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盯着资料沉吟，直到导演询问才合上文件夹平静道：“可以开始了。”
  预热赛依旧是残忍的淘汰pk赛制，从一百淘汰到五十名学员，两两一组，每人有一次表演机会。越是这样第一组出来的就越紧张，他们从通道出来的时候简直是同手同脚，说话都有点颤抖。
  一个人说：“老师好，我是1号学院徐声。”另一个说：“老师好，我是100号学员吴有志。”
  路天星嗯了声，问他们：“你们谁先表演？”
  导演只安排了谁是第一组谁是第二组，还真没安排一组中谁先表演。两位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吭声。毕竟就一次机会，他们现在更是紧张的不行，还真不敢豁出去逞英雄。
  路天星等了会，见他们都不敢说话，便淡定道：“那就石头剪刀布吧，一局定输赢，谁输了谁先表演。”
  学员这才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连连点头。在石头剪刀布下决出谁先谁后进而开始表演。
  一首歌的时间大约是三分钟，一组pk就是六分钟，看似很快但是接连二十组下来，再好听的歌都成了折磨。更要命的是路天星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记忆作祟，听到歌就会高度集中，资料背面更是被他记满了或错误或优点的笔记。
  有时候他会觉得两位学员都很好，有时候又会觉得两位成员都半斤八两。樊云璟基本上就是走了过场，只要是他选定的人都不会反驳，话少的仿佛自己不是评委。
  等待下一组上场的时候，路天星抽空抱怨道：“你来是干嘛的？”
  樊云璟迟疑道：“现场观看？”
  路天星：“……”
  他默默白他一眼，在通道脚步声中再次坐直身子，翻开资料。当他看清这一组是谁时，正好面前也响起学员的自我介绍声。
  “老师好，我是21号李运。”
  “老师好，我是79号殷良辰。”
  路天星和樊云璟几乎同时抬头，便见眼前背着吉他的少年眼神嗖的一下亮起，目光灼灼的盯着路天星，满脸惊喜。
  第十六章
  殷良辰这几天一直都在训练准备，整个人忙成陀螺根本不知道网上的事情，更不知道预热赛是评委亲自来选，此刻突然见到男神，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即便握着吉他背带努力克制情绪，脸上却还是不自觉绽放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中气十足道：“路老师好！”
  路天星对上反派过度热情的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颔首应下：“你好。”
  殷良辰得了回应美滋滋的，拎着吉他自报奋勇想要先表演。
  路天星刚想点头，就听哒的一声轻响，樊云璟突然将水杯放在桌面上，磕碰的声音清脆微小，却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过来。他的声音缓而冷漠，却毫不留情的否决了殷良辰的建议：“前面二十组都是公平竞争出来的顺序，突然打破规则不好。”
  樊云璟的性格一向冷漠严肃，更何况这话没毛病。因此路天星也没多想，示意两位学员尽快定出输赢顺序，便摘下笔帽等待着他们的表演。
  21号的学员运气不好输掉了，他准备的表演是边唱边跳。他学过舞蹈，音乐一起通过观察肢体动作就能知道肯定是练过不少年，而且他的气息极稳并没有出现大喘气跟不上节拍等问题，实力非常强悍。
  路天星在资料背面写写画画，挺喜欢他的表演。
  表演结束后，21号学员对自己也很满意，鞠躬致谢时流汗的脸上略带几分笑意。他悄悄观察着评委的表情想揣摩意思，结果却被铭牌上标注着市场评委的男人迅速捕捉，突然抬头看过来。
  男人腰身挺直，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周身气势带着久居上位者的睥睨强势，就这样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打量他，却令人无端升起几分寒意，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21号学员一惊，连忙低下不敢乱看，心里却是默默凉了半截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路天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事情，整理好记载的东西，对反派说：“该你了。”
  殷良辰立刻应声，抱着自己的吉他走上表演台上。简单调弦后，歪头笑道：“这是我昨天晚上刚创作的歌，暂时还没有名字，希望老师喜欢。”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人和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觉得，他说的老师绝对是路天星——毕竟这孩子是真的一点都不遮掩，说话的时候只看路天星一个人，唱完了也眼巴巴的盯着路天星看，受到批评虚心接受收到夸奖就会露出八颗牙齿，根本控制不住表情。
  粉丝们顿时激情上线，纷纷表示：“这要不是我家星星的粉丝，我头都能拧掉！”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共鸣感，我要是见到星星肯定笑的比他还猖狂。”
  “小迷弟什么的太可爱了，唱歌好听还会创作，呜呜呜我想养成了。”
  “啊啊啊健气小奶狗x傲娇美人攻什么的，我可以！只要有星星我什么粮都吃！”
  “楼上走开，星星是我的！是我的！”
  “星星！选小奶狗！我知道你最喜欢创作的人才了！选他！！”
  “对，选他！求你了星星！选他啊啊啊！”
  弹幕瞬间变成“选他”的海洋，粉丝们急切的呐喊着，恨不得冲到现场将通关卡抢过来塞到小奶狗手里让他赶紧晋级。
  而现场，路天星看着手底下两份资料，难得犹豫了。两位学员从海选一路pk晋级到现在，实力不用说都非常强悍。其中无论是反派的创作还是另一位学员的全能，都是不容小觑非常值得挖掘的闪光点。
  路天星觉得这两人都是好苗子，都不忍心放弃，于是开始思索自己之前给了多少通关卡，还剩多少……实在不行就都通关好了。
  他咬着笔还没确定，一旁的樊云璟突然开口道：“我选21号。”
  这是樊云璟从开始到现在，第一次插手海选的事情。
  路天星侧首，目光在他的俊脸上扫来扫去，试图审视出丁点异样。
  樊云璟不动如山，脸色依旧是惯常的平静：“怎么了？”
  路天星道：“79号的创作非常加分，这是我们预热赛从开始到现在硕果仅存的第三位创作人。”
  樊云璟说：“关于创作我无法指点，只是通过观看角度觉得21号表演非常好，而且他全能，潜力不错。”
  这倒是真的……路天星又看了眼殷良辰，后者似乎也感受到危机，严肃着小脸正在等待宣判。而身边的男人也因为商讨的原因，将手搭在椅背上微微侧身看他，表情严肃认真完全不像公报私仇的样子。
  也对，这个时候反派和男主没有任何牵连，男主又怎么可能想故意淘汰反派……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路天星收敛心思，继续道：“两个人的潜力都不错，我的建议是都留下来。
  樊云璟客观道：“后面还有将近三十组pk，缺少一个名额，等到遇见更喜欢的学员怎么办？”
  路天星说：“那就再pk一轮，有实力者晋级。”
  樊云璟：“你给通关卡的学员基本上都是精挑细选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到时候真的舍得？”
  路天星噎住，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沉思片刻，突然眼神一亮：“那就让导演多留几个名额，当然练习生也要相对应的增加几位，只要两方保持平衡就够了。”
  樊云璟看着他难得弯起的笑眼，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与对方相背而驰的做法不过是杀敌八千自损一百，还不如顺着他来。便点头道：“可以问问。”
  路天星得到肯定，心里更理直气壮了，转头对现场pd说：“导演呢？刘导能听见吗？给我多做几个通关卡备用，谢谢。”
  导播室的刘云长嘴角抽了抽，用对讲机回应道：“告诉他，不行！”
  下一秒，对讲机里就出现路天星的声音，冷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刘云长：“……”
  他看了眼镜头下骤然眯起眼睛的某金主爸爸，顿时求生欲上线，镇定道：“我是说，马上。”
  弹幕都笑疯了：“哈哈哈，刘导真的是史上最有求生欲的导演，太逗了。”
  “导演：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强人所男！男上加男！”
  “星星威武！第一次看到现场对导演威逼利诱的哈哈哈，刘导你还好吗？”
  “这让我想起来前几天的热搜，露天星不愧是走后门进来的，够硬气！”
  也有粉丝趁机表示：“我星星看着冷，其实心特别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有潜力的人，要哭了。”
  “楼上真相了，我星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真的无所谓才不会做这些事呢。”
  “小声哔哔，从星星进门起我就想说，星星真的好傲娇。”
  “是傲娇属性没错了，啊啊啊我的妈我就喜欢傲娇的星星！可爱！”
  路天星还不知道自己艹的人设已经成自负清高大少爷变成了傲娇属性，正在板着脸跟刘云长聊天：“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全国人民都在看着，直播为证！”
  弹幕热心的表示：“星星我给证明！我录屏了！”
  刘云长看着身边人递过来的直播页面，又看了看坐在路天星背后神色冷淡的金主爸爸，只能咽下老血，艰难道：“……好。”
  路天星满意了，将对讲机还给现场pd，转身对樊云璟说：“说好了。”
  因为自觉完成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路天星心情不错，看着人时桃花眼亮晶晶的，染着笑意的眉梢随着眼角微微弯起勾勒出浅淡的笑意。就连往日刻意压制的音色都轻柔几分，像是平日冰封的清泉乍暖下欢腾起来，清越潺潺。
  刚刚停歇的弹幕瞬间又炸了，满屏的：“啊啊啊啊我死了。”颇为壮观。
  别说粉丝，就连樊云璟凑不及防被美颜美音近距离双重暴击，都愣了足足五秒还没回过神来，反而被路天星率先察觉，立刻板起脸冷哼一声。
  樊云璟回神，镇定道：“辛苦了。”
  路天星不理他，拿着通关卡示意两位学员上前，道：“恭喜你们成功晋级。”
  21号学员非常惊喜，拿着通关卡不停的感谢。反倒是殷良辰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突然问道：“这张卡片还回收吗？”
  现场pd说：“不会。”
  殷良辰顿时放心了，美滋滋的将通关卡重新递给路天星，小声道：“路老师给我签个名吧，我特别喜欢你。”
  路天星没有拒绝，签完名重新递给他，看着小孩眼巴巴看着自己，想了想补充道：“加油。”
  “嗯！”殷良辰狠狠点头，非常慎重的接过通关卡。
  这可不是普通的通关卡。这是路老师第一次认可他的代表物，上面还有路老师亲自给自己签的签名，他一定要好好收藏起来，当成纪念品！
  小孩的喜悦根本没有遮掩，仿佛周围开着小红花，乐颠颠的离开了。
  路天星无奈的摇摇头，坐在位置上等待下一组学员上场时，突然察觉到身边人正在看自己。他顿了顿，没有回视，而是将资料夹啪的磕在桌面上重重打开，暗示意味非常明显：看什么看！
  樊云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樊云璟；心里苦。
  第十七章
  樊云璟难得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让殷良辰通关享受着比自己还高的待遇。他就应该坚定选择让21号个人晋级才对！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樊云璟只能强忍酸意，假装平静的观看学员表演。他再次恢复‘现场观看’模式，路天星说什么听什么，不反驳不争论，气势收敛时看起来特别无害。
  ——跟反派上场时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路天星刚刚确定的想法再次发生动摇。或许不是他多想，或许男主是真的讨厌反派想淘汰他……但是为什么？两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甚至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讨厌反派？天生的气场不和吗？
  也不知道女主失去先机，该如何攻略两个敌对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路天星的想法刚冒出来，就听前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声道：“两位老师好，我是42号学员常雅。”她说完顿了顿，冲路天星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眼神闪亮亮的充斥着崇拜和喜悦，看起来并没有受到网上影响。
  期待许久的网友纷纷上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道：“终于见面了！打起来打起来！”
  “妈耶，终于等到女主角了，节目组太鸡贼了居然把人放在这么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