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贺时霆让她进来,她回禀道:“侯爷,查出来了,楚楚姑娘的爹和弟弟是奉正院的人送到这里来的。”
奉正院里的人,自然都听国公夫人的指使。
楚楚知道国公夫人是贺时霆的继母,不是他的亲娘,不但不疼他,还会害他,她担忧地看着贺时霆。
贺时霆沉思片刻,大致猜出了奉正院那位的想法。
近日,皇后一直想把县主许配给他,好拉拢他的势力。他那位继母见不得自己攀上皇后,权势更盛,或许还害怕皇后会帮自己谋夺世子之位。
除了皇后,施氏和严氏亦是大族,这两家为了晋王和襄王,亦都想把家中女儿嫁给他,以作拉拢。
贺时霆被他们纠缠了这些时日,也有些烦。
他盘算着,这会儿顺他继母的意,借那老头的嘴,把自己要娶楚楚的事宣扬出去,绝了那些人的心思,也未尝不可。
而且楚楚的卖身契在他继母那,他一直没有个好机会把它弄出来。她捏着楚楚的卖身契,迟早会作妖。
此事一出,他若去要楚楚的卖身契,说是要给楚楚恢复良籍,预备娶楚楚,他那继母定然求之不得,绝不会推三阻四。
不过纵使他那位继母的算盘打得再响,终究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不娶那些高门贵女,不要世子之位,却也不会让贺时辉得到这个位置。
主意已定,贺时霆和小姑娘简单说明了他们害不到自己,让她放心。
他问道:“宝宝,你恨不恨你爹?”
楚楚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讨厌他们。他们坏,让我每天干好多活,不给饭吃,不给觉睡,不仅关我,还打我。”
她停了片刻,才道:“可若不是他把我卖了,我或许就遇不到您了。”
那些黑暗的往事,她说得轻描淡写,贺时霆却听得心酸不已,“真不恨?”
楚楚摇头,“只要他们不害您,我就不恨了。我的心就那么点点大,装您都还嫌不够呢,腾不出空恨他们。”
贺时霆被楚楚突然的情话甜得满心酥麻。
既然她不恨,那就他便放了那两人,由着他们去传流言。
不过贺时霆明面上是简单放了他们,私底下却不肯轻易饶过。
他平日就是见着楚楚蹭破点油皮,都心疼不已,知道楚楚从前被那样虐待,心里的暴戾哪里忍得住。
楚楚不恨,他却记恨。
放他们回去也没什么,左右不打人,不杀人,也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人生在世,能受的折磨无穷无尽,他要他们下半辈子都活在地狱里。
这件事于楚楚,只是个小插曲。她知道他们伤害不了贺时霆之后,很快就把他们抛到脑后去。
楚楚每日要读书,做功课,练舞,和贺时霆腻歪,抽空还要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哪有功夫去想那些人。
贺时霆放走那两人后,很快,京城里就流言纷纷。
据说靖远侯十分宠爱他的丫鬟,花了无数金银珠宝为其打造金屋,并准备娶她为妻。
结合上次靖远侯为了一个丫鬟打嫡母的传言,这次的传言就显得更加真实。
其间还夹杂了靖远侯虐打他未来老岳丈的传言,靖远侯拒绝了安仪县主示爱的传言,显然是老百姓最爱的八卦。
传得越久越离谱,甚至出现了靖远侯的丫鬟是狐狸精转世,专门为迷惑人而来的传言。
总之香艳又离谱。
小狐狸精楚楚不知道这些传言,认认真真地读她的书,练她的舞。
楚楚身姿柔软,天赋又高,只要舞娘示范过一遍,她很快就能学会。习舞对她来说,除了耗费的体力大,并无其它难处。
练了这么些日子,楚楚的身子骨逐渐强健起来,能完整跳下来的舞也越来越多,不会中途就累得喘不上气。
这日,楚楚刚跳完一支欢快活泼的鼓点舞,跳得脸颊粉扑扑的,就听到外面传来碧桃对贺时霆行礼的声音。
她推开舞室的门,见到贺时霆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张纸。
楚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顽皮地从他身后轻轻走过去,试图遮住他的眼睛。
还没伸出手,就被贺时霆整个儿捞进怀里。
“哎呀!”
楚楚吓人不成,反被吓了一跳,好奇地睁圆了眼睛,“侯爷,您怎么发现的?”
贺时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答话,楚楚抱住他的一只手臂,甜甜地撒娇:“霆哥哥。”
贺时霆被她缠得无法,握住她的手腕,晃了晃。
楚楚身上这件舞服,手腕和脚腕处都缝了一圈金色小铃铛,跳起舞来绚烂极了。
可这明明是哑铃铛,不会响的。楚楚疑惑地看着贺时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写一个楚楚真的是小狐狸成精的番外,肯定超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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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贺时霆见她还是不解, 从她衣袖上取下一个铃铛, 在她耳边晃。
楚楚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什么都没听见。
她抬头看着贺时霆,白嫩的脸上一片茫然,“侯爷?”
贺时霆摁住她乱动的身子,道:“嘘,认真听。”
楚楚只好安静,并竖起耳朵听。
几息之后, 那铃铛居然真的发出一声清凌凌的脆响。
随着贺时霆的摇晃,铃铛的声音忽亮忽哑,十分奇特。
楚楚惊奇不已, 她靠在贺时霆怀里,使劲晃着自己一双玉足,想让裤脚上的铃铛也发出这样的声音。
铃铛却一个都没响。
她委屈地看着贺时霆, “我的没有响。”
这样随意晃动, 铃铛当然不会响。
贺时霆对她解释道:“这是绵银山辽族的金线铃,轻易不会响,只有摇晃的手法对了, 它才会发出声音。方才你跑来时,凑巧让它响起过。”
楚楚没听说过金线铃, 觉得这东西实在有趣,缠着贺时霆教她。
这个不算难学,贺时霆同意了,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摇。
楚楚的手被贺时霆的大手包着, 跟着他一起摇晃铃铛,然后又逐渐试着自己摇。
若她摇错,贺时霆会握着她的手纠正,她没一会就学会了。
自从楚楚开始习舞,他便遣人从各地搜罗贵重华丽的舞服,成箱地往楚楚屋里送。
这些舞服他没细瞧过,没想到里面混入了一件辽族祭祀时才穿的舞服。
穿着金线铃舞服跳祭祀舞,金线铃会高高低低地奏出奇异的曲调。那声音可以操纵蛇群。
辽族神秘,贺时霆对金线铃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不知这舞服是否还有别的作用,哄着楚楚先把衣服换下来。
楚楚乖巧地应了,但她握着手里的小铃铛,恳求道:“我能不能留一个玩。”
一个金线铃奏不出乐,不会出什么大事,贺时霆同意了。
楚楚便从他腿上蹦下来,去换衣裳。她动作大,落地时没站稳,险些要摔着。
贺时霆眉心猛地一跳,伸手扶住她的腰,训斥道:“好好走路。”
楚楚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跑回房,换了身寻常穿的月白缀珍珠袄儿和妃色千重芍药苏绣裙。
她怕贺时霆等太久,换好衣裳就飞也似地跑出房门,见贺时霆还好好地坐在外间,才放心。
贺时霆见她又这样乱跑,脸色不太好。
他对站在距自己两步之遥的楚楚招手,“过来。”
楚楚走过去,突然被他揽进怀里,打了下手心,又训了一顿。
“让你好好走路,这样连跑带跳的,回头摔着了,我还要打你。”
他打得不疼不痒的,轻得和平时帮楚楚擦手似的,楚楚才不信他舍得真打。
不过她见贺时霆神色严肃,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试图岔开话题。
桌上放着张纸,楚楚一开始过来时,贺时霆就在看这张纸。
她捡起来,道:“这是什么?”
贺时霆见她丝毫不怕,有些无奈。但他又舍不得说更重的话,只好由着她。
楚楚靠在他身上,看着手里的纸,越看越眼熟。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道:“这是我的卖身契。您拿我的卖身契做什么?”
楚楚捏着自己的卖身契,懵懵地看了会,又把它还给贺时霆。
贺时霆没接,他哄着楚楚:“烧了它,宝宝不是谁的丫鬟,宝宝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
烧了卖身契,她就能嫁给他了吗?
想到嫁给贺时霆,楚楚明亮的眸子不自觉地完成月牙儿。
贺时霆带她走到一个炭盆前。
她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又看看贺时霆,被他鼓励着,松开手。
卖身契落在炭盆里,很快就被火苗舔噬,燃为灰烬,不复存在。
贺时霆烧了楚楚的卖身契,又费了一番功夫,将楚楚的奴籍改为良籍。
改户籍是要变更户部档案的,这事贺时霆亲自去办,办得毫不遮掩,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他了帮自己的丫鬟脱离奴籍的事。