用,先……等等!”
  徐宝珠分析,若是婆婆知道了这事儿,早就派人或者过来找自己了,婆婆虽然跟马氏吵了半辈子,但她是最了解马氏的,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两个女人都是苦命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婆婆不会对落难的马氏坐视不管!
  “婆婆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在四少爷没来信儿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去惊扰婆婆!”
  “嗯,宝珠,你做的对!你婆婆年纪毕竟大了,受不得惊吓的!可怜我那马家姐姐,也是诺大的年纪,竟要受了这入狱的苦楚,唉,他们为什么不抓我啊?”
  徐俞氏落泪。
  徐宝珠想说,婶娘,那日若是你去了茅房,那抓的就是你了……
  三个女人就这样惶惶不安地等了一上午,晌午过后,不说双翘,就是徐俞氏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到院子门口去,“宝珠,我先回去吧,没准儿你马娘放回来了,她见着家里没人,该焦急了?”
  “婶娘,您先留在这里,咱们不分开!”徐宝珠担心的是,别婶娘回去再出了什么事儿,那她可就真的乱了阵脚。
  问题是,都下晌了,李海城怎么还没回来?他不回来,让喜子来回个信,说明下情况也好啊?
  想着马娘还在大牢里受苦,她心就煎熬着,暗暗想,再等一个时辰,若是李四还不回来,那她就得去求婆婆,婆婆若是没法子,那她就去找李赛凤跟杨惠芬,他们有仇冲着自己来,别对马娘下黑手!
  半个多时辰过去,清风苑这边还是安静的让人心悸。
  从姑奶奶住的小院里却爆发出一阵哭声,听声音是姑奶奶李赛凤,她边哭边骂,“李四,你个挨千刀的,你竟对自己的表弟下手,你还是人吗?”
  徐宝珠一惊,忙跟双翘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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